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有证据?”云纤夜的身子晃了几晃,快要晕倒了似的。
    “朕的话,你不信?”皇上不悦的冷哼。
    “不是不信!”嘴上乲说,眼神里分明藏着怀疑。
    “好!你要证据,朕便给你一个心服口服。”
    皇上的话音落下,黄金面具男便双手托举着一只箱子,来到云纤夜面前,放到她脚下。
    “这里边是朕命人将一些绝密的记载整理成册,挑出与当年之事有所关联的部分,你拿去看吧,看完之后,来龙去脉,必然清楚确定,对某些人的真面目,也是了然于心。”皇上说完,便又是颇为感叹的道,“朕非是为了你而做这些,纯粹是欠了云先生一杯茶,理应还上。”
    这借口,理所当然。
    云傲然已经不在了,云纤夜来受益。
    谁都挑不出理来。
    “谢皇上。”
    云纤夜的双手按在那只深色的木箱之上,力道用的很大,手背上的筋一根根的崩了起来。
    “回去了。”要做的事,全都做完,皇上很是满意,便是一刻都懒的再多花费时间在云纤夜的身上。
    “是。”黄金面具男跟紧了皇上,但速度上慢了三、四步的样子。
    路过云纤夜身旁时,又是那一抹熟悉的药香味。
    云纤夜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横了起来,‘恰好’拦了去路。
    皇上迈步走出了书房,立即有影卫跟随而上,那些藏在黑暗处的影子,宛若鬼魅一般,走起路来没有声音,无声无息的守在了皇上的周围。
    没人等黄金面具男,就那么护着皇上,快速离开了。
    “大小姐,有话说?”黄金面具男瞥向云纤夜,笑的邪气。
    “是!有话说。”云纤夜闪身一步,拦了去路。
    “你不怕我了?”黄金面具男的笑容收了起来,嘴唇抿出了冷冽的弧度。
    两个人,早有恩怨在先。
    在第九阁的那一晚,拜云纤夜所赐,他的一条命差点就那么没了。
    云纤夜一开始发现是他,眼底明显有着躲闪戒备,这次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主动的来到了跟前。
    有趣了。
    黄金面具男抱住双臂,饶有兴趣的道,“还以为大小姐准备躲着在下一辈子……”
    威胁的话,尚未说完。
    却被云纤夜截住,“躲你,能躲的成吗?”话中有话,藏着些暗示。
    “怎的就躲不开呢?大小姐是皇上看中的人,只要皇上一天看重你,在下便不会动你。”言下之意,日后要怎样了断当时的恩怨,还不好说。
    “当日之仇,既是不能放下,你为何还要救我?”云纤夜玩味的撇了撇嘴。
    黄金面具男一窒,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那么重的伤,让我直接死掉,也不是做不到,你只需要在拔箭的时候轻轻向前一送,刺穿了心脏,也就一了白了,不是吗?”冰冷的字句,尽管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讲出,听来依然是震撼着的。
    “你……”尽管不可置信,但事实摆在面前,来的太过突然,黄金面具男竟然有种没办法做出反应的感觉。
    “罢了,你不愿意答、不敢答更不会回答,我真是想不开,何苦问这些。”云纤夜缓缓收回了手臂,让出了去路,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云纤夜!!”黄金面具男的眼神更加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再不走,你的皇上主子,可不会等你了。”云纤夜嘲讽的提醒,“若你还想要说话,不妨恢复本来的音调,你这样拉扯着嗓子,听起来娘里娘气,让人很不适应。”
    “何时发现的?”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黄金面具男便收了那些故意做出来的姿态,变回了原本优雅低沉的音色。
    他扬起手,扣在了黄金面具之上。
    用极慢的姿势,将面具摘下,这也是第一次在皇上以外的其他人的面前,他露出了本来面目。
    不出意料,果然是段锦那张绝色精致的面孔。
    忽明忽暗的灯火,成了绝佳的伪装。
    他披着长发,狭长的眼睛里有着犀利的光,与他本来的御医身份完全不符的攻击性。
    “没多久。”云纤夜眨了眨眼睛,“真没想到,段御医除了医术超群之外,竟还有那么多本事在,今天,我总算懂的了‘刮目相看’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大小姐,何必嘲讽于我。”段锦单手按住了眼,缓和一会,才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那是他用真面目现于人前所惯然的样子。
    “前脚找了借口装成好人来云府提醒我,出门转了个圈换了个装扮,陪在皇上身边一起来威胁;段锦,你真不嫌生活太累啊,一人分饰两角,你分裂的很开心嘛。”宗政玄的事,且放下不提,单说段锦的行为,就绝对叫人气愤不已。
    亏她还对之前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关心生出了一丝感动,结果呢?段锦来云府是局,皇上来云府也是局,最可气的是他们两个根本是一伙的,利用起了所有的过去的关系,而非得达到那个叫人不爽的目的为止。
    “身不由己。”段锦垂眸下去,除了这四个字时,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曾以为,我和段锦还算的上是朋友。自作多情的滋味,想想还真是不好受哇。”云纤夜就那么瞪着段锦,一字一句,看似是在发泄。
    然而很快,她收起了情绪,冷冷道,“人心最是难以理解,我是不是得宽慰自己一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或者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之类的话呢?”
    “大小姐,不管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我仍是要郑重劝你一句,这个秘密并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段锦看着手上托着的黄金面孔,面具上雕刻着的刺眼笑容,闪动着犀利而冷锐的暗光。
    他屏住了呼吸,慢慢的将面具戴回到了脸上去。
    拢了拢长发,便又变成了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位不知身份的诡异面具男。
    “若是你曾把段锦视为朋友,那么接下来这些,便是段锦给一个朋友的忠告,你且听好。”顿了顿,段锦肃杀道,“忘记你发现的小秘密,段锦是段锦,戴面具的男人是戴面具的男人,告诉你自己,他们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