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瞳,你要酸到我了。”
    慕以瞳单手支着下巴,“连城,你玩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就这么,飘着?”
    “哟。”
    “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少祸害些天真无辜的少女,积点德。”
    宋连城哈哈笑,“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哎,以瞳,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是个东西的呀?”
    这么通俗的聊天方式哦。
    慕以瞳也敞开了说,“你挺不是个人。说说,这些年,多少小姑娘都叫你伤心伤身,嗯?”
    “钱货两讫,你情我愿。”宋连城轻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从来都讲究这两点。谈不上伤心伤身吧。”
    “好吧,祝你一直这么潇洒。”慕以瞳举杯,和宋连城相碰,“我已经等不及看你陷入爱里了。”
    “不会。”宋连城眼神微暗,“以瞳,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要靠爱情活着。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慕以瞳但笑不语。
    多余的话,跟宋连城这样通透的人说,就真的变成多余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
    以后,也有自己会经历的。
    酸甜苦辣,都是他自己的。
    从餐厅出来,宋连城没看见慕以瞳的车,“送你。”
    “不用。”慕以瞳摆手,“我今天想自己走走,压马路。”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你回去吧。”
    “好。”
    看着慕以瞳往前走去,好一会儿,宋连城才吩咐司机开车。
    要说这么多年,遇见无数的女人里。
    唯一一个叫他曾经动过心的,还真就是慕以瞳。
    不过,只是动心罢了。
    就像他说的,他压根不认为,人一定要靠爱情活着。
    但,也像慕以瞳说的那样,当有一天,宋连城为了一个女人倾覆整个宋家的时候,她表示,一点都不惊讶。
    宋连城那样的人,某些方面,比温望舒还要,闷骚。
    这些都是后话。
    *
    儿子专注的拼乐高。
    温望舒看了眼时间,剑眉微蹙。
    “爸,你看我拼好了。”
    “爸?”
    “爸!”
    “什么?”
    对上儿子的视线,温望舒些许迷茫,“怎么了?”
    肉团子把乐高举起来,给他爸展示,“我说,我的乐高拼好了。”
    “哦,挺好。”
    “爸,你在想瞳瞳吗?”
    “……”
    “瞳瞳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要说,他儿子就是他儿子呢。
    真是懂他啊。
    盘腿坐在沙发上,肉团子拨通了慕以瞳的号码。
    彼时,慕以瞳还在街上压马路,压得正开心。
    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人,红唇一勾,接起,“什么事?”
    “瞳瞳,是我。”
    一听他最亲爱的妈咪那个语气,就知道她以为电话是他爸打的。
    肉团子发现了,瞳瞳跟他和跟他爸说话时,那就是两种语气。
    跟他爸说话的时候,怎么说呢,特别像班上小女孩子跟他说话时候那个语气。
    那就叫,娇嗔。
    对,这个词,还挺难想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肉团子小脑袋瓜快速运转,想了好多东西。
    直到慕以瞳在那边叫道:“dear?”
    “瞳瞳,我爸想问你,怎么还不回家?”
    温望舒:“……”
    慕以瞳握紧手机,心里甜丝丝的,“嗯,就回去了。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回去。”
    “我没有,不过瞳瞳你等一下,我问一下我爸。”
    捂着手机,肉团子问,“爸,你有没有想吃的,瞳瞳说带回来。”
    温望舒说:“没有。”
    肉团子点头,拿下捂住手机的手,跟他最亲爱的妈咪转达:“爸爸说没有,瞳瞳你把自己带回来就行。快点哦。”
    温望舒:“!”
    慕以瞳舔了下唇,“好,我这就回去了。”
    挂了手机,肉团子淡定的说:“瞳瞳说马上回来,爸爸,我再拼个乐高吧,你要一起吗?”
    温望舒眉间隆起淡淡的褶皱,滑动轮椅往前,凝着他儿子,“肉肉。”
    “嗯?”
    “你刚才,刚才的话,跟谁学的?”
    谁教他儿子,这么,这么撩的?!
    小小年纪。
    肉团子眨巴眼睛,指着电视机,“我看里面,都是这样演的。男人们一这么说,女人们就高兴的不得了。不是吗?爸爸。”
    “……是。”
    “所以,瞳瞳也很高兴。爸爸,瞳瞳以为是你说的。”说到这里,肉团子得意的挑眉,仿佛在说:看吧,这可都是你儿子我的功劳。
    温望舒:“……”
    他得谢他儿子。
    真是他亲儿子。
    深得他的精髓,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
    再说另一边,慕以瞳挂了和儿子的电话,立刻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什么叫,归心似箭。
    她现在就是。
    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到那对父子身边。
    想到他们在等自己,她就,哎呀,不行了,幸福的冒泡泡。
    *
    大门传来响动。
    肉团子放下手里乐高,“瞳瞳回来了!”
    叫了一声,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奔向玄关。
    慕以瞳和儿子抱个满怀,亲亲儿子的额头。
    走进客厅,就看见温望舒在摆弄茶几上,肉团子拼的剩下一半的乐高。
    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哦。
    偷笑,她轻声说:“我回来了。”
    温望舒尴尬的拧了拧眉,没好意思看她,低低“嗯”了一声。
    怎么就那么想要欺负他呢?
    慕以瞳摩拳擦掌。
    要不是顾忌儿子在,她早就上去把这么软趴趴的温先生搓圆捏扁了。
    “dear,洗澡了吗?”
    “洗过了。”
    “那,是不是准备要睡了?”
    “嗯。”
    肉团子乖巧,还有眼力见。
    收拾好茶几上的乐高,他跟爸妈告晚安,自己回了房间。
    温望舒滑动轮椅回主卧,慕以瞳自然的跟上去。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没等他开口问,她主动招认,“晚上和宋连城吃的饭。宋之华要回来了,他跟我说这事。”
    沉吟一下,温望舒问道:“你不想见他?”
    “谁?宋之华?”
    “嗯。”
    “没有啦,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一顿,她走向他。
    蹲在温望舒跟前,慕以瞳挑眉,“说到底,那件事情占便宜的,还不是温先生?”
    温望舒脸色一青。
    慕以瞳笑笑,“回来就回来吧,怎么说都要给连城还有宋老爷子面子。我没事,真的。”
    “嗯。”点了下头,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
    进浴室洗脸,慕以瞳出来时,温望舒已经在床上了。
    靠着床头,他手里捧着一本全英文的书在看。
    慕以瞳滚到床上,窝在他身边,“什么书?”
    温望舒把封面露给她看。
    慕以瞳又问:“好看吗?”
    “嗯。”
    “有我好看吗?”
    “……”
    “有没有我好看?”
    男声沙哑,“没有。”
    她笑嘻嘻,被子下面,有些冰凉的脚搭上温望舒的小腿。
    忽然,想到什么。
    “我给你剪脚指甲吧。”
    她说完,坐起身。
    “什么?”
    温望舒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已经翻找出指甲钳。
    从浴室里拿了一块毛巾垫在腿上,再把他的脚放在毛巾上,她一手握着他的脚趾,一手拿着指甲钳。
    抬眸,对他笑:“要开始了。”
    从他的角度,看见她低垂的侧脸,那么柔和,那么认真。
    “第一次剪,你小心点。”
    她剪,他要怎么小心?
    温望舒实在是被暖和甜包围的太过严实了,也顾不上指出她的语病。
    十个脚趾甲都剪完了。
    慕以瞳松了一口气,还细心的每个都磨了磨。
    都完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收拾了一下,在浴室洗了手回来,就见温望舒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背对着她躺着。
    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娇躯。
    温望舒动了动。
    慕以瞳听出细微的声音。
    有些怔愣。
    他哭了?
    不,不可能吧。
    感动的?
    有可能。
    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好一会儿,就只是继续这样维持原状,抱在一起。
    蹭着他的背,她有点昏昏欲睡。
    “望舒。”
    “嗯。”
    “望舒。”
    “嗯。”
    不用很多,这样就好。
    我叫你一声,你应我一声。
    有时候,幸福如此简单。
    *
    蝴蝶,很多蝴蝶。
    翩翩起舞的蝴蝶。
    很奇怪的梦。
    清晨的阳光在眼皮上逡巡,温望舒醒过来。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身边,慕以瞳不在。
    他慢慢坐起身,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网页。
    查询的结果出来,这个梦竟然是胎梦!
    还是生女儿的胎梦!
    胎梦,女儿。
    两个词反反复复在脑海里打转。
    卧室门被推开,慕以瞳声音响起,“你醒了,早。”
    “瞳瞳,你的例假正常吗?”
    突如其来,温望舒就蹦出这么一句。
    他没忘,那个晚上,她不让他用tt。
    慕以瞳一怔,随后笑道:“正常啊,怎么了?”
    “真的吗?”
    “干嘛?你问这个?”
    “没什么。”耙了下头发,温望舒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表情和语气渐渐变为平淡。
    这个时候,如果又有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那是个,不可预知的事情。
    既然不可预知,还不如先,先不要发生。
    但,既然是不可预知,又怎么会想不要发生,就不要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