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反正人家是打定主意要害你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呗。”苏子陌绝对是张口没好话的典型份子。
    “若是你,你就打算等着任人宰割喽?”云纤夜大概已摸清了和苏子陌聊天的窍门,直来直往的正常人聊法容易被气个半死,就得绕着圈子说,又会让苏子陌感觉到满意,又不用透露更多的信息,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苏子陌的注意力迅速被云纤夜新抛出来的问题给转移了,“开玩笑!谁敢阴小爷,小爷一定把他的命给玩没喽,让那些坏痞子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当一回人!”
    “嗯。”云纤夜清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
    “云纤夜,你要是窝窝囊囊的被人欺负到死,小爷会看不起你。”苏子陌警告。
    “我不想。”她不是在想办法的嘛。
    “别指望小爷帮你!”苏子陌紧接着开口,“能做的事儿小爷刚刚都做了,不能做的事儿哪怕你死在小爷马下,小爷仍是不能做,你的事儿,惹的太大,小爷无能为力。”
    “不敢。”
    云纤夜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苏子陌的‘真性情’了,把真话讲的既直白又赤裸,苏子陌真神人也。
    “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个死,不用怕,挺胸抬头进刑部去逛一圈,没准你能留条命出来呢。”苏子陌继续放毒舌。
    可这一次,云纤夜根本不理他了,由着他一个人啰啰嗦嗦个没完。
    刑部并不很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云纤夜已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她抬头看着那面鸣冤鼓。
    这种鼓,就是一种标志,在各地的府衙门口非常的常见。
    古代的读书人极少,大多数贩夫走卒都是没什么文化,也没银钱去找人写状纸来告状,衙门口便经常摆着这么一面大鼓,让有冤屈的人鸣冤击鼓,用这样的方法来告状。
    刑部执掌天下刑狱,每年全国各地最后的大案、要案都会陆续汇总到此处,所以刑部门前也摆着鸣冤鼓,只不过,这面鼓更多具有的是一种象征,制作的特别的大,鼓锤上还挂着绸子,颜色分明。
    云纤夜才不管那些,径直朝着鸣冤鼓走了过去,将鼓锤摘了下来,放在手上掂了掂。
    “喂,不想惹麻烦的话,你现在快点走。”
    “你要做什么?”苏子陌饶有兴趣的问。
    “击鼓鸣冤。”铿锵有力的四个字落下,云纤夜用力的击打着鼓面。
    轰轰轰……轰轰轰……
    击鼓是力气活,想要击的又快又有节奏,就得专心又卖力才行。
    云纤夜的额头渐渐涌出了汗,披在身后的长发轻柔舞动。
    那鼓又急又响,持续不停。
    “谁在击鼓?”
    “什么情况!?”
    “住手!!快点住手!!惊扰到了尚书大人,该当何罪!”
    刑部之内,呼啦啦的跑出一大队人。
    有兵勇打扮,也有身穿官府之人。
    云纤夜把鼓锤往脚下一丢,眼神无所畏惧,“云府,云纤夜,奉旨前来配合调查锦华园命案及瑾王遇刺案。”
    “云纤夜?太师云府的那位贵女?”
    “她真的来了?怎么是自己来的?”
    “快点进去回禀大人!!”
    云纤夜的一句话,又让下边乱做了一团。显然他们是知道云纤夜会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云纤夜会用这样子的方式出现。
    “厉害,这就出其不意了!”苏子陌是最喜欢的热闹的主儿!
    云纤夜的开局,就有要闹到天翻地覆的节奏,他看着觉得有趣,更舍不得走了。
    “再不走,后果自负。”
    留下几个字,云纤夜便不再理会苏子陌,莲步轻移,向着台阶上走了过去。
    她一动,那些从刑部里冲出来的人跟着也动。
    所经之处,人流分散开了一条路。
    云纤夜笔直的走了进去,背影如此坚定。
    苏子陌单环胸,托着下巴,啧啧感叹。
    “要不要跟进去呢?看一会,应该没大碍吧。”
    正犹豫着,一个下人飞快的跑了过来,到了跟前,“世子爷,老爷请您立即回府!”
    “消息传的挺快啊,没办法啊,看不成热闹了。”苏子陌控制着马儿调转了方向,离去前,他的眼神迟迟落在刑部敞开的大门以内,虽然云纤夜已经不在那里,他依然看了很久。
    云纤夜,你既能否如此嚣张的走进去,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来啊。别忘了,你还欠小爷三条命呢,你死了,小爷去哪儿讨债呢?
    云纤夜觉的有趣。
    毫无准备的刑部,对于她的突然到来,也是手忙脚乱着的。
    一定是以为她是被大批的侍卫军押解过来的吧,大牢里八成给她留了位置,厅堂之内倒是没有准备她的椅子。
    云纤夜要的就是如此。
    没人请她坐,她自己找到喜欢的位置,优雅落座。
    没人跟她说话,她便拖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人像是没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
    什么刑部,还不是一个个人组成的办公地点。
    她要面对的永远是人。
    是人,则有弱点,她可善加利用,今天吃亏的人未必是她。
    过了很久,从刑部以内才跑出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身上穿着的是尚书的官袍,留了一把小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
    “吴大人。”云纤夜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记性好,有过一面之缘,一般就不会忘记。
    更别提这位吴守信大人还曾在金銮殿上狠狠的参了一本,连她带云家一起骂个体无完肤,她在金銮殿上挨了那些板子,可有这位吴大人的很多功劳呢。
    回去之后,云纤夜还特意调查过吴守信与云府有什么过节,最后发现,原来他和他爹云傲然当了很多年的政敌,且吴守信的口才一般,每次辩论都输,所以云傲然在世的时,他并不得宠,使劲浑身解数仍无法在云傲然手上争得上峰。
    如今云傲然不在了,旧日夙愿还在呢,这吴守信大概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个性,这不就拿云纤夜来找面子了嘛。
    “是你?是你啊!”吴守信同样认出了云纤夜,眼神阴沉着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