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云纤夜轻轻的嘘出一口气。
    他不让问,她便真的没有开口。
    “会的,给我些时间,等我达成了一些目标,我会亲自到你跟前,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不会有丝毫隐瞒。”展风盯着她的眼,宛若立誓一般坚定。
    “到那时,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关系?会不会是——敌人?”云纤夜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她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说什么她都会相信,说什么她都会点头。
    可是,当她不想迷糊,而执意要找到真相时,展风的三言两语,起不到阻挡的作用。
    “姐,我们永永远远不可能成为敌人!!我绝不会与你为敌!!”展风一下子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云纤夜的身边,神情那般的激动。
    “难得,你有这份儿心。”云纤夜眼神微微迷离,似是有着千头万绪,极为感慨。
    “姐!!我是说真的,当日收留之恩,不亚于重生再造,展风没齿难忘。”在他心里,云纤夜是与展小昭一样的地位,那是踏踏实实摆在心底最重要的亲人。
    是的!亲人这个词儿,不仅仅是血脉相连才叫,像云纤夜那种,真心无伪的付出,也是亲人。
    见惯了黑暗和阴郁的一切之后,云纤夜是展风心底为数不多的柔软轻光,他掬在手心,万般呵护,唯恐有所怠慢,便如那指间沙,轻轻流逝掉了。
    “展风的确是会如此作想,我是相信的。”她的双眼,含着一丝令人费解的迷离,飘飘闪闪,转到他的这边,“展风是个带着妹妹,浪迹江湖的少年,他知冷知热,懂的感恩,也无过多负担;可是,北辰国的四皇子赫连风却是不行,他身上背负着许多沉重的东西,他有他的理想以及报复,为了实现这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掉的,欠缺的仅仅是一番衡量而已。”
    云纤夜讲这话时,平淡的像是要融入到周围的环境当中。
    但她也没错过展风在那一瞬间停顿住的呼吸,或者,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他的心脏都要跟着一起停止了跳动了吧。
    “看来,我猜的没有错了。”云纤夜的唇瓣,用力抿紧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线。
    “姐……”他无言,全身的力道都绷紧了,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似的,要爆发,也在颤抖。
    “这些事,便是你心中的难言之隐吧?没关系,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在你来到云家时,我已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能表露于人前的隐秘,只要不危急到了他人,想要隐藏自己,那是你的权利。”虽是如此说,心底依然有些失落。
    她真的希望当日所收留的少年,只是一个携带着妹妹流浪的普通孩子,不要有太多沉重的东西,也不要有许多令人愕然震惊的来历。
    可惜,事与愿违,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不是……”他想否认。
    但话一出口,便慢慢的吞了回去。
    事到如今,辩解或者掩饰有什么用呢?
    与其说谎,不如沉默。
    因为沉默只是代表了一种不可言语的无奈心境,而说谎,则是将从前的感情全都扔到火焰上炙烤,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化为灰烬了吧。
    云纤夜再等了一小会,见展风依然是没话好说,她便站起身来,眼中一片黯淡,“我来这里,也只是要确定你是安全着的,如此便好;你放心,我不会问你赫连城为了北辰国收集那么多蓝金是打算做什么用,更不会问你那些让你觉的不舒服或是困扰的问题,姐弟一场,我能给予你的不多,展风,你以后要好好的。”
    此番话语,不亚于诀别。
    今日一散,各自珍重。
    他已不是当日寄住在云府之上的少年,或许下一次相见,他便是拿回了荣耀,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与她相见。
    云纤夜想,她到时一定不会表现的太过震惊。当然,也不会告诉别人,北辰国的四皇子赫连风与她曾有过短暂的羁绊。
    一切,就此为止。
    她才一抬步,展风脸上的平静蓦然间支离破碎,他冲动的朝她本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手指攥的紧紧的,“姐!你别这样!”
    云纤夜静静的看着他,“小昭在药王谷,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她应该也不是普通的身份吧?真没想到,我的小妹妹居然是位金枝玉叶的小公主。”
    “姐,对不起。”展风被她讲的心里一阵阵的泛酸,他都快要给她跪下来求饶了。
    “她叫什么名字?赫连昭?”云纤夜眨了眨眼。
    “赫连凤昭,展是我们母妃的姓氏。”本不想说太多,仍是忍不住解释了,他知道,若是让云纤夜误会了他们兄妹两个是别有企图,或许今日一别,便是永远,她是绝对不会再搭理他们两个了。
    展风心里万般不舍,更不敢想象一贯依赖和喜欢云纤夜的展小昭知道了这一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们兄妹二人,虽然是北辰皇族,可命运并不会理所当然的一帆风顺。
    事实上,在遇到云纤夜以前,他和妹妹真的是走投无路,那一天,若不是云纤夜心软将他们收入了府中,可能他和小昭也没几天坚持的了。
    这些感激,全埋在心里头。
    他没有提起,却不代表他忘记掉了。
    “原来如此。”云纤夜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大约是知道再深入下去的话题,会让展风感激到困扰,她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抬步,继续向门外走去。
    展风抓着她的手,多用上了几分力道,“姐,你别走,好不好?”
    “不走,留在这儿做什么呢?该说的,不是已说过了吗?”不该说、不该问的,他在刻意避免,她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姐,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他眼中,全都是请求之色。
    云纤夜停顿了一会,终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展风,我没强迫你一定得透露什么,不想说,或者你觉的不能说,那就算了吧,没关系;”
    很多事,不知道时,尚能一身轻松;知道后,反而会困扰重重;
    不如就此别过,相识、相离,点到为止,恰好好处的分寸,让彼此都感觉到舒服。
    “姐,这一走,你是不是不打算认我了?”展风的脸色煞白煞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