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气运趴在坑内,才因为失去了重压而感到了一丝轻松,紧接着便又是粉身碎骨的一击。
    尖叫声……顿起。
    回想从前,连那些力量保持着巅峰状态的龙气都禁不住云纤夜的折腾,更别提这一丝几乎快要消散的凤雏气运了。三下五除二,没费太多劲儿,它便屈服,跪在地上,一再恳求云纤夜高抬贵手,千万别再玩了。
    “那么快就认清楚形势?这很好!”
    此刻,地面恢复了原本的平整,被损坏的部分也恢复了原样。
    云纤夜就坐在云顶天宫前的石阶上,单手拖着脸颊,歪着头,笑意满满的盯着凤雏气运看。
    当然她所看到的面孔依然是属于云笑的。
    她当时心念一动想着去尝试的时候,还好选的是云笑的幻影,不然的话,若是选的是宗政玄和云千机的样子,她单是看那两张脸,大概就不忍心下手了吧。
    云笑却是没关系的,一来是没什么感情上的顾忌,二来呢云笑是妖花苏摩所化,恰好她和苏摩之间有那么些小罅隙在,用这种小手段稍微凌虐一番,云纤夜心里是一丁点内疚感都没有。
    凤雏气运垂头丧气的站在云纤夜的正对面,被折腾狠了,就连怨恨都懒的,免得一个眼神不对或者一言不合,就又被云纤夜下狠手整治。
    “我们聊聊。”云纤夜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算了,我一点不累,要坐你坐,我站着就好。”凤雏气运使劲的甩脑袋,要它去云纤夜那个狠人身边,不要不要,坚决不要。
    “过来!”云纤夜声音微微加重一分。
    把那凤雏气运吓唬的一瑟缩。
    没办法,云纤夜刚刚留给‘它’的印象委实太深刻了些,以至于一察觉到云纤夜的情绪有变化,这凤雏气运首先便是觉得恐惧,接下来第一反应便是服从。
    它踮着脚,挪蹭到了云纤夜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双手摆的规规矩矩,双腿并拢,整个人都是蜷着的小可怜的样子。尽管这是严格来说,它第一天做人,但很多东西是无师自通的了,这凤雏气运做的很好。
    “你有名字吗?”云纤夜问。
    “名字?”凤雏气运抓了抓头发,很粗俗很暴力的那种抓法,“那是什么?”
    “一个代号!只要喊一声,你便知道,我是在喊你。”云纤夜言简意赅的解释。
    “那种玩意,老子可没有!”凤雏气运傲娇的抬起下巴,在它看来,这是自己与凡人的差别,是只得骄傲的。
    云纤夜一巴掌拍中它的后脑勺——当然,这个动作若是对待一位娇滴滴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很差劲;可对方并不是人,云纤夜心里完全没有负担,下手时还暗藏一抹劲道,直接就把它给拍到地上去了,还是脸朝下的那种。
    “过来,坐下。”云纤夜笑吟吟的又招了招手。
    凤雏气运是含着泪爬起来的,咬着嘴,挪蹭回云纤夜的身边,敢怒不敢言。
    云纤夜继续了,“没有名字不太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不太方便。”
    凤雏气运点了下头,它算是看明白了,在此间,它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哪怕云纤夜一直喜欢的是用商量的口吻在和它讲,依然是不存在拒绝的可能。
    一旦它想拒绝,等待它的,必然是连番打击,铁血无情。
    就算再傻再是刺头,反复来上几次,慢慢的也会学的乖了。毕竟这些教训,全都是用血淋淋的惨痛经验换回来的。
    “你自己取一个名字,好不好?”云纤夜很是和蔼的给出了提议。
    “取名字?喔,好好好,当然好。不过,怎么取呢?取个什么名字呢?我……我不会……”凤雏气运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帮你取?”云纤夜眉眼弯弯。
    凤雏气运忙不迭的点头。
    “你既然附身在了云笑的幻影之内,且当你是女子好了,你既然是一缕凤雏气运所化,那么就叫你……凤儿,如何?”本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云纤夜也未真的精心去打算。
    反正这凤雏气运就只有她能看的到,不管叫它什么,都只有她在叫而已,只要她觉得顺口,也就对了。
    凤雏气运果然没什么意见,又使劲的点了几下头,“好,就叫凤儿。”
    “我们的沟通方式,终于踏上了正轨,这是个好的开始!”云纤夜满意极了。
    凤雏气运——凤儿苦着脸,它有些悲伤的想,云纤夜大费周章、大张旗鼓的做了这么多,目的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给它取个名字吧。
    它怎么觉得,一切仅仅只是开始呢。
    呜呜呜,它好想逃走啊。
    问题是,现在还有的逃吗?有路可逃吗?
    凤儿把脸深深的埋入到掌心的中央。
    这一丝凤雏气运,原本便是宿在云纤夜的身体之内,在云纤夜未来到之前,它一直都在啊,因此,要了解从前云家的一切,找它问才是最最恰当的。
    云纤夜当然不会客气。
    很多从前搞不懂的事,她必定是要一件一件的问出个究竟才行。
    好在有了之前的教训在,凤儿又是个不受限制的存在,基本上,只要云纤夜想要知道的,恰好它又知道,它便快速的滔滔不绝起来。
    初时,云纤夜还是漫不经心的。
    很快,她变得认真起来。
    每一字每一句,仔仔细细的听,不明白的细节,还要反反复复的追问。
    拼拼凑凑,一些已经淹没在历史之中的真相,便重新被用这种方式,摆在了云纤夜的面前。
    那应该算是一个带着几分感动和几分遗憾的故事了吧。
    小云纤夜从出生时起,身上便带着一缕凤雏气运,这独一无二的气运,注定让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一生将在不平凡之中度过。
    而的确也是如此。
    当年云傲然与妻子成婚数年,才总算拥有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儿,从小云纤夜出生时起,那便是呵护在掌心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然而注定是福祸双依。
    一个天生拥有凤雏气运的小云纤夜,却没有可以支撑着她正常活下去的普通人的气运,她竟是天生无运之人,一条注定要早夭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