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是美梦吗?”凤离和歌不太敢相信,哪有人做美梦,还一脑门的汗,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狼狈的模样呢?
    “美梦,很美好的一个梦。”凤离青亦的表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当中,他的嘴角先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便很迅速的收起了情绪。
    除了仍苍白着的脸色能够看出些许异样之外,神情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恢复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凤离和歌其实很想问一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能让凤离青亦露出这般古怪而复杂的表情来,他是真的很好奇。
    凤离青亦显然是不愿意多说,直接岔开了话题,“你回来了,是有消息了吗?”
    谈到了正事儿,凤离和歌神色一整,“的确是有些眉目了,哥,这一次怕是大事。”
    “喔??”凤离青亦靠在木椅之上,淡淡的伸展了手臂,搭在桌上。
    “耀月国的那只队伍,昨夜突然间戒备森严起来,周围一直有我们的人在监视,没有异常发生,所以,应该是队伍内部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凤离和歌说着说着,就把声音压低了下去,“综合各方面的蛛丝马迹,幕僚们分析,问题应该发生在耀月国皇帝的身上。”
    “耀月国的皇帝年事已高,身体并不很好,这一趟,他不该亲自来。”凤离青亦的手指按在桌面上,轻而有节奏的敲打着拍子。
    “拿几百斤蓝金来交换,耀月国所图不小,老皇帝怕是找不到放心的人来谈,那是个狡诈多疑的家伙。”凤离和歌嗤之以鼻的说道。
    “此行艰难,他能来,怕是不能……”凤离青亦的声音戛然而止。
    兄弟俩对望一眼,血缘的默契已让彼此都动了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接下来的话,已经不适合再多说下去了。
    云纤夜绝不会承认,当天色一擦黑时,她便已是不由自主的心慌气躁,心底根本控制不住那一抹期待,沉默而不动声色的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看不下去书,画不下去图,也无任何心思去做其他的事。
    她与所有热恋中受到挫折的女子一样在患得患失、七上八下,内心不安。
    见不到某人的时候,她的愤怒,一点一滴的消失,恢复冷静之后的她,不断的在思考着前因和后果,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玄皇叔应该不会轻易在生死关头放弃掉她吧?若是真的如此,他何必数次帮她化解掉危机,更不必匆匆赶到玄王府来,干冒得罪皇上的危险,而选择挡在她面前。
    他只是听到她要被殉葬的消息时,没有反应而已。
    不过,玄皇叔向来也是个情绪没啥太大变化的男人啊!她从认识他时起,不就是如此的吗?
    过去不曾在意过,现在倒是不能接受了?
    要替宗政玄开解,然后将那一抹浸入到了骨血之中的失落感全都给排解掉,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云纤夜并不能肯定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她只是不由自主的在如此去做而已。
    她想,或许宗政玄返回后,她可以试着与他沟通,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怀疑和消极进一步得到些释放。
    然而,他并没有回来。
    一整个夜晚,云纤夜躺在那儿,已然忘记了是怎么入睡的了。
    隔天清晨,早早醒来,他并不在身边。
    原来,是真的没有回来啊。
    真是的,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她乱了!
    竟乱的如此之彻底!
    就在云纤夜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情绪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有人登门,送来了帖子。
    帖子封面之上绘制着的苍鹰怒展的图案,看的云纤夜的心脏一直很是不舒服。
    那只鹰,线条上寥寥数笔,唯有鹰眼刻画的特别细致,宛若是活的一般,犀利的似乎能够看穿人心一般。
    云纤夜盯着,眼中逐渐涌上了一层浅浅的血光。
    她仿佛又看见了……
    春初一万分担心,“大小姐?”
    云纤夜回了神,冷静道,“没事。”
    信笺是端木横派人送来的。
    昨天没约到人,他也不气馁,隔天又来约,大有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云纤夜撕开了信封,摊开了信纸。
    信纸上,字迹飞舞,极好看,可也极为霸气。
    字如其人,从端木横的笔迹上,便可看出这个男人的个性来,充斥着野心、欲望、唯我独尊。
    信不长,目的只是提醒她不要忘记两人之间的约定,他能呆在凌日国的时间不多了,想要不留下遗憾离开,所以催促着她不要忘记承诺为向导的事,最好是今天就能答应出来,他随时有时间赴约。
    随信附上的还有从耀月国取来的配方,可谓是诚意满满。
    自然,人家把姿态给做足了,同时也是在暗示不接受拒绝吧。
    云纤夜把食谱的配方交给春初一,让她送到来来饭庄去,又将春初二叫进来帮自己重新梳了头发,换上了一件适合外出的便装,站在镜前,认认真真的审视着镜面内模模糊糊的倒影。
    “大小姐,这次谁陪您出门?”夏初二小心的将带着兜帽的披风罩在了云纤夜的背后。
    “你和初四一块来吧。”云纤夜考虑了下,回答道。
    “好耶。”夏初二高兴坏了。
    “那么开心?是不是很久没出门了?”云纤夜有些好笑的瞧着笑逐颜开的小丫头。
    夏初二使劲的摇了摇头,兴冲冲的转身出去准备了。
    几个大丫鬟之前还在担心云纤夜又会独自出门不带仆从,直接说出来怕云纤夜会不高兴,可真的不闻不问,失了本分,又觉的不安。
    现在最是好了,云纤夜主动提出来,大家全都乐的清闲,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回帖送了出去,端木横的手下带着走了。
    动作相当之快,等云纤夜准备妥当,从云府之中走出时,端木横已然站在云府门前,背着手,眼神向上,静静的望着悬于云府府门上方那块巨匾。
    这块匾已经挂在那儿很久很久了,岁月侵蚀,风雨洗礼,数十年过去,已染了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一丝破旧的感觉,反而沉淀出了一种稳重大气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