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头猛兽,没人会大惊小怪,更可能会兴致勃勃的去逞一翻英雄,当个众人眼光追随的勇者。
    如果是几头,应该会招朋引伴的来一起狩猎。
    如果是十头,几十头,定然会惊动城中军队,将之围起来想办法全部拿。
    可当数量多达几百头,甚至上千头时,恐怕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躲避。
    至少眼前是如此。
    而坐在银狼背上悠哉悠哉的庄书晴落在一众人眼里就是名符其实的巫女。
    不是巫女,谁有本事能驱使如此之多的猛兽?
    庄书晴坐资笔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这么做的后果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到了,反正她的生活圈子不在京都,她不怕别人惧她如虎,她也不会巴巴的上赶着去和那样的人来往。
    她是真的不怕。
    她是大夫,生死之间,有的是人需要她。
    握住她手的力道突然大了许多,紧得她都觉得有点疼了。
    转过头去看止顾,“怎么了?”
    白瞻看了她一会,摇头。
    庄书晴也没有多想,她的小身板已经快绷不住了,脑细胞也得省着点用,免得要用的时候不够。
    这时,里面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三子纵身跃到前面,很快带了个人过来。
    是温德,一身悍勇之气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半百阉奴。
    看到白瞻腿一软拜了去,声音哽咽,“公子,找不到皇上了。”
    白瞻散漫的眼神凝聚,“周知德呢?”
    “被褚家人护着跑了,老奴追过去确定皇上并不在其中才转回了霞殿。没看到皇上。”
    “找过了?”
    “是,找遍了,没有。”
    白瞻正要说话。庄书晴先开了口,“麻烦温公公找一样皇上常用的东西过来。衣服或者什么都可以,这些小家伙说不定可以帮忙。”
    “恩?”很快温德就明白过来,立刻应了奔离开。
    “别急,没被人带走就还在这宫中。”庄书晴拍了拍狼的头,“走快点,去前面看看。”
    大概是知道了正主已经跑了,之前还在对抗的人都失了斗志,被扑倒了就躺着。也不动,逆谋是个什么后果,在一开始他们就有心理准备,只是存了侥幸之心。
    差点他们都以为要成了,可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他们将白公子算进去了,却没料到庄书晴竟然真是巫女,并且真能驱万兽。
    错了一步,就全输了。
    不甘自然有,可成王败寇,古来如此。其他说得再多都无用。
    很快,温德就返回来了,拿着的。是皇上的龙袍。
    温德生怕皇上其他东西上残存的气息不够重,连这龙袍都是拿的今天早朝时还穿过的。
    庄书晴接过来团了团,招呼道:“都过来闻一闻,记住这个味道,在皇宫中找出这个人来,只要找到人,不要伤人。”
    各种声音传来,皆是应允的意思。
    看到白瞻,温德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便是到这时,他都不打算透露皇上早就写了一份诏书给他收着。写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磨墨,将内容看得分明。皇上,是打定主意让公子接位了,就算皇上这回真没能撑过去,其他人也是白折腾。
    “温公公,有后妃参与进来了?”
    温德回神,点头道:“五皇子的母妃良贵妃脱不了干系。”
    “也跑了?”
    “是。”
    庄书晴想了想,“其他妃嫔皇子公主呢?是隔岸观火了还是保命去了?”
    温德沉默,皇宫中的争斗他跟了皇上多少年就见了多少年,可从没有哪一刻有这回让他心寒。
    庄书晴也不再说话,她会多这几句嘴说到底也是心中不忿,因自己,也因皇帝。
    止顾因她之故来京都,又因为皇帝有危险而上心,和其他皇子公主不同,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与权势富贵无关,单纯出于为人子的担忧,两两相加,病情才会越加严重,她真担心再这么去,止顾的头发会全白了。
    就算真白了她也不嫌弃,可她心疼,更担心会带来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
    此时已经来到了良贵妃的霞殿,庄书晴招呼念念和金虎过来,“你们去找找,细心些。”
    终于被摊派了事做,两只都高兴得不行,跑得快。
    可缝隙里两只都钻进去找过了,确实不在这。
    “吼!”
    “过去。”
    循着虎啸声,一众人来到一处宫殿,比一路走来看到的都要小,看着甚至觉得有些荒凉的意味。
    温德身为宫中大总管,立刻就从脑子里找出了住在这里的是哪位主子。
    “老奴求见六皇子。”
    门早就被老虎冲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人,年纪看着都不大,穿得不算寒酸,干净整齐,却也不是皇子该有的作派。
    走在前面的人右手始终背在身后,腰却挺着,“温公公,父皇在我这里,只是我想尽了办法都没让父皇醒来,还请温公公立刻传御医。”
    不卑不吭的话谈不上有皇子威风,只是也没弱了皇子的名头,温德对这位甚少见到的六皇子生出好感来,正要去请御医,就想到身边就有一位不比任何御医弱的,忙转了个方向躬身,“庄大夫,还请一观。”
    庄书晴微微点头,看向白瞻,“抱我进去,我站不住。”
    白瞻二话不说就将人从狼背上抱来,动作里带出来的疼惜不容错辩。
    看六皇子看着两人,温德给他介绍道:“这是白公子和庄大夫。”
    “我知道。”虽然他不常出门,可身边有个包打听,他被迫知道了不少。
    皇上安置在六皇子的床上,神情安祥,无丝毫痛苦之色。一眼看着就像睡过去了一般。
    越是如此,庄书晴还没有号脉心里就已生出不安来。
    一摸着脉象,眉头就皱起来。她在这一道上不算精通,这一年多虽说学了不少。可学医没有捷径可走,她还差得远。
    以她半吊子的水平,只觉得这脉象有点像徐功茂和那个兀堤的,只是比两人都还要来得严重。
    “皇上和我之前见过的中毒症状有点像,温公公,你也知道我擅长的是什么,快点再请个在这方面擅长的御医过来,向左。青阳子没有跟来吗?”
    向左摇头,“他应该会跟着陈元一起过来。”
    庄书晴皱眉,想了想,道:“止顾,你派个人去路上堵他们,让青阳子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我担心皇上撑不了多久。”
    白瞻瞟了向左一眼,向左会意,立刻出去安排。
    御医是被人背过来的,确是和庄书晴在南台府共事过一段时间的朱归。
    认识就好办了。庄书晴忙让开位置,“朱御医,你来看看。”
    朱归匆匆向她一揖。什么都顾不得说赶紧去号脉。
    “怎么样?”
    “是中毒,庄大夫你看着可是如此?”
    “我也觉得是,朱御医可能解?”
    “得先知其根源,知道是什么毒才能言是不是能解。”
    庄书晴一怔,“不是取血既可知是什么毒吗?”
    朱归苦笑,“我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她还是轻看青阳子了吗?
    “青阳子的师傅是得望真人。”
    “得望真人?”朱归失态的惊呼出声,庄书晴不知道其人是谁,可杏林中人少有人不知用药神乎其神的道士得望真人,“多少人想拜入其门。可他终其一生却只收了一个弟子,所以青阳子就是……
    “要是得望真人的弟子。真有可能取血就能知道是什么毒。”
    这边两人像是忘了危矣的人是一国之君,温德却忘不了。连忙插入两人的话之间,“那现在要如何做?库房有不少珍贵的药材,要不要拿来给皇上用?”
    “现在什么都不要用,要是冲着了反而不好。”庄书晴转过视线,无意中看到了六皇子背在身后的手,大概是太过担心皇帝,手这会藏得不够严实,“朱御医,你仔细看着脉,有变化告诉我。”
    “是。”朱归对庄书晴很是信服,不止他,曾经因为皮肤病共事过的几个御医对她都服气,便是回了太医院也常会说起她。
    庄书晴小心的挪动自己的腿,对六皇子招了招手,“过来。”
    六皇子有些愣神,从来没有人这么自然的对过他,就好像他不是皇子,不管他是否受宠,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平常人对待。
    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的走了过去。
    庄书晴温柔但坚定的去拉他的右手。
    他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了,犟着用劲,不愿意将自己的残缺现于人前。
    刚才对庄书晴的好感也立刻没了,只觉得这人怎的这般可恶。
    “我能治。”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庄书晴笑着点头,“多出来一指罢了,割掉就是,连身体里面坏掉的东西我都能剖开肚子取掉,你这点事不算大事。”
    不自觉的,六皇子就松了力道,朱归立刻转开视线,皇宫里的保命之道,便是不要知道那些不该他知道的事。
    不过从庄大夫的话里,他也知道了为何六皇子明明是最小的皇子,在宫中却如隐形人一般。
    温德却是知道的,皇上一开始是失望,后来却是忘了这个失去母妃庇护,自己也很会藏,让人记不起来的皇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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