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竟敢伤人。”小药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多少年没受这份儿委屈了,他要问清楚来历,然后进去跟自家少爷好好告状。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被少爷知道了这事儿,就算能治,也不会给这些人看病了。
    葵无从身边走过,冷淡的扫了一眼那书童,“王爷从不曾亲自对下人动过手,你是第一个。”
    “王……王王王……爷?”他没听错吧,那居然是位王爷??
    他竟然把一位王爷给拒之门外了??小药童有些蒙圈,他好想知道,赏了自己一脚的这位,到底是哪家的王爷。
    喂,王爷王爷,请你慢些走!小的帮您引路!
    段锦的确是打算休息了,刚刚沐浴完毕,长发还在滴着水。
    两个绝色女奴跪倒在他脚下,用干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他的发,再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理顺,动作不快不慢,绝不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段锦的手上,端着一本医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的津津有味。
    蓦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把医书合上,随意的往桌上一丢,淡淡道,“你们两个退下吧!”
    “公子……”女奴的声音娇滴滴的,听口音不太像是本地人,带了些生硬的感觉。
    “有客人到了。”段锦叹了口气。
    女奴们颇为惊奇,过了好一会,果然听到院子里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她们不太适合出现在人前,慌忙起身,稍作收拾,直接从后门离开。
    几乎是才一走远,房门便被打开来。
    段锦一抬眸,望见的便是宗政玄杀气腾腾的样子。
    说不心惊,绝对是假的,但这份异样,他很努力的不让宗政玄看到,并且感受出来。
    “玄皇叔?竟然是您。”段锦起身,整了整衣衫,正想以大礼参见,却不经意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是医者,对血味极是敏感。
    朝着宗政玄的方向望过去,他很快发现了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女子。
    “受伤了吗?”段锦恢复了一个医者该有的样子,快步走了过去。
    等看到了云纤夜的脸时,他的神情一下子变的很是复杂,以及震惊,“这是……云贵女??”
    “救她!”宗政玄整个人都是僵硬着呢。
    “怎么回事??”段锦配合着,将人接了下来。
    “后背,中箭。”宗政玄在云纤夜身边坐了下来。
    段锦在眼前忙忙碌碌,又是找药箱,又是拿剪刀,做起了必要的准备的工作。
    他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似的,只用一种悲哀而专注的眼神,凝住了云纤夜,眼睛都没眨一下。
    段锦的医术,当然是极为高超。
    可检查清楚了云纤夜的伤势之后,仍然是相当的震惊,“伤的很严重。”
    顿了顿,他又补充,“非常严重。”
    “本王相信你。”宗政玄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起伏。
    可这五个字说出来,段锦的心脏跟着便是一紧。
    这算是鼓励?还是威胁呢?
    嘴上说是相信,如果他救不了人,以宗政玄那目中无人的冷漠个性,怕是要当场翻脸了吧,一丝余地都不留的架势。
    “现在不确定是否已经伤到了心脏,若是刺破了心,神医难救。”段锦这也算是将丑话说在前头了吧。
    “救。”宗政玄的眼神黑漆漆的,莫名的吓人。
    “能救,段某一定会救!可是,玄皇叔应有个准备,段某是医,非神。”这种程度的伤势,基本上便是九死一生了吧,段锦心里直打鼓,看着扎在那一片雪色肌肤上的银色箭矢,眼皮突突乱跳。
    “救!”宗政玄的声音里多了许多不耐之意。
    他的手,就那么攥着云纤夜耷拉下去的手掌,捏的紧紧的。
    “救可以,你得先出去。”段锦抿了抿唇,苦笑,“你在这儿,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影响我救人。”
    宗政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本王不会打扰你。”
    “等会的画面,不会太好看,鲜血淋漓,血肉翻飞,她将承受很多痛苦,那是必然的要经历的,没办法绕开来。你确定真的要亲眼看着?”段锦摇了摇头,虽说不愿意和宗政玄说这么多,可他又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为自己着想了吧,毕竟宗政玄是个聪明且厉害绝顶的家伙,他可不愿意一不小心在细枝末节处露出了什么破绽,便引起了他的怀疑,“还是出去吧,你在外边等也是一样,你在这里反而会打扰我分心。要知道,等会我得想办法把这只箭拔出来,稍稍有一点做不好,她就完了。”
    “她完,你也完。”宗政玄撇了撇嘴角,凉薄且无情。
    “玄皇叔,你现在还是别威胁下官这个准备着救人的大夫比较好,真把下官给吓到了,想拔这只箭,你就得另请高明了。”难得能找到机会来拿捏着宗政玄,段锦怎肯错过。
    盯着宗政玄的眼睛,他坚持了一会,然后慢慢移开来。
    翻看针包,查找药箱,把可能会用到的器具和药瓶全取了出来,一字排开,以确保需要用什么时候,能最快的速度拿到。
    过了很久,宗政玄开了口,“让本王留下,你做你的,本王不会打扰你。”
    “你这是何苦。”段锦还是很想拒绝。
    可又听到宗政玄答,“本王要亲眼看着,才能放心。”
    “王爷,你可有准备,或许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段锦一脸正色,眼看着宗政玄要翻脸动怒,他迅速的把要说的话全都一口气说出来,“若是你已有此心理准备,你就留下来,只要不说话,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如果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在下官救人时给予影响,那么,下官宁可因为不救她而被王爷责难,也绝不想在可能救她命时,却被王爷给影响的没办法专心集中的把她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
    段锦郁闷又窝火啊,强买强卖的姿态把人给送上门了,不按照他的规矩来,他是说不出手便绝不出手。
    还以为,要和宗政玄僵持许久呢。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很容易便妥协下来。
    “本王抱着不打扰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打扰。”他说得出,自然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