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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墨冷眸一沉,刚才,小羽说,她将斐吉的断魂草药粉,已经换成了迷|香,正武帝为什么还会大吐血?
    但容不得他多想,斐吉一声高喝后,一直守在正武帝床榻边的几个内侍监,飞快抽出身上暗藏着的短刀,朝凤昱杀了过来。
    而且,内殿外的十数个宫卫,也一起冲进了屋子里。
    个个提刀提棒冲向凤昱。
    慕容墨拔刀迎上那些人。
    凤昱也抢过一柄刀,同宫卫和内侍监们厮杀起来。
    凤昱带来的护卫卫远,也扮成了宫卫暗守在殿外,看见情况有变,也冲进屋子里救凤昱。
    斐吉发现有两个宫卫模样的人,在护着凤昱,更加高声叫嚷,“不好了,北院王勾结宫卫谋杀了皇上!”
    慕容墨冷笑,这个斐吉,真是倒打一耙!
    他抓下袖上的一枚铁扣,手指一翻,弹向了斐吉。
    斐吉昏倒在地。
    慕容墨这边打倒围着他的两人后,飞快跃向斐吉,伸手将斐吉抓在手里,用力一拍,斐吉醒了过来。
    “叫他们都住手,否则,你这脑袋就不保了。”慕容墨将刀比在斐吉的脖子上。
    薄而寒的刀片,压在肉上,令斐吉打了个寒颤。
    “大……大胆,你们敢造反不成?”斐吉公鸭嗓子一扯,叫嚷起来。
    “谁要反,大家心里有数。”慕容墨冷笑,“某的耐性有限,我数一二三,要是你们不停下,别怪某不客气了。一……,二……”
    斐吉感到脖子上一疼,有冰凉的东西,顺着脖子往下流,他知道,这是刀割入到肉里了,流血了,他吓得身子颤了颤,“停——”
    众人都停了下来。
    慕容墨神色一松,朝凤昱说道,“这就是一个圈套,你们先离开!我来断后。”
    凤昱讶然,“你?”他没想到,慕容墨会舍命救他。
    “快走,今天宫中有异!”慕容墨又说道。
    小羽行事一向机警,她撞见斐吉和单于佳灵勾结,绝对不会让斐吉带着毒药进来。但是正武帝还是中了毒,只怕,不止单于佳灵在暗中下手,还有其他人,也参与其中了。
    凤昱微一迟凝,脚才挪开一步,殿外,又传来不少脚步声。
    “谁都不准走!将这里围起来!将毒杀皇上的奸臣北院王抓起来!”这时,又有人在殿外大声喊道。
    接着,一行人闯了进来,个个提刀拿剑。冲进来后,纷纷将武器直指凤昱。
    卫兵身后,又走来一行人。
    凤昱认出,这其中两人,是正武帝的兄弟,还有几个在城中骚乱中没有受到冲击的权臣。
    几个臣子冲到床榻边,伸手一探正武帝的鼻子,果真,没气了。
    个个神色大变,“皇上,驾崩了!”
    斐吉看见来了帮手,跟着嚷道,“这两个宫卫,被北院王收买了,两位单于将军,是他们三人合伙害死了皇上!”
    “将北院王抓起来!”一个大个子黑脸汉子怒喝一声。
    “是!”四名宫卫冲向凤昱。
    “慢着!”凤昱冷冷一笑,“单于将军,皇上中了毒,你为什么不派人查一下是什么毒,就武断的判本王加害了皇上,判本王有罪?本王不服!”
    “咱家可以做证!皇上是北院害死的!北院王端着汤药,亲自喂给皇上喝,皇上喝了之后,就大吐起血来。”斐吉说道。
    “胡说八道的人,当心遭天谴!”慕容墨冷笑一声,将斐吉踹倒在地。
    这时,从斐吉的身上,掉出了单于佳灵送给他的荷包。
    荷包沉沉地,掉在地上,发出了“啪”地一声脆响,荷包里的珠玉,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这可不是宫中的东西吧?你一个小小的内侍监,怎么会藏有这么多的珠宝?”慕容墨冷笑,“是不是你勾结了他人,合伙害的皇上?”
    “不是,这是咱家在外头集市上买的!”斐吉嚷道。
    “可这粒珠子,怎么像是单于公主首饰上的?”慕容墨松开脚,楔子下,露出一只东珠来,“还有这枚扳指,这可是皇上戴过的东西吧?”
    斐吉脸色大变,东珠是单于佳灵给他的不假,但这扳指,他记得荷包里没有啊。
    慕容墨盯着他冷冷一笑,荷包里当然没有,那是他刚才趁宫卫们打斗时,从正武帝的手上顺下来的,然后,悄悄地塞进了斐吉的衣衫里。
    “嗯?斐吉,这是怎么回事?”陪同正武帝两位兄弟来的臣子,大声地问道。
    正武帝的哥哥单于大将军冷笑说道,“左大人,现在在问皇上中毒的事,怎么问起一个小小的内侍监藏有珠玉的事?这和皇上中毒有关吗?”
    “有关!”慕容墨冷笑说道,“回几位大人的话,在下看见斐吉内侍监同单于公主见过面,就在不久前!而且,单于公主交给斐吉一包药粉,和一包珠玉。显然,是单于佳灵收买了斐吉,叫他毒杀了皇上!”
    斐吉傻眼,“不,你胡说!”斐吉从地上跳起来,怒指慕容墨,“单于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毒杀皇上?”
    “怎么不可能是单于公主?”凤昱这时开口,“单于公主的封号已被皇上撤销了,她只是个普通公主了。而且,她性子娇纵,大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并不奇怪!”
    单于佳灵乱杀无辜,稍一发脾气,就会杀人,这在大都城,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臣子纷纷凝眸沉思起来。
    多年前,单于佳灵在宫中骑马踩死一个臣子,被正武帝和萧皇后呵斥一顿,她还要死要活的,同萧皇后打了起来。
    所以,凤昱一提单于佳灵,臣子并没有意外。
    慕容墨又道,“各位大人,不如派人去找一下单于公主,将她带来当面对质!如果单于佳灵没有同斐吉勾结,那么,就是北院王谋害皇上!”
    几个臣子对视一下眼神,年长的一个丞相谷兴说道,“来人,速去找单于公主!”
    “是!”几个宫卫跑出去了。
    “在单于公主没来之前,北院王依旧值得怀疑,卸下他的刀剑!”几个臣子说道。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凤昱丢掉了手中的大刀,看了眼慕容墨跟卫远,闲闲的站着。
    慕容墨箅卫远,也纷纷丢弃了武器。
    斐吉和两位单于将军对视一眼,又飞快错开眼神。
    一个大臣见正武帝已死,想着,也不能这么停尸不顾,还是派了人去传御医和司礼官,准备正武帝的后事。
    五处宫门封锁,宫卫们全宫搜拿单于佳灵。
    加上凤红羽已早一步寻到了单于佳灵,遇见宫卫们在找她,便将单于佳灵给推了出来。
    单于佳灵穿一身宫女装,脸上又毁容了,她担心宫卫们一时认不出来。
    这样一来,单于佳灵很快就被带到了武阳宫。凤红羽远远的跟来了,站在暗处,注视着武阳宫的动静。
    “大人,单于公主带来了。”几个宫卫,将单于佳灵推进了内殿。
    “请公主进来!”臣子们冷冷说道。
    殿中,乌压压站着一群人。单于佳灵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将药给斐吉的时候,她只想栽赃北院王,北院王出事,她再出面求情,北院王一定对她心存感激。而那个赵国来的永定公主,人生地不熟的,一定想不办法,救不了人。北院王两下一比,还是会觉得她好。
    她才想出了这个,铤而走险的主意。
    但皇上真的中了毒,她心中又后怕起来。
    她对斐吉叮嘱了又叮嘱,只能下少量的药,千万别下多了,下多了会出人命的。然后再想法,将剩余的药粉包塞进北院王的怀里去。
    人们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宫卫将她往床榻那儿推。
    床上,皇上已人事不醒,一脸的青色,胡子和胸前的衣衫上,还沾着斑驳的血渍。
    她吓得身子晃了晃,脸色陡然一白。
    她小的时候,有一次,父亲从战场回来时,也是这副样子,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但没想到,过了些日子,父皇又活了。
    再之后,母后总在她的跟前,唉声叹气着抱怨着父皇。加上她搬出宫又早,所以,她对这个皇上,并没有什么感情,除了每月给她钱,她不晓得,他还有哪里好。
    但必竟是生养她的人,她心中还是慌乱了起来。
    “公主!”一个臣子走到她的面前,冷喝一声,“半个时辰,是不是你跟斐吉勾结,毒杀了皇上?”
    单于佳灵一愣,死劲地摇头,“胡说!谷丞相,你居然敢诬陷我?虽然我被皇上除了封号,但我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怎会同人勾结毒害皇上?你们不去查那个凶手,为什么质问我?”
    该死的,怎么查到了她的头上了?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凤昱,凤昱毫发无损。
    斐吉怎么在办事?
    “因为有人举报你!”谷丞相冷冷说道。
    单于佳灵冷笑,“荒唐,上下唇一合,就能算数的?得要证据!大人也是为官多年的臣子,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那包药粉,她已经给了斐吉,斐吉按着他的要求,会悄悄地塞入一半到凤昱的身上,这样一来,一搜,就搜到了凤昱。
    “证据?”谷丞相眯了下眼,“说得对,那就查证据!”
    “对,查证据,刚才在皇上内殿中的人,和单于公主,全部搜身!来人——”谷丞相朝左右冷喝一声,“开始搜!”
    “是!”
    为了照顾单于佳灵,臣子们还叫来一个宫女给单于佳灵搜身。
    给男子们搜身是几个臣子,一个个地十分认真。
    当然,什么也没有搜到。
    单于佳灵一直盯着凤昱在看。她眯着眼,怎么回事?凤昱的身上怎么会没有药粉包?
    斐吉这个废物没有放过去吗?
    “大人,找到了这个东西!”正当单于佳灵盯着凤昱在看,而走神时,给她搜身的宫女忽然说道。
    单于佳灵看到药粉包,一下子吓白了脸。
    这东西,怎么还在她的身上?不可能呀,她不是给了斐吉了吗?
    她将眼风扫面斐吉,斐吉也是一头的雾水。
    “拿过来!”丞相谷兴冷冷说道。
    “是。”宫女将一个小包递给丞相谷兴。
    谷兴捏着药包眯着眼看了看,朝床榻边一位御医说道,“你来验一验,这是什么?”
    “是,丞相大人!”御医上前接在手里,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回丞相大人,这是断肠草药粉。”
    这话一落,不少人面面相觑。
    单于佳灵,这回是真的懵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单于公主,你还要说什么吗?你跟斐吉见面,斐吉侍奉皇上之后,中毒身亡,而且,在斐吉的身上,搜出了你的一件首饰,和来自宫中的大量的珠玉。”丞相谷兴,将那粒刻着红柳的东珠,递给单于佳灵看,“众所周知,你最喜欢红柳。现在,又在你的身上搜到了断肠草药粉,皇上,是你命斐吉下毒的对不对?”
    单于佳灵死劲摇头,“不是,不是我,你胡说八道!你在诬陷我!”
    慕容墨将斐吉拎起来,冷笑道,“那么,就是你了?你毒杀了皇上,到皇上宫里偷东西?”
    斐吉吓了一大跳,“不是小人,是……”这时,他忽然收到单于大将军的眼神,便一指单于佳灵,“是她指使小人的!这些珠玉,都是她给的!小人只是个内侍监,不敢得罪她,只好收了,而且,她只跟小人说,只是补药,小人照着做了,谁知——,谁知皇上出了事,小人一时惊吓之下,胡乱指认北院王是凶手。大人们,不关小人的事啊!”
    单于佳灵彻底傻眼了,大怒道,“你这个懦夫,没用的东西!”
    她要被他害死了!
    殿中的人,心中皆在冷笑,这真是狗咬狗了。
    丞相谷兴冷笑说道,“哼,单于佳灵,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将单于佳灵带下去!听候各王侯们的审判!”
    “是!”几个宫卫应了一声,一齐冲上前来,将尖叫不止一直喊冤的单于佳灵,给拖出了武阳宫。
    武阳宫外的一片小林子旁,站着凤红羽。
    她见单于佳灵,被几个宫卫和两个臣子押着出了武阳宫,又从林中走到了小道上,装着往武阳宫方向去的样子,往前缓缓而行。
    等他们走到近前了,凤红羽才侧身让道一旁,低头朝臣子们行了个礼。
    单于佳灵看见了她,马上尖叫起来,“是你,是你害的我对不对?你倒底是谁?”
    这个宫女,早先在西宫门附近时,是一身年轻宫女的装扮,过了半个多时辰,又是一个老宫女装扮,要不是这女子开口讲话,她还真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装得太像了。
    一个人,敢在皇宫里装成她人,还行走自如,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倒底是谁?
    凤红羽没理她,而是拂拂袖子,转身离开了。
    倒是那几个押着她的宫卫和两个大臣,不耐烦起来。宫卫们推她,臣子们吼道,“还不快走?”
    正武帝一死,就得选新皇了。
    按着北燕国历来的规矩,几大部落王轮着坐皇帝的制度,这皇帝位马上会到另外一家,单于佳灵的地位就会急转而下。何况,她这会儿还杀了人?这几个臣子和宫卫们,又哪里会对她客气?
    跟对待其他犯了事的人一样,蛮横冷漠着。
    单于佳灵自知今日不同往日了,何况,她的把柄被人抓住了,无可奈何的由着宫卫们押着她,往前走。
    但她眼前一直浮现着,那个宫女的一双眼睛。
    明明是一张普通女人的脸,却长有一双妖娆的杏眼,那双眼睛仿佛会看穿人的心事,透着诡异。这眼睛生得太违合了。
    她是谁呢?
    她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单于佳灵努力地想着。
    杏眼,说话冷傲……
    单于佳灵将平生中,遇到的不简单的女人,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那个在北燕边境的戈壁滩,救了赵国永定公主的女仆?
    ——凤家大小姐?
    ——火凤凰?
    火凤凰!
    单于佳灵忽然想到了一身红衣似火的妖娆女子,那个潇洒来去,让她无比艳羡和嫉妒的赵国女人!
    一定是她!
    堂哥烈王说,火凤凰有一双世间最美的眼睛。
    世间最美?那么她星月公主就屈居第二了?
    该死的女人,居然跑到北燕来跟她过不去!
    火凤凰频繁来往于北燕,偷过战马,盗过作战图纸,烧过粮草。在北燕无恶不作。就是因为她,母后的大军,一直占领不了赵国的北地三城。
    而那三城可是个军事要地,得了三城,北燕大军就可以长驱而入挺进中原,占据整个赵国了。
    也因此,母后都恨死火凤凰了,派了不少人,四处捉拿她。可那火凤凰,跟只狐狸一样,怎么也抓不到。
    而且,在前年冬天时,她莫名消失不见了,再没有出现在北燕和赵国三城过。
    这一回,火凤凰怎么又忽然来了北燕?
    单于佳灵想起火凤凰,恨得咬牙。
    她对身边紧紧跟着的一个臣子说道,“我发现了火凤凰,她就在皇宫里,你们快放了我,我可以将她找出来!她这次来北燕,一定又想干什么坏事!”
    两个臣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长地说道,“单于佳灵,你少耍狡猾。就算是火凤凰闯进皇宫了,就是丞相大人跟两个单于将军,和北院王管的事,不是你该管的。快走快走!妄想找借口跑掉!”
    臣子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
    单于佳灵说道,“火凤凰最狡猾了,她会易容,要是装扮成宫女或是内侍监,你们哪里找得到?”
    臣子冷笑一声,“笑话,你当宫卫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不要动歪心思耍狡猾了,快走!”
    不管单于佳灵怎么说,臣子们都不听她的,将她带出了皇宫,送往了审判部落王族之人犯事的宗人府。
    ……
    毒害正武帝的真凶找到了,凤昱的嫌疑洗清,武阳宫里,肃杀的气氛,渐渐地消失不见。
    正武帝驾崩,丞相谷兴和单于家的人,以及几个臣子马上筹备起了后事。
    北燕皇宫里,虽然查毒查得人心惶惶,但被几个臣子的威慑力给镇压住了,宫中,又很快恢复了秩序。
    凤昱没有回北院王府。
    他作为部落王之一的北院王,自然得留下来协理事情。
    慕容墨和卫远,又换回了北院王府的护卫服,跟在他的左右。
    三人此时所站的地方,是武阳宫一侧的一座小宫苑,这是宫中安排给凤昱临时休息的地方。
    没人经过,安静的很。
    “刚才,多谢了。”凤昱朝慕容墨点了点头说道。
    慕容墨正站在窗子旁,看外面的动静,听到凤昱说话,料想不是跟卫远说的,便回过头来。
    果真,凤昱正朝他看来,神色平和了不少。
    “都是一家人,道谢什么呢?大哥这么说,不是不见外了吗?”慕容墨微微一笑,“要是你有事了,我怎么跟小羽交待?”
    “以前,我对你有偏见,也是因为小羽。我担心你护不好她。经过一些事,我想,她没有看错人,你好好待他,我就真正放心了。”凤昱说道。
    刚才,在正武帝的内殿中,几十个宫卫提刀与他们三人对持,情况危急。慕容墨从小养尊处优,居然不顾安危的冲到他的身边救他,他要是再对慕容墨冷着脸,就是不通情理了。
    而且,慕容墨还解了明珠园之围,救了小叔凤镇川。
    在石塔里,也是不顾危险地护着小羽,又将自己身边的大部分暗卫派出来,护送父亲的冰棺回益州城。
    人说,危难之时,方能看出人的真情,这话说的是不错的。
    “大哥。”慕容墨微笑道,“谢谢你,认可了我。”
    凤昱上前拍拍慕容墨的肩膀,说道,“北燕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你就不必再呆在这里了。”
    “……”
    “你现在去找小羽,马上带她出宫,去和小叔汇合,让和亲队尽快离开北燕。正武帝死,消息一传出去,单于烈一定会赶回来侍机搞破坏。”
    “……”
    “他失去了掌控北燕局势的机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两年前,小羽跟他结了很深的仇,小羽再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慕容墨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点了点头,“好,大哥放心,我这就去找她!我马上带她离开大都,离开北燕,回益州城去!”
    两人刚说完话,便听卫远低声说道,“两位王爷,有人来了!”
    凤昱和慕容墨,马上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穿一身青灰色宫装,尖瘦脸的老宫女,端着放有茶壶杯盏和点心的托盘,正疾步往这儿走来。
    “正说小羽呢,她倒来了。”凤昱笑道。
    凤红羽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拎着裙子摆,上了台阶。
    “站住!”卫远从屋里闪身出来,装着不认识凤红羽的样子,冷冷问道,“干什么的?谁叫你来的?不知道,这里面是北院王在此休息着?还不快走?”
    凤红羽唇角微微一扯,站在廊檐下,低头回道,“内侍监总管大人说,北院王安排皇上的后事,辛苦了,差奴婢端来茶水点心,给北院王缓解腹中之饥。”
    说着,她将托盘举了举。
    卫远点头,“既然是内侍监总管大人安排的,那就进来吧!”
    “是!”凤红羽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卫远闪开身来,让凤红羽走了进去,他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做着警戒,以防再有人前来打搅。
    凤红羽一走进屋子,手里的托盘就被人接了过去。
    那人抱怨说道,“做个样子就好,你还真端来一壶茶水?这茶壶还这么大这么重,身子累不累?”
    话语温柔,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凤红羽笑了笑,由着他。
    慕容墨将凤红羽手里的托盘放在屋子正中的桌上,扶着她坐下了,又给她揉起了手腕和胳膊。
    凤红羽抽回手来,忍不住瞪他一眼,用唇语说道,“别闹,大哥在呢!”
    慕容墨却不理会,也用唇语说道,“我娶了你,你就是我媳妇,相公心疼媳妇,管他什么人在场?”
    凤红羽:“……”
    凤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见两人离得很近,互相看着,挤眉弄眼,你侬我侬,好笑又无奈。
    他轻咳一声,说道,“小羽,刚说你呢,你倒来了。城中的局势,你也清楚,你赶紧着跟慕容墨离开这里,单于烈得到正武帝死的消息,一定会赶回来的,你不能再待在这里,大都城危险!”
    凤红羽默然,她当然了解眼下的局势,父亲的冰棺送离北燕了,正武帝也死了,她是该离开了。
    “好,我听大哥的安排!”她点了点头,说道。
    慕容墨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凤红羽,“小羽,你不是说,将那内侍监斐吉的药粉包掉换了吗?正武帝为什么还会中毒?”
    正武帝迟早要死,而不能死得蹊跷。
    因为,正武帝虽然瘫痪了,但其野心,比萧燕的还要大,他掌上权后,一定会对赵国北地三城,再度派重兵攻城。
    死了,倒省了不少心。
    但他得知道正武帝是怎么死的,而不想,这后面还有人使着阴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也正奇怪呢,所以才借送茶水的机会,来找你们相问。你们一见到我,就说其他不相干的话,我差点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情。”凤红羽道,“我明明是将一包迷|香,同斐吉的断肠草药粉调换了,又还给了单于佳灵。我这么做,是想让正武帝昏倒,引出那些对大哥怀着歹毒心思的人来。”
    凤昱冷眸眯起,沉思起来。
    “可正武帝死了,反倒没有引出真正的凶手!”慕容墨轻笑,“有人害怕引火上身,不敢怪罪大哥,怕引大哥怀疑。便将那单于佳灵和斐吉拉下,做了替死鬼。当然,这二人的确也是凶手,但是,还有人,一定也同斐吉勾结了!也下了毒,斐吉没有说出来而已!”
    “会是谁?”凤昱眯了下眼,“也想杀正武帝?”
    慕容墨冷笑,“左右不过是,那几个未死的部落王,和几个手上有重兵的将军搞的鬼,来栽赃大哥!”
    凤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朝外面喊道,“卫远!”
    卫远快步走了进来,“王爷请吩咐!”
    “你过来!”凤昱朝他点了点头。
    “是!”
    凤昱走到桌边,将茶壶的水,倒了些在桌上,用手指沾水,写起字来。然后,他抬眸问卫远,“明白了吗?”
    “明白了。”卫远眼睛一亮,点头回道。
    “这件事要快,否则夜长梦多!”凤昱又叮嘱了一句。
    “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卫远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我们也该离开了,小羽。”慕容墨朝凤红羽眨了下眼睛。
    “好,我在这儿,大哥又得担心,我还是听话的回去吧。”凤红羽笑道。
    凤昱白了她一眼,伸手敲敲她的额头,“知道大哥担心你,就快点回去。”
    凤红羽伸手揉揉被敲疼的额头,皱眉抱怨道,“大哥,我都要做娘了,你还这么敲我?要是让你外甥知道了,我的脸往哪搁?”
    哪知凤昱横她一眼,“你做太奶奶了,也是我妹子!”
    凤红羽:“……”
    慕容墨:“……”
    ……
    趁着皇宫忙乱起来,慕容墨带着凤红羽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北院王府。
    两人刚进府门,便遇上了在外打听消息回来的纪三。
    “主子,有重要消息。”纪三跟上慕容墨的脚步。
    慕容墨牵着凤红羽的手,正缓缓往后宅走,“哦?说说看。”
    凤红羽见纪三一脸的喜色,便笑道,“是好消息?”
    “也算是吧。”纪三嘻嘻一笑,“正武帝的两个兄弟出面,勒令宗人府对单于佳灵实施了绞刑,这会儿,单于佳灵的尸体已经被埋到土里去了。”
    凤红羽扬眉,“那两个单于家的将军干的?那可是单于佳灵的叔伯,他们这么恨不得单于佳灵死?真是奇怪得很。难道,下毒的有他们两个?才要马上杀人灭口找个背黑锅的?”
    慕容墨冷笑,“要不是那个蛮横的女人时常跑到赵国北地三城惹事,萧燕会派兵攻打北地三城吗?死有余辜!”
    凤红羽想起她跟单于佳灵的过节。
    其实,她跟单于佳灵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但不知怎么的,她这北地第一美人的称号,传得人尽皆知。
    单于佳灵被人称为北燕第一美人,听说她长得美艳,非得要跟她比美,便偷偷跑到赵国北地去,萧燕担心赵国人抓到单于佳灵,便派兵围住三城。
    围城后,两国之军,难免不会擦出火花来,一来二去,这仗便打起来了。
    单于佳灵跑进赵国多少次,两国就会打多少次仗,死的都是无辜兵士和百姓。
    怎不叫人恼恨?
    是以,单于佳灵死了,慕容墨说她是死有余辜,言语间,是满满的厌恶。
    凤红羽心中,也生不出一丝同情心来。而且,单于佳灵还妄想害大哥,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纪三又告诉二人,“除了单于佳灵被处死之外,还有正武帝的内侍监斐吉,也被处死了。”
    慕容墨轻笑,“显然啊,有人不想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可他们知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慕容墨将凤红羽送回温泉小院后,便让纪三带着人,马上去协助凤昱的人。
    凤昱说得对,事情处理得要越快越好。
    凤昱的人能干,但多一人,总比少一人好。
    纪三离开后,慕容墨又责令其他墨龙卫,马上备起车马,准备回赵国。他则陪着凤红羽,在小院中收拾凤红羽的行装,和在路上所需的用品,同时,等着凤昱那里的消息。
    ……
    大都城,这几天可谓是大事不断。
    先是北院王同赵国公主大婚,接着,又是萧家和蓝一然发动兵变起事。
    蓝一然起兵,反诬陷烈王起兵,带兵围杀了烈王府的人。又传出烈王原来不是装病,而是失踪了。
    再是,皇后被贬入冷宫,听说,人还不见了。有人猜测着,八成是正武帝将她秘密处死了。
    皇后死的次日,正武帝又被人毒死,据说是公主下的毒,本是想栽赃陷害北院王,反而弄巧成拙了。事情一败露,自己反而被处死了。
    城中的百姓们,因为城中出了乱子,家家户户不敢随意出门,都关在家里,议论着从邻居或亲戚口里听来的这些震撼的消息。
    纷纷感叹着,北燕,要变天了啊!
    真正变天的时候,是在正武帝死的这一天晚上。
    城中不知从何处起的谣言,说,两位单于将军和一位部落王,也参与了毒杀正武帝。
    单于二将军得知,是英王举报他的。
    英王得知,他是被单于大将军举报的。
    单于大将军得知,他是被单于二将军举报的。
    三家大怒之下,开始互相厮杀。
    几位内阁文臣们,得到这个消息,马上请来北院王带兵去查。
    他们认为,不会无风起浪,谣言一定是真的。
    结果,凤昱带着臣子们和兵差去的时候,还真查出了证据了。
    单于大将军府上的一位仆人说,是大将军命令他收买了斐吉,在皇上的汤药中加了断肠草的药粉,还说,担心毒不死,买了两包,他忘了一包在府里。
    这种毒药,一般是毒杀老鼠的,到药店里买,要实名登记。
    臣子们让人到药店一查,果然,有单于大将军府上仆人的名字。
    单于大将军被抓了。
    叫冤枉也无用。
    因为,还从他的府上搜出了不少的火药,和地图。
    而那些地图上圈起的地方,正是几位内阁文臣。
    这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文臣们哪里会饶他?
    “不,这是冤枉的,本将没有备火药!”单于大将军大怒。
    但他的叫冤声,很快被兵差们查抄的叫嚷声掩盖了。
    跟在凤昱身旁的卫远心中冷笑,那些火药和地图,当然是他和墨龙卫们放的。
    单于大将军毒杀正武帝,妄想栽赃他们北院王,那么,休怪他们不客气了!
    在单于二将军和英王的府里,则搜出了混有断肠草药粉的酒。而这两人在正武帝死之前,均送了酒给正武帝。而且,还在两人的府里,搜出了火药,和画了圈的地图。圈起的地方,则是丞相谷兴的府邸,和两处别庄,还写了炸毁的时间,今天午夜时。
    谷兴又惊又气,脸色铁青,午夜炸他家里?
    那个时候他还在睡觉,这不是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么?
    该死的,好歹毒的心思!
    谷兴为人正直,本来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武将,当下,便怂恿着凤昱马上将二人捆起来,送交宗人府。
    经过萧家和蓝一然,以及几位武将之间,互相地厮杀与陷害。
    北燕几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和几个壮年的部落王,几乎全部被除了。
    剩下一些,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就是年老体衰之人,再便是手里没有重兵之人。
    虽然按着老规矩,在正武帝死后的次日,新皇之位会轮到事先规定的部落王头上。
    但那是个老到八十岁的老头,儿子早年战死,剩下的一个孙子,还是个断袖,而且,还是个喜欢逛花楼的洒肉公子。臣子们提到他个个皱眉头。
    老头子还担心孙子担不起大局遭人嫌弃引来祸事,便主动退让了。
    再往下顺延,不是十岁以下的小儿,便是死了儿子的七八十的老者,或是手里没有兵马的人。
    家中无势力,儿孙不成器,即便当了皇帝又如何?
    搞不好,还会受到有势力之人的嫉妒与暗杀,不如让了出去,保个平安过得逍遥。
    这样让来让去,只有一个凤昱,没有谦让。
    ------题外话------
    凤昱:都不当皇帝?让我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