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波攻击,随之开始。
    无数利箭,刺破长空,瞄准了那些还呆呆的站立着的人。
    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埋伏,是单方面的屠杀,多可悲,连敌人在哪儿都没看到,大批大批的人便倒了下去,再爬不起来了。
    云纤夜只看了几眼,便被宗政玄拉回身侧,蒙住了双眼。
    “别看。”他倾身,在她耳边呼吸,“很快就结束了。”
    “和上次在望京坡时一模一样。”她叹息。
    玄皇叔的学习能力会不会太好了,中了一次埋伏之后,就迅速的将那套伏击设计的手法运用的炉火纯青,有诱敌深入、有故布疑阵,还有连环陷阱;利用地形合拢攻,老练的运用起了声东击西的手法,最终达到目的。
    下方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实际上更多的是陷入了到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恐慌当中,他们知道敌人就在山的高处,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影影绰绰的密林,树叶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响声,宛若藏了千军万马一般。
    第一波的滚石和圆木停止袭击之后,伤亡过半。
    第二波的箭雨,又有一大批人倒下。
    而后,攻击忽然间停了下来,就如同突然出现时那般诡异的消失掉了。
    之前太激烈,之后太安静。
    反而令人觉的更加的恐慌。
    没死掉的侍卫,由级别比较高的长官负责召集,除了要应付山上的偷袭者,他们还得想办法去救掉进坑里的两辆马车。
    那上边坐着一位太子、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啊,哪个出了事,他们这般人的小命都要没了,还会连累到亲人,祸殃九族。
    还有一些武艺比较高的侍卫则试探着朝着山坡的方向走上去,可很快,当他们走过了某个点时,必然会有飞箭来袭,方向不定,偶尔还会有几只箭锁定一人的状况,简直防不胜防。
    就算侥幸突破了这道防锁,继续向前,这次飞箭会直接落在地上,绑在箭上的药囊落地,炸裂开来,散发出一阵阵异香,直接将人麻翻在地。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全程都没见到有人出现,可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人折损在此处。
    还有人在暗处定点盯着两个巨坑,有人去救便抽冷子袭击,手法变化不定,就是不允许那么快的把人救上来。
    场面一团乱,看不见的敌人竟如此可怕,大部分可以指挥的侍卫在第一波就被除去,剩下的一群群是无头苍蝇,东边扑一下,西边跑一下,不成章法。
    在此期间,宗政玄一直悠闲的在把玩云纤夜的一绺长发,山脚下的状况如何,他并不怎么关注,只是静静的纵容着时间流逝。
    云纤夜偶尔会有机会瞥见战场的一丝状况,不由的有些无语,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足有两千人的兵力,一上来就被削去了斗志成了呆头鹅似的被人赶的团团乱转。
    什么嘛,带刀带剑,威风凛凛,原来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此时就能看的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者有多么重要了,若是没有人随机应变,人数再多也不过是摆在砧板上的鱼肉,随时等人宰割。
    他们伤亡惨重,连累她输了赌注。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宗政玄似笑非笑,“别忘了你的承诺,三年之内,不准再提离开。”
    “原本也没打算三年之内就成行啊。”她咕哝,搞不懂他为何那么在意。
    而且,他只定下了三年的时间而已,三年后呢?他就能随她自由来去吗?还是说,他原本只想维系这样的暧昧关系三年,并未想过一生一世。
    云纤夜察觉到自己开始想的太多,扬手直接在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剧痛将她拉回到现实之中,眼神沉淀,冷静了下来。
    她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身后的战场。
    “对了,上次花灯节的第二名拿到的那个奖励,你是不是有用处?”迟迟不见他提起,就只有她来提了。
    他看着她,眸光转亮,似有迟疑。
    “如果你不需要,我就拿去换件贵重的,变卖了之后,把云府好好修缮一番。”她没敢说自己要去换航海图的事,才刚刚输了赌约,承诺三年内不离开,就又惦记着去拿航海图,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嫌玄皇叔给她的冷眼不够多吗?
    “需要。”他眼中划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从大内宝库取出来的物件怎么可能有被变卖的机会,即使她有意冒着大风险出售,又有谁敢顶着掉脑袋的压力来收买呢?
    不过,他没有拆穿这点小小的维护自尊的借口,既然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就由着她去吧。
    “你需要啊,那就给你吧,回京之后,我们去换,不过事先说好,不管你取的是什么,都要折算成银两补偿给我,就算是我把皇上给的奖励给变卖了吧,拿到的银子还是用来修缮云府的……”碎碎念,念不停,毕竟是主动递交好意过去,总觉的好像显露了掩藏起来的情绪,而微微不自在着。
    还是张口拿银子吧,恰好她正缺银子用呢,银货两讫之后,他不必觉的不安,她也省去了心情忐忑。
    “好。”他开口,答应下来,这种小事没有必要多说,她想怎样都依了她。
    这个别扭的小女人啊,还以为把自己藏的很好呢,殊不知她一直在不经意之间泄露着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每一天、每一夜,每一个相处的机会,他都能感受到从她那边传递而来的情意。
    还想独自去海的另一边?只在梦里想想吧。
    三年之后,还有另一个三年,接下来又是一个三年,总会让他不停的找到适当的办法,将她困在他的世界当中,永不离开。
    两个人心里各有想法,但都是习惯于隐藏起真正情绪的人,永远是粉饰太平,一团和气。
    山下的战况,已然接近了尾声。
    侍卫跑过来报告,“王爷,按照您的命令,留下姓上官的三人不杀,其他随从,十之去九,我方没有伤亡。”
    云纤夜听的直想翻眼睛,这话讲的如此清晰明白,当然是故意说给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