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夫妻?
    “谁说我们是夫妻?”
    “不然呢?温先生,你这么快就要休掉你的‘温太太’吗?”慕以瞳说这话的时候,嘚瑟的样子叫温望舒恨不得把她揍一顿解气。
    “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她歪着脑袋,眼睛里面藏了亮晶晶的东西,“始乱终弃可不是褒义词。”
    温望舒还要再说什么,她就晃着他的手臂提醒,“琼丝太太在看我们哦,笑。”
    见了鬼!
    他居然下意识的听了她的话。
    虽然只是薄唇唇角淡淡的勾起一丝弧度,甚至,若有到似无。
    路易斯上手的很快,挥杆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标准。
    小男孩自信心爆棚,仰起头跟妈妈说了什么。
    琼丝太太摸摸他的脸,微笑看向温望舒。
    “咦?”
    慕以瞳惊讶一声,就见路易斯走过来。
    “温叔叔,我要向您挑战。”
    “挑战?”
    温望舒没说话,倒是慕以瞳颇有兴趣的挑眉,“你要挑战他?”
    指着温望舒,她弯身问路易斯:“你确定吗?首先,他是大人。其次,你才刚刚学会不是吗?”
    “我确定。”路易斯坚定的点头,挥了挥手里的球杆,“我们都是男人,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还没开始比也知道结果如何,可是男孩子的精神还是值得鼓励的。
    慕以瞳屈指刮了下路易斯的鼻尖,“有胆气,我喜欢。”
    路易斯害羞的红了小脸。
    “你就陪他打一局,好不好?”
    他一定是疯了。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跟一个8岁的小男孩比赛,这估计是温先生此生的滑铁卢。
    两个人准备好,站在各自的位置,看上去,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还找来高尔夫场的工作人员做裁判,一点都不敷衍。
    慕以瞳和琼丝太太在场外聊天,女人之间的话题不少,又都是健谈的类型,从时尚到生活,事无巨细。
    琼丝太太的先夫很喜欢文化这方面,而且还是中文发烧友,所以琼丝太太的中文好的不像话。
    很快,温望舒和路易斯的比赛结束,结果自然是温望舒赢了。
    看着小男孩失落的表情,慕以瞳拉过温望舒,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让着点他?赢了一个小孩子你高兴?你自豪啊?”
    温望舒冷冷的睨着她,似笑非笑。
    那样子还有点可怕,慕以瞳撇撇嘴,却不甘示弱,“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故意让着他,才是害他。”温望舒说完,将球杆交给球童,并且接过球童递来的水喝了口。
    “谬论。”慕以瞳咕哝一句,走向琼丝太太和路易斯。
    琼丝太太正在安慰和鼓励儿子,路易斯不时点头,看见慕以瞳过来,他马上露出笑容。
    “路易斯,你已经很棒了。”竖起大拇指,慕以瞳眨巴眼睛,“等你长大了……”
    “我肯定能赢他!”
    “嗯!”
    “好了,温太太,我带路易斯去洗洗,稍后我们晚餐时候见吧。”
    对,还有晚餐。
    趁着晚餐之前,要赶快和温望舒谈好条件才行。
    想着,慕以瞳笑的那叫一个发自肺腑,“好的,琼丝太太,路易斯,我们晚点见哦。”
    目送琼丝太太和路易斯坐着球车离开,她愉悦的哼着歌,转头,却发现温望舒正往球车走。
    “等我一下!”快步追上去,慕以瞳挤着跟他并排坐好,无视温望舒冷然的视线,自顾自的开口:“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吧。”
    “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温先生贵人健忘。”慕以瞳好脾气的笑着,“你打算和琼丝太太的tg财团合作,是吧?”
    温望舒不语。
    慕以瞳笑意晏晏:“刚才你比赛的时候呢,我查了些资料,不多,但也足够让我不做一个睁眼瞎。”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琼丝太太和去世的先生感情非常非常的好,所以,你打算利用这一点。啧啧,温先生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她没资格鄙视温望舒。
    因为为达目的,自己曾经用过的手段比这个更加卑劣的都有。
    “琼丝太太又不傻,只要稍作调查,就会知道你在骗她。”
    “骗她?我骗她什么了?”温望舒饶有兴致的勾唇,“你倒是说说。”
    “我不是温太太的事啊。”
    “是吗?我骗她了?”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慕以瞳忽然又摸不准他的心思。
    “难道没有吗?她口口声声叫我温太太,你没否认!”
    “我也没有承认。”
    “你脸皮真厚!照这么说,怎么说你都有理啊!再说,没有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承认就承认。”
    “你!”
    绕来绕去,还是在原地兜圈子。
    慕以瞳气的俏脸绯红,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带着点娇憨的可爱之色。
    温望舒看着她,慢慢柔和了神色。
    这边慕以瞳恼了半响,冷静下来,决定还是继续谈判。
    正好车子到了更衣室门口,她追着他下车,在身后喋喋不休,“我也没有很过分的要求,三成,我只要三成。”
    男更衣室门口,温望舒转身,冷嘲:“三成还不算过分?慕小姐,请问你做了什么就好意思要三成?”
    “那,两成。”
    “……”
    “一成!温望舒,你不要太过分!你想让我跟着你白忙活一场啊!我的劳动力可不是那么廉价的!”
    *
    晚餐在一家私人会所。
    考虑到路易斯,慕以瞳做主换了一个亲子包间。
    当琼丝太太带着路易斯进来时,路易斯马上被包间一角的玩具区吸引住目光。
    再怎么故作成熟,到底还是孩子一个。
    慕以瞳得意朝温望舒昂了昂下巴,一脸快点表扬我,我厉害吧的表情。
    温望舒扬起唇畔,邀请琼丝太太入座。
    路易斯再也忍不住,跑去玩篮球机。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试了试手,他再次对温望舒发起挑战。
    温望舒这次没用慕以瞳劝,站起身就走过去。
    琼丝太太宠溺的看着儿子,温声对慕以瞳说:“他爸爸去世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这样开心了。”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慕以瞳想了想,聆听有时候比劝慰更重要。
    陷入某种回忆中,琼丝太太回过神时,一大一小的比赛已经结束。
    这回温望舒同样没有放水,完胜路易斯。
    路易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再像白天在高尔夫球场那样输了就失落,而是对温望舒满脸的崇拜。
    用餐的时候,路易斯和温望舒交流着各国趣闻,还有兴趣爱好。
    他们喜欢同一支球队,喜欢同一种类型的音乐,当路易斯听说温望舒有一只小牧童的时候,直接双眼放光。
    “我也会骑马,或许我们改天可以较量一下那个。”
    温望舒淡淡的笑,“随时奉陪。”
    琼丝太太往路易斯碟子里夹了一块排骨,那是路易斯最喜欢的中式美食。
    “我想,温先生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咳!抱歉。”
    琼丝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慕以瞳正在喝水,闻言,大声的咳嗽起来。
    好爸爸。
    这是个禁忌。
    对她来说。
    “没事吧?”温柔的询问,他伸手为她轻抚后背,一点都没有因为她失礼,害他丢脸的责怪。
    琼丝太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升起感叹。
    用餐到差不多时候,路易斯又拉着温望舒去试那个游戏机。
    俨然一副好哥俩的样子。
    也奇了怪,温望舒冷冰冰的生人勿近气场,也能这样招孩子喜欢?
    还有他今天惊人的耐心,当真是很看重和tg财团的合作啊。
    “温太太,你和温先生的感情真好。”
    慕以瞳舔了舔唇,轻声说:“琼丝太太,其实,我们还没结婚。”
    现在说出来,总好过被揭穿。
    并且她有自信,不会让琼丝太太因此生气。
    慕以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含羞带嗔,里面还掺杂着一丝遗憾。
    琼丝太太微怔,又笑道:“没关系,我觉得,好事将近。”
    慕以瞳抿唇,脸更红了几分,望着温望舒的背影,这一句,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演戏:“不过我爱他,好爱好爱他。”
    回去的路上,慕以瞳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温望舒侧目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她蹭着他的胸膛,手臂自动自发的缠上他的腰。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轻轻弯了嘴角。
    ……
    唐家的内部战役如火如荼。
    因为远扬的加入,情况有了惊天的逆转。
    本来不被看好的唐铎烊一派突然得到了不少支持,看来,支持他的人也都是看到了远扬背后,温氏和温望舒的势力。
    男友好,慕二小姐就脸上放光,每次见到慕以瞳都一口一个姐,叫的别提多亲昵。
    温氏这边,温望舒和琼丝太太合作愉快,很快就签订了合作协议,远扬也按照慕以瞳和温望舒的约定,分到了自己的那杯羹。
    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慕以瞳却病倒了。
    重感冒。
    没有一点的征兆,突如其来的击垮了她。
    体温烧起来的时候,慕以瞳迷迷糊糊的醒来。
    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又干又涩,全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
    她费力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好半天才够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本来想要给自己叫个救护车,可是因为意识涣散,她拨出的,是温望舒的号码。
    其实,这也可以说是她的潜意识做主。
    “瞳瞳?瞳瞳不要睡,醒醒。”
    谁在叫她?
    太吵了。
    慕以瞳蹙着细眉,挥舞着手臂想要赶走这恼人的声音。
    一巴掌呼在温望舒那张俊脸上,但因为病着没力气,更像是挠痒。
    温望舒沉着邪魅冷峻的面容,有力的手臂穿过慕以瞳的颈后,腿弯,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快速往门口走。
    “瞳瞳,别睡,瞳瞳。”
    “唔,难受。”慕以瞳吃力的呓语,窝在温望舒怀抱里羸弱的一团,让他的心都揪紧在一起。
    他的唇贴上她滚烫的额,安抚的吻着,“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
    将她放进副驾驶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温望舒开车的时候,手都是抖得。
    目视前方,不敢分心去看她一眼,不然,定是一场车祸无疑。
    医院,急诊室。
    值班的医生被抓着领子揪到慕以瞳跟前。
    “治好她!”
    冷硬的三个字,铁锤一般砸下来。
    医生被温望舒的气势吓到,顾不上追究他的不尊重,急忙给慕以瞳诊断。
    “高烧,39度7,马上打一针退烧。”
    医生说完,护士立刻去准备相关用品。
    看了黑面神一眼,医生动手去扒慕以瞳的裤子。
    几乎在他的手刚搭上慕以瞳睡裤边沿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便攥住了他的腕子,沉冷似冰的声音响起:“你做什么!”
    医生翻个白眼,忍着,耐心的解释:“先生,这位小姐发高烧,我必须马上为她打一针退烧。”
    “所以呢!”
    “所以,我要褪下她的裤子,给她打一针。先生,我是医生。”
    这句话,搁在平常人那里,是十分的有说服力,但是在温望舒这里……
    “一定要打在那里?”温望舒冷冷发笑,凤眸阴鸷。
    “那里肌肉面积大,利于肌肉注射,效果明显。还有问题吗?”医生觉得,自己的白眼就快要翻到外太空去了。
    他是医生,又不是变态!
    这时,护士准备好了退烧针,就等着医生动手。
    温望舒看了眼满脸绯红的慕以瞳,又看了眼长相还算正直的男医生,又问了一个让医生几乎跳脚的问题。
    “有女医生吗?”
    医生:“……”
    我要打死他!
    别拦着我!
    我要打死他!
    竟然这么嫌弃我!
    不!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态度!
    我要打死他!
    小护士不知道该哭该笑,怯怯的上前一步,劝道:“先生,请快点让张医生给病人打针吧。她烧的很厉害啊。”
    这一句,犹如醍醐灌顶。
    温望舒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咬紧后槽牙,他转身退到一边。
    不能去看。
    在他面前,她的那里被别人看到,如果他亲眼见到那一幕,一定会把那个医生撕成碎片。
    幸好医生动作很快,很利落,一下子就完成了注射。
    “好了,给她打个吊水。”
    “是。”
    背地里对温望舒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医生昂首挺胸的走了。
    转去病房,小护士为慕以瞳挂好吊水,仔细查看过后,退出病房。
    温望舒走向病床边,拉过椅子坐下来,望着她慢慢褪去热度的小脸,心内烦躁窒闷。
    半响,他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慕以瞳,你再敢生病,我就……”
    当然,这一句得不到任何回应。
    病床上的小女人格外的安静,悄无声息。
    只有鼻翼小小张合着。
    自嘲一笑,他拉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不要再生病了。
    以后都不要。
    *
    慕以瞳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慢慢睁开眼睛,她首先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刺的她微微蹙眉。
    手被人紧握着,转过头,就看见趴在身边,那一张俊俏的盛世美颜。
    是他握着她的手。
    她只是动了下指尖,他便剑眉一簇,紧接着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慕以瞳勾起唇笑了笑,声音沙哑:“望舒。”
    温望舒坐起身,探手到她额上。
    没有再烧起来。
    又去看了看吊水,还有一半。
    应该是他睡着的时候,护士进来换的。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因为病着,慕以瞳的小心脏脆弱的不行。
    他这个样子,她立时觉得委屈。
    自己都病了,他为什么还要耍脸子。
    这一委屈,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温望舒惊了一下,手抚上她的眼睑,“你……”
    “你凶我!”慕以瞳控诉,闭着眼睛哭。
    “我,我哪有。”温望舒无可奈何的嘀咕一句,手忙脚乱的给她擦金豆子,“别哭了,瞳瞳,乖,别哭了。瞳瞳别哭了,乖。”
    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没有一句有新意。
    他从来不会哄人,这已经是极限。
    他说的话,已经是自己能够想到的,认为的,最温柔体贴的。
    慕以瞳吸吸鼻子,用没挂吊水的那只手扯了他的衣袖过来,擦鼻涕。
    擦着擦着,惊觉不对。
    眨巴眼睛,她看着手里,他湿乎乎的衣袖。
    那是,睡衣?
    再去看他,他身上穿的,可不就是睡衣吗?
    震惊到失语。
    那是慕以瞳还没看见温先生的脚,穿的还是拖鞋呢。
    想一想。
    昨天的温先生,就是凭着这一身打扮,不俗的气场,震慑了整个急诊室。
    画面极其的,辣眼睛。
    “你,你,温望舒你……”
    “我什么?”
    “哇!”
    毫无预兆,慕以瞳大哭起来。
    比刚才哭的更狠,狠一百倍。
    温望舒不明所以,急的团团转。
    站起身,他左右轮着用自己的衣袖,衣襟,衣摆给她擦眼泪。
    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静静的看着,嘲笑眼前的大傻子。
    如果它会说话,都想大喊一声:放着我来!
    最后擦到上衣整个废了,他低吼一声:“不许哭了!”
    慕以瞳才抽抽搭搭,勉勉强强的停下来。
    她就是觉得太窝心了。
    他竟然穿着睡衣赶来把她送到医院。
    那可是温望舒啊!
    那么要面子,重形象的温望舒啊。
    昨天晚上他得多着急,才能连自己穿着睡衣都没察觉。
    “你又凶我。”慕以瞳嘟嚷,嘴巴嘟的高高的,都能挂油瓶了。
    温望舒叹息一声,深呼一口气,和缓了语气,“对不起,我不凶了。”
    “那你抱抱我。”她要求。
    温望舒俯身,轻而温柔抱住她。
    她在他肩上磕了磕下巴,又蹭了蹭,小声的说:“望舒,你这件睡衣好丑。”
    温望舒:“……”
    睡衣?
    他怎么会穿着睡衣?
    不不不!
    温先生退开,低头看向自己。
    不不不!
    这不是真的!
    慕以瞳也在这时看见,他脚上穿着拖鞋。
    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直勾勾,温先生的脚趾不禁害羞的蜷缩起来。
    “不许看!”懊恼的低吼,温望舒双手在身侧握紧成拳。
    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慕以瞳,你以后再敢生病试试!我扒了你的皮!”
    慕以瞳心虚的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咕哝:“我还在生病,我还没好,而且你刚才还说不凶我了,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呢。”
    “闭嘴!给我闭嘴!”
    “哦。我不说了。”
    三十秒后。
    “望舒,打电话叫吴若给你送衣服过来吧,你的睡衣真的好丑,而且都脏了。好恶心。”
    “……”
    这到底是被人害的啊!
    他怒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