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晴现在已经很有当先生的经验了。
    从青阳子的药箱里拿出几个瓷瓶来,又让夏珍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戥秤,她没有青阳子手等于秤的本事,只能用这个。
    “医典里有一麻沸散,诸位可知道?”
    自是由荣正来回话,“学医的都知道,可它的神奇之处一直只见于记载。”
    “麻沸散是失传了,可青阳子做出来的这个麻药,药效和麻沸散相同,都是能让人失去知觉,时间的长短由药量多少来控制。”
    “同等于麻沸散的药效?”荣正声音顿时拔高了,同来的太医院大夫都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这药意味着什么,做大夫的最清楚。
    有些病不是不能治,有些人不是不能救,可那种痛,人受不住,要是有了麻沸散……
    庄书晴小心的称着重,等称完了才再说话,“不将人麻痹了,我如何敢将人开膛剖肚的治病?麻药在外科一系中的作用远大于其他系,这位……”
    “刘居安,老臣刘居安。”刘居安的激动显而易见,说话时唾沫都喷出来了。
    “刘御医应该很清楚才是。”
    “是,老臣清楚,有了这麻沸散……”
    “就叫麻药,不侵古人之名,传出去别人还当青阳子是沽名钓誉之辈。”
    青阳子是得望真人的弟子这事在太医院早就传遍了,这事要是别人做的,他们真有可能会这么想。可是得望真人的弟子,他们相信有这个本事。
    “是,麻药,有了这麻药,许多病就能治了,太多人就是活生生疼死的。”
    将调好的药递给周知肖,柳知琼立刻送上一碗酒,周知肖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尽。
    “这药和麻沸散一样,需要用酒送服。”扶着周知肖躺来,庄书晴给他理了理头发。温声道:“相信姐姐。恩?”
    “恩。”从初见时起,我就一直都信你,失去意识前,看着那张温柔的笑脸。周知肖在心里想。
    庄书晴将口罩拉好。套上手套。
    “荣院使。要麻烦你看好脉。”
    “是。”
    看另外几个御医都换好手术袍在近处看着,刘居安神情尤其认真,庄书晴心里满意。再次摸了骨头确定,按腹案在拇指根部那里划出一个印记,然后拿起手术刀,毫不犹豫的在那个位置刀。
    分别切开皮肤、皮及切除多余的骨骼,庄书晴嗡嗡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这是侧副韧带、肌腱及一部分的皮肤组织瓣,要保留来,利用保留的侧副韧带和肌腱修复和稳定关节,预防其后的偏位……”
    因为创口小,场面并不多血腥,可毕竟是皮肤的东西,御医医术再高超,对这些身体内部的东西也是不熟悉的。
    看庄书晴翻着那些血糊糊的东西,他们努力记住这些新名词的同时,看向庄书晴的眼神就透出了敬畏,医术这东西做不得假,她能这么熟悉,并且精准的割掉多余的东西,只能说明她曾见过许多,所以她有自信没有割错。
    他们果然还差得远。
    这对庄书晴来说真是一场小手术,一个半时辰就完成了,这还是为了让他们看清楚点,她将动作放慢了许多,好在一开始调制麻药的时候就将这算进去了,一直到手术结束,周知肖都没有醒来。
    “脉象如何?”
    荣正眼睛不离那个创口的回答,“无碍。”
    庄书晴让开主刀位置,“你们都过来看看,让一个残缺的人变得完整,这就是手术的成果。”
    刘居安本来就离得近,迅速上前一步占着那里不移步了。
    天生六指的人虽然不多,却也非见不到,不管出生如何,有着怎样的身份,多出来的那一指都将是他一辈子的负担,被人笑话,轻贱,一切美好都和他无关。
    所以六皇子哪怕贵为皇子,在宫中也默默无闻,若非这回的叛乱,有些人都要忘了皇上还有个六皇子。
    要是没有庄小姐,他这一辈子不要说离皇位只差一步之遥,永远都只会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将自己藏起来的六皇子。
    刘居安眼里满是期望,“先生……真愿意将这医术教与我们?”
    “当然,只要你们愿意学。”庄书晴看着这间手术室,“这样的地方,天底才两处,我希望有朝一日它能遍地开花。”
    “我等会努力的。”
    示意徐佳莹和柳知琼上前做最后的清理,庄书晴脱了手套,取了口罩帽子,脱了手术袍,除了太过素净,她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现在事情太多,可能没多少闲暇教你们什么,她们两跟我学了大半年了,要是你们不嫌弃她们是女人,不懂的也可以问问她们。”
    嫌弃她们?那是真嫌弃,他们哪个不是和医术当了几十年交道了,岂是刚学半年的新手可比的。
    可他们只能应。
    看不起女人?别开玩笑了,庄小姐会的这些,他们可都不会。
    总不能要庄小姐不要监国了来教他们医术先,皇上能饶了他们才怪。
    麻药的量控制得很好,这边一收拾好周知肖就睁开了眼睛,从数颗脑袋中找到庄书晴,软着声音开口,“庄姐姐。”
    庄书晴小心的握住他的右手举高,“看看,是不是没有了?”
    周知肖看着那处本来是个指头的地方只剩一个缝着针的刀口,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那个让他从小被母妃责骂,怨愤,让父皇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让他吃饭都只用左手,从不敢用右手示人的那一指,真的切掉了。
    周知肖眼眶发热,恨不能大哭一场发泄他多年来受的苦。
    可最后,他也只是咬着后槽牙用力点头。
    “以后,你和其他人就一样的了,不要觉得这一个手指头耽误了你,因为它,你不得不学会隐忍,也因为它,才将你的脾性磨练成如今这般模样,这样的你才堪大用。”
    “我知道,庄姐姐,我不怨。”
    庄书晴摸摸他的头,就像对待一个听话的孩子病患,“现在药性还没退,你觉得疼的时候告诉我。”(未完待续。。)
    ps:  人昏昏沉沉,难受得不得了,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先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