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父清癯的脸愈加瘦了,林辉心头一酸,扑到在地,低声说道:“师父,徒儿无用,至今尚未抓到那狗贼的把柄,……”
    那人叹了口气:“辉儿,难为你了。——我黄斜受辱不足为论,可怜帮主夫人受我连累,至今母女分离苦不堪言,所以,害我之人不能不查,可又苦了你。为师明白你的处境极为危险,你须万事当心。”林辉眼圈一红,急忙忍了,只频频点头。
    黄斜又嘱咐几句,问道:“霜+********儿在这里么?”
    苏九霄等人看着苏慕天、方美慧的背影,屋内一时愔愔。苏楚雁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但也不敢问。许久,苏九霄朝兄妹二人摆摆手,说声“睡罢”,气虎虎的径自走了。
    次日清晨,苏慕天与方美慧仍未回来,苏九霄吩咐道:“上路吧!”乡民们惧祸畏乱一哄而散后便不见了踪影,紫檀九道人听命而去也尚且未回,所以只剩了三人三骑。这样一来苏九霄反更高兴:爱子爱女相伴左右大享孺慕抵犊之情,其乐融融其心坦坦。
    沿路之上苏飞雪不时询问苏楚雁的伤势,恐他担心,故将好奇玩耍心统统收起,乖巧的守在二哥哥的身边。
    赶往京师的江湖人骤然多起来,一群群一队队擎刀佩剑、气势腾腾的络绎不绝。苏楚雁见妹妹的两眼四处转看不停,知她气闷,便笑着对苏九霄说道:“爹爹,只干巴巴的行路闷煞人。提及正义大会心里时常羡慕,但所知甚少,爹爹不如讲些正义会的典故我们听听。”
    苏飞雪拍掌叫好,登时俏脸生花,水盈盈的双目里尽是祈盼巴望。苏九霄焉肯拂爱子、爱女之意,不觉点头允道:“好。此事说来话长,得从成化年间说起。那一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几处山洪暴发搅得民间瘟疫肆虐,真是死尸遍野怵目惊心。”——几人想象饿殍满地饥民林立的惨状,面色黯淡下来。
    “——若逢上盛世明君,定会发粮舍粥轻瑶减赋以保国之根本,岂料昏庸无道的宪宗不但不怜悯天下受苦的百姓,反而下旨重修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苏九霄长叹一声,低沉的声音仿佛挨擦着地皮,“雁儿、雪儿你们知道么,宪宗上下唇一碰何其容易,而百姓们却大难临头了。建造所需的木料,须从川、广、云、贵等地采伐运来,仅仅采木一项就得花费白银九百三十余万两!”苏九霄怒道:“上千万两的白银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昏君只顾自己享乐,全然不顾及于此;而石料多采自房山,同样的劳民伤财。真是入山一千人,出山五百人,采运民工命运何其悲惨!……”
    苏楚雁愤愤然说道:“难道没人劝阻么?”
    “怎么没有?”苏九霄举目遥望一马平川的四野,嗔目怫然道:“那便是正义会的来历了。大臣马明看不过民之饥苦,有一日在朝堂上好言谏劝。岂料宪宗拂袖大怒,命武士拉出殿外击杖一百。马明不顾自身安危仍以死相谏,却无济于事,最后,他急怒攻心,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直将宪宗比作夏桀、商纣、周幽、****,骂得昏君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