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傲天却是并没有立即走开。他跟在云纤夜的身后,看着她扬起了俏脸,自然而然的享受着被白水照顾的感觉。
    那种由内而外的坦荡荡,他当然感觉的很清楚。
    云纤夜和白水之间,的确只是清清白白的主仆关系。相由心生,她的眉宇之间有一股沉稳大气在,这样子的女人,心中有沟壑,是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的。
    “你真的不担心,本尊等下找个荒郊僻壤的地方,把你直接给卖掉了?瞧瞧你这身儿细皮嫩肉,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在极北之地,可是很受欢迎的呢。”不知怎的,阳傲天就是看不惯云纤夜的心情安稳,有事没事,非得找个由头过来,他非得刺激二句不可。”
    “谁出的起那种高价吗?”云纤夜骄傲的问。
    阳傲天摸摸鼻尖,“总能遇到个钱多人傻的,本尊的运气向来是不错。”
    “价格出的少了,阳教主舍得卖吗?”云纤夜斜了他一眼。
    阳傲天认真的思考,接着摇头,“不卖!本尊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出来,哪里轻易就交与别人?”
    “那不就行了!我的安全,暂时可以保证。至于以后会发生了什么事,想那么多做什么。做人已经很累了,还是得过且过,放自己一马吧。”云纤夜的手臂,伸向了白水,“走吧,扶我去马车那边睡,天寒夜冷,我这身娇体弱的,受不住外边的寒气。”
    “是!”白水恭敬的聪明。
    两个人,一前一后,错步而行。
    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似是感觉到阳傲天在身后,眯着眼睛在看,云纤夜把脊背挺的很直。
    颇有一丝宁折不屈的意味。
    “云纤夜吗?有趣的女人!你以为,只是这样,本尊便会放过你了吗?笑话!”
    阳傲天挥了挥手,他的几个手下立即朝着马车的方向围了过去。
    等到云纤夜上了马车,这些人立即拉开距离,环成了一个圈,将马车团团的围绕在了正中央。
    如往常一般,防范森严,不肯给云纤夜任何逃离的机会。
    “王妃,您休息吧。”车子以内,白水铺好了被褥,把枕头也给摆上,接着才扶着锦念,坐了下来。
    “你也早点休息吧。”云纤夜将一张字条,无声的传递了过来。
    白水捏在掌心中,手指巧妙的一动,将那字条收了起来。
    “若是您夜里有需要,就喊属下过来,属下就在附近。”如同往常一般,白水不放心的叮嘱。
    “恩。”云纤夜轻轻应了声。
    便再没了声音传出来。
    几个时辰之后,一只奋力挥翅的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
    那人熟练的从鸽子的腿上,解下了铜环,将藏在其中的字条取出。
    也不敢随意翻看,就那么捧着,送到了马车的附近。
    车门打开,一个挥舞着纸扇的邪气男子,将字条接了过去。
    而后,再由他拿着,交到坐在马车之内的那个男人身上。
    再看那男人的脸,怎一个华贵傲然能尽数形容。
    不正是凌日国最最位高权重的男人。
    摄政王宗政玄。
    他本是在闭目养神,繁华一到了跟前,他立即张开了眼。
    “爷,王妃的飞鸽传书按时来了。”
    宗政玄无声的接过,将字条展开,眼神迅速浏览。
    匆匆忙忙的找机会写下来的字句,尽可能是要言简意赅的,所以也不可能有太多内容。可是,只要传递了一个平安的信息回来就好。
    宗政玄看完,将字条收进了马车之内镶嵌的格子里。当他打开格子的时候,在格子原本的空间之内,赫然放着一样的小字条,足有十几个。这说明,云纤夜在离开的第一天时起,就始终以这样的方式与宗政玄保持着联络。
    而宗政玄,亦是听从了她的建议,并没有心急火燎的立即追上去,当然,也不肯远离就是了。
    就那么一路遥遥的跟随着。
    “爷,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稍稍吃一点,这样子,才能保持体力的啊。”繁华并不擅长苦口婆心的劝。在过去,劝主子保全身体的事,从来都不是他来做。
    无奈这一次的状况比较特殊,因为临时离开的比较急,所以宗政玄的身边,就只带着他一个人,还有一些保护的侍卫而已。那些影卫,虽然极度忠诚,值得信任,可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类的情绪,只懂得服从,他们也不太可能出来劝宗政玄一些什么。
    这些事,最后依然只能落在了他的头上。
    繁华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本王不想吃,你出去吧。”果然不出所料,宗政玄依然是拒绝的。
    “好吧。”繁华那一点勇气被打散,立即退了出去。
    可来到了马车的门口,才想跳下去,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疑问吧。
    这疑问,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爷,魔门的人虽然是麻烦了些,可咱们也不至于怕了他们。若是您现在想要带走王妃,属下可分兵几路,行驶诱敌、惑敌之术,将王妃解救出来。”
    “不急。”宗政玄并未答应。
    “您……不想快些把王妃请回来吗?”繁华心底的怀疑,得到了确定。这下,他反而是更加的奇怪了。
    “不是时候。”宗政玄却未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的答复以后,就将他给赶出去了。
    繁华是带了几分不甘愿的心情离开的。
    等到宽大的马车之内,就只剩下了宗政玄一个人时,他才张开了眼睛,清冷的目光,落在窗外那一只孤零零挂在天际的冷月之上。
    到了北地,本就是冰冷的月光,看起来也是毫无温度。
    简直要将人心,都给冻住了一般。
    纤夜,你腹中怀着本王的孩儿,却还要为了本王的事,操劳奔走,甘冒大险。
    你既已是有如此的决心,愿意全心全意的付出,本王只是远远的跟着,配合保护,又怎能心有怨言。
    你有何布置,有何打算,尽管放手去做。
    本王绝不坏你布置,为你填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