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云纤夜问。
    “说完了!!你有话要说了?”荣郡主得意的挑了挑眉,心中在认真的斟酌可以透露出多少信息来,狠狠的给而云纤也致命的一击。
    “送客。”云纤夜的手指,力道一松。
    那一片精致的喜帖,在空中打了几个旋,飘啊飘的落了下去,横在了荣郡主的脚下。
    “喂,你是什么意思?”荣郡主气急败坏的喊。
    “驱逐不受欢迎之人。”云纤夜冷冷的答。
    “你没看清楚喜帖上的字吗??”荣郡主大吃一惊。
    “看见了。”云纤夜眼神幽幽。
    “你不认字?”荣郡主愈发的心浮气躁。
    “当然认得。”云纤夜很有耐心,有问必答。
    “你不想说点什么?”荣郡主觉的自己快要爆掉了。
    当她看到云纤夜终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心中不由的一喜。
    等了一会,耳边听到的却是,“初一,你去送客。”
    结果,还是不客气的要撵人!
    荣郡主不管愿意不愿意,最后都被人给架着出了云府去。
    临走时,春初一很是不动声色的把地上的喜帖给捡了起来,塞袖子里悄悄拿走,生怕云纤夜看到了会心里不舒服。
    等回来时,春初一脚步放轻,到了门口,冲着夏初二勾勾手指头,示意她出来。
    等到人一靠近,春初一立即抓着她的手臂,走到一旁去,压低了声音问,“主子,她怎么样了?”
    “在房间内,帮王爷擦身子呢。”夏初二的脸上全是紧张。
    “帮王爷……擦拭身子??大小姐她……没有生气吗?”这个答复怎么听着那么的不可思议呢?春初一完全没办法理解。
    “好像是没有,我看不出来。”夏初二摇头,“与平时没有两样。”
    “没有两样?怎么可能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主子她……”春初一使劲的咬住了嘴唇。
    在她的印象里,云纤夜可不是逆来顺受的软弱个性。不止不软,而是绵里藏针那种,该扛起来的时候是绝不含糊。
    她对玄王爷的情感,内敛而深沉,所有人全看在了眼中。
    而现在,荣郡主已然找上们来了,还嚣张的把喜帖都递过来,云纤夜他……
    “要不,找个借口,进去看看??”春初一怎么想,都有些不放心。
    “大小姐不让人呆在屋里呀,我不敢在惹她不高兴。”夏初二满是犹豫。
    “我进去吧。”春初一想了想,“刚好把人送走,我进去回一声。”
    夏初二点了点头。
    进了门,那种安宁的气氛与之前并无太大区别,云纤夜才给宗政玄擦了脚,再小心的把袜子给他套上。天气冷了,保温一定得做好,冻伤是很难治,容易反复,云纤夜可不愿意宗政玄惹上那种烦恼。
    春初一在一旁看着,竟有些发愣。
    的确如夏初二所说,云纤夜的神情态度几乎没有变化,看着宗政玄眼神,也和之前那种淡淡的温柔的模样,没有差别。
    “大小姐,奴婢回来了。”
    云纤夜瞥了一眼过去,“把人送走了?”
    “是。”春初一将在府外发生的事,捡着重要的部分,重复了一遍,“按照您的吩咐,将玄王府的侍卫已调集了过来,守在了附近,有他们在,应该不会再有人登门来找麻烦了。”
    “不错。”云纤夜也不很关心这些,捏了捏眉心,烦恼的神情。
    “主子,可有烦心事?”春初一鼓足了勇气问。
    “是!”云纤夜倾身,小心翼翼的拖着宗政玄的颈子,把枕头换成低而平的那种,以缓解他长久不动,对后颈椎所造成的负担,“他醒不过来,一直是不吃不喝,全靠身体本身的底子在撑着,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身体会垮了的。”
    “就像是瑾王爷那般?”春初一惊恐的问。
    “差不多。”云纤夜点了点头,“总得想个法子喂他吃些东西,哪怕用灌的,也的让他吃下去。”
    “这……”想想强灌宗政玄吃饭的画面,春初一都觉的手心冒汗。
    那是她懂事时起,便认定了的主人啊!在她心里,比神祗还要高大,不可侵犯亵渎。
    强灌?想想都觉的不敬,春初一哪里敢呢。
    云纤夜却从不把这根深蒂固的尊卑关系放在心上。
    “初一,等会你和初二一起去厨房,按照我说的,准备一锅饭,做好之后,立即端过来,我来想办法。”云纤夜说了几样食材,以及几样补血补气的药材,要她们按照词序,放入锅中,小火慢炖。
    只喝一碗,便已是营养丰富。
    喝下去的话,足以支持一天的身体消耗。
    春初一立即答应,“奴婢现在就去做。”
    等她走后,云纤夜慢慢的落座在了宗政玄身旁,身子挨着他,眼神里的复杂,一丝一缕,从双瞳深处涌了出来。
    把荣郡主半强迫式的撵出了云府后,她回到卧房之内,又是帮他擦洗身子,又是帮忙换衣、梳头,忙的一刻不得闲。
    她需要短暂的忙碌,将那被激起的翻涌情绪全都压回去。
    人不冷静,往往做事冲动,容易为情绪所左右。
    越是面临着大是大非、大悲大喜的选择,则越是要自己先冷静下来,以防被人利用了冲动的情绪。
    她的指尖冰冷,轻轻的划过了他的额头,撩开了那一绺垂下来的不听话的发。
    她在他线条分明的完美轮廓之上虚画,指肚之下触碰到的是他高贵不容亵渎的面孔,尤其是他一动不动的睡在那儿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感,竟是不客气的来袭,平时就让人很是敬畏的强大气场,竟是半点没有减退。
    那是,距离。不太容易跨越的天然距离。
    “荣郡主再傻,也不敢假造一张喜帖出来,虚构一场婚事。她既来到我面前,还抬出了皇上来,想必那件事是真的吧??”
    宗政玄一动不动,醒不过来,自然也就无法回答她。
    “你究竟是在计划着什么?”云纤夜轻轻的收回了手,五指捏紧,死死的攥成了拳。
    “雪灾、粮食,全都在了你面前,掌握天时地利,求一个人和,难道非得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吗??”
    “玄,你若娶她,便是舍了我,这心里是否已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