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感受不到女主子有一点抗拒之意呢?
    白水跟在云纤夜的身边,年头实在太多了。虽然大多时后他都没有出现在人前,只是在暗中默默保护,可相处的时间那么久,对于云纤夜的脾气,仍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云纤夜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随波逐流之人。
    威胁她就范?自然,情势极度危急时,她是会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全自己。
    可问题是,目前的状况远远不是那种程度;表面上,魔门的人的确控制了局势,似乎将这府邸内内外外所布置的人,全都撂倒在地。
    但这并不代表云纤夜的身边真的没有力量在保护着了。
    正相反,那只战力最强的影卫,一丁点没有被干扰;这些人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存在着,刚刚本来是想出来,掌控局面,是云纤夜做了按兵不动的指令,因此,才没有一个人出来解围。
    白水心底对这些隐藏着的力量再是清楚不过,因此他才不懂,云纤夜所做出的这样子的决定,为的是什么。
    冒险!!
    如此的冒险!!
    她不为自己考虑,怎么也不为腹中的小公子考虑呢??
    除非……
    白水的眼睛,蓦地瞪圆了几分,好似想到了什么。
    除非,云纤夜心中的计划,是凌驾于这些危险之上,她有足够的理由去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一路沉思,到了门口。
    一辆乌蓬大马车停在了那儿,两个车夫,各占左右两边的位置,五官面目皆被黑布所掩。
    “请上车。”阳傲天亲自上前,打开了车门。
    早有人,搬来了小凳,摆在车前,给云纤夜垫脚。
    “阳教主真是考虑周到。”云纤夜似有讽刺,玩味的回了一句。
    “这一路,你尽可放心,只要你乖乖听从安排,本尊会尽力不让你吃太多苦头。”阳傲天在他的手下面前,多了几分威严之色。
    “既如此,多谢了。”云纤夜拢了拢衣服,雍容华贵的抬起了手,伸向了白水的方向,口中淡淡的吩咐,“白水,扶我一下。”
    听到了云纤夜的召唤,白水闪身越过了面前所挡着的魔门使徒,到了云纤夜跟前。
    他小心翼翼,托着云纤夜的手臂,将她扶上了马车。
    云纤夜才一站稳,声音又从内传了出来。
    “白水,初一她们不能服侍我了,就麻烦你上来照看一下;你懂的,我这人向来麻烦,身边离不得人照顾。”
    “是!”白水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马车。
    他能近身跟在云纤夜旁边,最是妥当不过。
    离的近些,他拼死也得保云纤夜周全,必定不会允许任何人稍有冒犯。
    阳傲天抱着双臂,玩味的倚在马车前。
    口中微有讽刺之意,“怎么?适才还在与本尊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现在倒是坦然的与一个侍卫共乘一辆马车,现在你倒是不提男女有别了?”
    “阳教主真是爱说笑,白水本就是我的近身侍卫,多照顾我一些,传出去也是主仆之仪;怎么,难道这点小事,阳教主也看不过眼,还得需要听我强调或者解释一番吗?”
    阳傲天薄唇微启,才想反唇相讥。
    却听云纤夜冷淡的吩咐,“白水,把门关严,天冷夜黑,不要让冷风窜进来,那会让我觉的很不舒服。”
    “是!”白水一听,立即执行命令。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阳傲天摸了摸鼻尖,莫名的觉的自己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心底郁郁,有些不快,但也不能在这点小事上,再去找云纤夜的麻烦。
    时间紧迫,还是正事要紧,先行上路了吧。
    一队人启程出发,从北门出了天下城,就在昏沉的夜色之中,一路朝北而去。
    出城的一路上,处处有人打点。
    守城门的并将,对这一队人马,视而不见一般。
    开了城门,放他们离开,竟一句都不曾多问。
    云纤夜在马车之内,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有几次,白水想要发问,都被她给制止住了。
    她心里知道白水憋了一肚子疑问,可这个时候,四面八方全都是眼睛、耳朵,别看他们是身处在马车相对封闭的空间之内,却难保交流不会传了出去。
    所以,只能暂且如此了。
    马车一路向北而去,路上,车队的人马不断转换。
    云纤夜垂眸,静静的听着。
    “有备而来呀。”她叹了口气。
    白水以为是在与自己说话,才想要接口。
    可车门之外,阳傲天的嗓音,就那么轻轻洒洒的传了过来。
    “本尊要迎回的,乃是凌日国摄政王的倾心所爱,若非有备而来,怎敢贸然出手。”
    白水捏起了拳头,这一路的憋屈,真是令他不可忍受。
    云纤夜似乎知道他已气炸了肺,素手轻轻的在他膝上拍打了两下,意思自是要让他忍耐。
    与此同时,她对上了车外的阳傲天,也是气势不减,“你既知道玄皇叔绝不会坐视不理,仍是执意出手,看来,你的魔门,还有你统御的魔教,必然已将后果全都想的清清楚楚了。”
    “后果?还能有什么后果?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已在我手上,若无确实的证据,他能奈我何?难不成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来找本尊兴师问罪不成?”冷笑数声以后,阳傲天淡淡开口,“别把你的那个男人,看的多么厉害;若他真的如此不容冒犯,怎可能在凌日国之内被压制那么多年,数次被暗算,几乎身死。当然,本尊也承认,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运气还算不错,顺风顺水,顺遂人意,可这份好运气,可不会一直一直的跟随在他身边;他毕竟只是摄政王,不是凌日国的皇帝,他将凌日国的皇帝囚禁于宫中,挟天子以令天下,这些全都只是暂时的而已,不是吗?”
    “你讲的好复杂,我只是一介女流,可是听不懂的。”云纤夜太阳穴,蹦蹦乱跳了两下。
    从阳傲天的话语之中,她好像听出了一些别的什么意思。
    难道,京中有变?
    “真的听不懂吗?还是,你不想懂呢?”阳傲天不客气的反问。
    “真的听不懂的呀!家国天下,这些全都是你们男人改去操心的事,我嘛,只是女子,我只要保住了我的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的,不是吗?”云纤夜的语气,再是轻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