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管家来。”云千机冷淡开口。
    他的气势摆在那儿,平素里是怎样的习惯,下人们更是清楚。
    虽然云千机的话不多,可在下人们眼中,那是出奇的有效。
    不多时,管家小跑着过来,到了云千机面前,点头哈腰的行礼,“爷,您回来了,一路辛苦。”
    “那四个守门奴,卖了吧。”一句话,就是了结的意思。
    展小昭连哭闹的表演都忘记了,因为她也没有想到,云千机居然会这般干脆利落的处置此事。
    云纤夜本是有心求个情,无意之间,与云千机眼尾余光对了个正着,到嘴边的话,立即吞下去了。
    她整了整神色,将展小昭揽在了臂弯之间,一副特别呵护的样子。
    管家居然连求情都不敢的,点头哈腰,赶紧答应。
    云千机冷傲的可以,只是走到了云纤夜的身旁,“进去吧。”
    展小昭吐了吐舌头,抱紧了云纤夜的手臂,不敢看云千机。
    “嗯。”云纤夜点了下头,跟在云千机的身后。
    管家简单的把四个守门奴的事儿安顿了一下,命令别人去处置,接着连忙跟了进来。
    他的身子,半是弯曲着,一副卑躬屈膝的谄媚模样。每次有人有问题问他,他都会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拜下去。
    白水迅速的找了个窗边的位置,一贯的喜欢淡化存在感。
    展小昭和小娇最近关系发展的不错,俨然一对小小的闺中密友,平时没事凑到一起时,还喜欢嘀嘀咕,不知道先前势如水火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间有了那么好的交情。
    云纤夜坐在了云千机下手边的椅子上,端起了茶杯,漫不经心的样子。
    管家报告完了家中的状况之后,这才像是很无意的问道,“爷,不知这位贵女的身份是……喔,奴才得负责招待,还是知道的清楚些更好,免的哪里不周到了,让客人们觉得不舒服。”
    “你不用知道。”云千机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
    吃了个瘪,管家愈发的卑躬屈膝,“是是是,奴才没资格知道这位贵女的身份,也是不敢多问的。可是,总得有个称呼是不是??”
    “唤她大小姐。”云千机真算是言简意赅了。
    管家仿佛摸摸鼻子,总觉的这里有灰。他擦了几擦,迅速的把尴尬的感觉全都压了下去。
    “爷的是,这位以后就是云府的大小姐了?”像是不敢相信,他还特意强调的问了一次。
    “尔等视她为主。”云千机眼中已有了不耐之色。
    “是是是!奴才遵命,奴才遵命。”管家一个劲儿的猛点头,仿佛是十分恭顺。
    可是,他说完了之后,并没有走,滴溜溜乱转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在云纤夜的脸上转,仿佛还是在研究云千机与云纤夜之间的关系。
    云千机凉飕飕的一记冷眼丢了过去,杀气腾腾。
    管家顿时吓的浑身一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边跑着,还边往回看,眼神诡异极了。
    养在府中的管家,哪有这样子冒冒失失,不懂身份的?
    他一离开,云纤夜便诧异的问,“哥,他是怎么回事?”
    “吕福是连同这间府邸一起送与我的。”云千机答的很有技巧。
    “送你府邸的人是端木横。”云纤夜喃喃,之后,全都明白了。
    这间府宅,是端木横用来困住了她哥哥的一间俗世牢笼,而那些管家、奴才,名义上是下人,被皇上派来服侍于他,实际上却个个都是端木横的眼睛。
    这府内上上下下所发生的事,全都瞒不过奴才们的眼睛。
    只要云千机在此居住,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特殊的渠道,传到端木横的耳朵里去吧。
    这点小小的伎俩,云千机不可能看不清楚。
    而他留下了府邸,留下了管家和下人,这说明,他的心底,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
    “不碍事,他想知道什么,全由着他,若不是如此盯着,他怎能安心养伤?”云千机冷冷的勾唇。
    云纤夜听他如此说,心口的紧张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他的伤,还没好吗?”受伤,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吧。云纤夜只听说是挺严重,但最后还是让端木横仓皇逃回国,还顺利的登基为帝,成了这耀月国的新的统治者,这说明,伤的还是一般般的嘛。
    云纤夜在端木横的手上吃过了大亏,虽然那一次是她主动跳出来,替玄皇叔挡了一箭,可她永远都会记恨那个抽冷子偷袭的人。哼,端木横就算是没了一只手,断了一条腿,云纤夜的心里依然是半点同情都生不出的。
    “时好时坏,缠绵病榻。”云千机似笑非笑,眼神冷冷的。
    “哥……是你?……”云纤夜有这个猜测,但她并不能确定。
    为防隔墙有耳,他说的很是含糊,但兄妹二人自有默契在,云千机想懂的时候,一定会懂。
    “是我!”他点了点头,大方承认。
    “真的是你?”猜测归猜测,但真的明摆着说出来了,云纤夜依然诧异。
    “你心口的箭伤,可曾留了疤?”云千机忽然提起了不相干的事,问的很认真。
    “大半都消掉了,在家里的时候,每天晚上我房里的那四个大丫鬟,烦也烦死了,不让她们帮忙涂药,她们就一字排开的抹眼泪,好像生怕我那里留着伤口,将来就变成了瑕疵品,再也嫁不出去了似的。伤药是玄皇叔送过来的,去腐生肌,作用挺好,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没能坚持到最后,不然的话,应该是能做到一点伤不留。”云纤夜每每想起,都在佩服着古人的智慧。
    能把那么明显的疤痕,只用药物,便可缓缓消除掉,若不亲自试过,实在难以相信。
    她讲的很仔细,也是为了让云千机放心。
    皮肤表面的疤痕都快要好了,那一处重伤,自然也是好的七七八八,且是没有留下病根。
    “如此便好。”云千机微皱的眉宇舒展开来。
    “端木横呢?他怎么样了?”云纤夜又问。
    她来到耀月国的目的,可就是为了图谋端木横身上的‘好东西’。作为第一号目标人物,云纤夜对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很有兴趣。
    “右手,齐腕而断;左腿折断处,用夹板夹着,一路奔逃,回到耀月时,骨头已是错了位,只能变成跛子,一瘸一拐的行走。”云千机只用最简单的语句来描述,其实不必添油加醋,往往是真正的事实最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