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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地方很大,没人出操的时候一眼看去空荡荡的,莫名觉出了点萧条的意味来。
    徐功茂一早就派了亲兵在营门口等着,看到马车过来忙遣了人通传,边小跑着迎了上去。
    因为穿着雨鞋,庄书晴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就怕摔着丢脸,她还是很要面子的。
    上面有白瞻护着,面有先一步去的庄书寒接,硬是没让她打湿一点点。
    看她站稳了,亲兵这才敢上前搭话,“将军有令,庄大夫来了请直接进营。”
    庄书晴对他笑笑,看了他的鞋子,里面有没有穿她看不出来,外头却用一层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包着,应该是起防水作用的。
    她也不多问,任白瞻牵着抬脚往里走。
    “雨好像更大了。”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非常密集,听着都有点担心这伞会承受不住。
    “恩。”白瞻一手执伞一手扶着她,在照顾书晴这件事上,只要是他自己能使上力的就很少假手他人,哪怕庄书寒都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不过他也有事干,军营平日里不易进,既然进来了就要看个清楚,要是先生知道他来过,回头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考他,要是回答不上来,有得他受的。
    那头徐功茂得到消息自己打着伞快步过来。后头跟着的人除了一众将领外还有程珂和另外一个叫马赛的大夫。
    外头那些传言关在军营里的将士不知道,他们都知道,先不说这小姑娘是不是真是巫女。这时候她还愿意来军营就是好样的,这说明心理上她不是弱者,并没有被打败。
    这样的人才配称之为大夫,至于是不是巫女,这以讹传讹的身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就算真有。人家做的也是救人的事,看热闹的有什么资格去对人指手划脚。
    大夫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反而最是看得开,所以他们对庄书晴除了多出一分好奇,倒是因为传言待她的不公连之前隐隐的排斥不满都消失了。
    人都是护犊的。
    不管他们对这女医是什么态度,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医。和他们是一国的,他们的人被质疑欺负,他们反倒能丢开其他心思拧成一股绳了。
    接收到他们善意的眼神,庄书晴也朝他们笑了笑,原以为只有程珂会回应她,哪想到那个马大夫也对她点了点头,还回了她一个浅笑。
    眨了眨眼,庄书晴一个转念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顿时了。背负一个流言原来还有这好处啊!
    徐功茂对白瞻抱拳一礼,对庄书晴的态度也格外和气,“庄大夫。都尽量按你说的做了,不过雨具实在不多,雨鞋更不用说,一个军营加起来也没几双,要外出就在鞋上外面绑上一张皮子,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说到这。徐功茂苦笑了一声,“这时候要是有人对军营起不轨的心思。怕是连一合之力都没有。”
    这个庄书晴也帮不上忙,只得道:“往好了想,只要将病情控制住了,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恢复了,到时徐将军也不用日夜愁,我看着徐将军的精气神差了些。”
    这么大的事哪能不愁,担责任都是次要的了,就怕这病久治不愈,军营失去战斗力是件很恐怖的事。
    抹了把脸,徐功茂回头招呼两位大夫上前,“你们最清楚情况,来和庄大夫说说清楚。”
    白瞻眉头一皱,“换个地方说话。”
    他的不悦太明显,徐功茂半点脾气没有的立刻将人带去了他的营帐。
    两人也不废话,将他们从昨晚开就始做的准备一一说了,马赛主讲,程珂在一边偶尔补充一两句。
    “做得比我预料得好多了,这两天病情反复的有没有?”
    “有。”马赛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这是他依葫芦画瓢做的病例,“前天有一四十七人好了,昨天又有十一人复。”
    “这个比例以接受,这病本就有复的能性,再在卫生上稍有不注意就能再犯,那些在好转的也不要大意,这雨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停,衣裳用具没有太阳晒,对病情不利,实在不行就烤干,一定要保持病人这方面的清洁干净,最大程度的不因为这些外在原因再病。”
    两人都点头记,程珂更用纸笔记来,看庄书晴看着他就解释道:“师叔说脑子也有不管用的时候,像庄大夫之前那个办法就不错,把重点都记来,要用的时候就翻出来看一看,这法子挺好,我们现在都这么干。”
    庄书晴当然支持得很,要是大夫都能养成写病例的习惯,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边在说话,那边徐功茂和白瞻也没闲着。
    “不要让张华进营,提防他狗急跳墙,另外,不管哪个地方来人,单独将人看管起来,让大夫先给看一看再言其他。”
    “公子的意思是其他地方也染上病了?”
    “恩。”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徐功茂还是觉得难受,他一辈子都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再清楚不过那些总是被牺牲的普通士兵心里想的有多简单,要的有多简单,被不当一回事他们不是难受,只是他们习惯了逆来顺受,沉默着接受公平或者不公的一切,和平时能活着回去侍奉家中父老,命不好碰上有战争时,能回去的十个里能只得一半,或者更少,最惨的是受伤残了的,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索性死在战场上,将那点被层层搜刮过的抚恤金留给家中父母妻儿。
    那些习惯了伸手的人看不到这些,反倒更加变本加厉,徐功茂实在忍不住去怀疑,这回要是再悄无声息的压去,回是不是就要往军粮里掺沙子了?
    “公子,您……帮帮他们。”
    大概是徐功茂的声音实在太哑了,白瞻都难得侧目了一回。
    徐功茂狼狈的用力搓了把脸,尽量不让声音那么哑,“我知道公子向来不管这些闲事,是那些普通士兵实在是太没份量了,我担心这病一,那些人会为了将营区清理干净掩这事不管不顾的提前让他们籍回家,庄大夫说这病很容易传染,到时就不止是一个人受难,家人朋友邻居怕是没一个人逃得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公子能帮忙将这事捅开,没理由让他们保家卫国多年,还得坑上他们一辈子。”
    白瞻看着那边和大夫认真讨论病情的书晴,用着轻松的口气说着凉薄至极的话,“不让事情大到无法收拾,这事只会不了了之,皇子至少牵扯进来两个,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只要事情能压得去,父亲都会压。”
    视线转而落在徐功茂身上,白瞻眼中毫无波澜,“不用你求这事我也会掀开,我不能让书晴天天为这事忧心,不过不是现在,呵,说她是巫女,我便让天人都承这巫女的情,他们若有骨气,尽以不用书晴的方法治病。”
    徐功茂心里先是一喜,继而一凉,慢慢的又平静来。
    这才像是白公子会做的事,他不会管这个过程会有多少人受难,也不会管事后要花多大力气才能将事情抹平,他的方法就像是将一个流脓了的地方彻底一刀割开暴露在人前,瞒无所瞒,只能将脓挤了,清洗干净上好药,最后用时间来抚平。
    狠吗?当然是狠的,这事情波及的范围太广,如果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能砍掉那几只手,不,不用砍掉,只要让他们能心有顾忌,不再那般肆无忌惮就够了。
    他是真怕,当有一天他带着将士们上了战场为国拼命,吃到的是霉的掺着沙子的饭,穿的是有毒的衣,连武器都是一碰就断的。
    他怕自己回不来,也怕自己带去的人全得葬送,还得背上一个污名。
    他不怕死,就怕死得不值。
    “需要我怎么做公子只管派人来知会,我定当全力配合公子。”
    “你管好你这一亩三分地别让人趁虚而入了就行,这事用不上你,你经不起他们搓磨。”
    “是,老臣一定看好他。”
    白瞻没有再说话,雨声中,书晴清脆中又满是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听怎么悦耳。
    这里的情况在好转,听书晴的意思用不了多久就会治愈,到时其他地方病情告急,会元府却因书晴救治及时,方法用得妥当而消弥了一场灾难,他便要看看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要怎么办。
    要么正式旨让书晴担起这事,以她为首负责治疗病情,要是他也受了流言的影响提防书晴……这大周朝的人就算都病了又如何?
    不是书晴不愿意治,是没人愿意托付信任。
    书晴确实心善,那也得事情能传到她耳中去,即便她知道了,以她的性子也不会无原则的去对人好。
    早先她就将治病的法子托温公公呈上去了,她已问心无愧。
    他也想看看,一个莫须有的巫女之名和她那身医术相比,他那个对他历来多了两分慈爱的父亲会做出何等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