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夜瞥见吴守信的情绪全都收了起来时,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再次成功的躲过了危机。
    时间无多,传旨太监狠狠的瞪了一眼云纤夜后,就把从宫里带过来的木箱子方向,带着人回宫去了。
    那箱子里放着的是两只小箱子。
    一只装着与锦华园命案有关联的补充证据,另一只里装着是宗政瑾瑜昏迷前后所发生的一切大小事项记录。这些本来是放在宫中由另一波人马在收集和调查,如今全部送到了吴守信面前,皇上的意思显然是将二案合二为一,全权交由刑部负责调查了。
    吴守信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在面儿上可一点没显露出来。
    “云大小姐可去内间暂时休息,待本官梳理好了这些证据,便要亲自开堂审案。”
    “好。”云纤夜欣然答应,起身随着引路之人离去。
    她走时,仍是吸引了许多关注的目光过来,每个人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反应,云纤夜的坦荡令他们心中先入为主的产生了一种信任感,这么一个集光彩于一身的女子,怎么会做下那等杀人越货之事?若是她的手上真的染了献血,又怎么会那般姿态,毫无畏惧。
    人的气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小细节,往往便是真相。
    如云纤夜所料,她的这个亮相非常的成功。
    接下来,看她步步为营,扭转局面吧。
    没打算依赖任何人的云纤夜,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锋锐。
    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
    只得一路向前,走了过去。
    刑部的办事效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吴守信领着一班人,关起门来研究了半个时辰,便宣布开堂,要双案合并,一起来审。
    云纤夜站在那儿,双手交叠,自然放在身前,风姿仪态,清新出尘。
    她往的周围,永远充斥着一抹不容亵渎的气场。
    吴守信看着觉得碍眼,使劲儿的一拍惊堂木。
    “下方何人?”
    云纤夜垂眸,不言不语。
    好似没有听到。
    “下方何人??”被无视的如此彻底,吴守信渐渐按捺不住恼火。
    云纤夜依然没有反应,在所有人不自觉的替她捏了一口气的时候,她整个人仍是超然于外的样子。
    “云纤夜!!回答本官!!”吴守信只好点名道姓。
    “大人在喊我?”云纤夜露出意外的神情。
    “此处就只有你一人,不是喊你,还能喊谁?”吴守信没好气的呛了回去。
    “大人的语气很像是在审问罪犯,我只是个见证人,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大人是在与我讲话,还请大人海涵。”云纤夜福了福身子,回答的不亢不卑。
    话里话外,一直是在不停的申明立场,让对方少拿些对待杀人嫌犯的态度自己。
    吴守信气的想把惊堂木直接砸过去了,没错没错,就是这幅调调,与云傲然简直是一模一样。旧日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又一起浮现在眼前,于吴守信来说,这种感觉真心是不舒服极了,他快要忘掉的过往,轻而易举的都被唤醒,透过云纤夜,他看到的是云傲然的样子,一时间,愤怒和阴郁等情绪齐齐涌了上来,险些当场爆发开来。
    “现在开堂审理瑾王遇刺案和锦华园命案。”吴守信强行按捺住怒气,望向云纤夜的眼神之中,已有杀气在浮动。
    云纤夜平静的的等待着。
    “首先,先要调查瑾王遇刺案,云纤夜,你可有辩解?”
    云纤夜眨了眨眼,一派无辜的模样,“瑾王之事,我一概不知。”
    “休要狡辩,上得公堂,若有一句虚言,本官必定重重责罚。”吴守信在心里想着是要想个办法先给云纤夜一个下马威再说,被动的让她主导着审案的节奏,最后只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自然,这里边是有私心的。
    那张与云傲然有着五分相像的面孔,怎么看都让人觉的心气不顺。这般如此下去,哪里还能做到心平气和、公正对待?
    “不知就是不知,大人即便是责罚,云纤夜对那个人的事儿依旧不知。”
    这点威慑,连宗政玄的一个眼神所带来的感觉都比不上,云纤夜会往心里去才怪。
    “本官问你,瑾王昏倒前夕,最后所去的地方,是不是云府?最后一个所见之人,是不是你云纤夜?当日你们见面曾经发生争执?你需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是非曲直,本官自会判断。”
    吴守信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案子审理的圆满漂亮,所以仍是决定要从审问开始,务必先要寻出一个漏洞,才好作为切入点来突破。
    不把真凭实据摆出来,云家的这丫头必定不服。
    “瑾王最后所到之处是不是云府,最后所见之人是不是我云纤夜,这一点,我真的不知。”
    她又不是宗政瑾瑜的小跟班,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对他的动向了若指掌。哼,这问题问的真没水平。
    “瑾王来云府找你,所为何事?”吴守信冷冷的问。
    “办案。”
    多说多错,她决定以言简意赅应对万变。
    “办什么案?”吴守信漫不经心的翻动着桌面上的卷宗,看似没把注意力全放过去,实际上却是在暗暗的观察着她的动静。
    小的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都没有放过。
    令人失望的是,云纤夜根本没什么表情变化。
    有问题,她便答。
    毫无迟疑,干脆利索。
    “锦华园命案。”
    “这么说,瑾王也是怀疑你与命案有关,才上门去调查喽?”吴守信冷冷的一勾唇。
    “不清楚。”云纤夜才不上当呢。
    事情本就与她无关,她何必急不可耐的冲上去辩解呢。
    完全没有必要。
    “你与瑾王发生了争执?有瑾王身边的侍卫证明,在你云府,你和王爷的谈话并不顺利。”吴守信仿佛找到了解开一团乱麻的小线索了,他打算揪着不放,直接抽丝剥茧的去找到真相。
    “没有争执。”云纤夜并不承认。
    “一派胡言,本官手上已经找到了证人!你非要本官将证人招上来与你对峙,你才肯一五一十的说出口吗?”吴守信怒色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