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真的不怕死,你知道的,我病了那么多年,什么罪都受了,什么苦都吃了,其实我知道,死了就是一动不动的没有感觉了,没有感觉的滋味一定比现在什么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还舒服一些。”展小昭叽里咕噜的说完,不等云纤夜变了脸色,立即像只小病猫似的依赖了过去,软软的叫着,“姐姐,我是好担心哥哥啊,如果我死了,哥哥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
    “不会的。”忽然词穷,不知该如何安抚怀里已经悲观且绝望的小女娃。
    展小昭聪明的很,她似乎早已经对未来有了大概的猜测。
    “如果小昭死了,姐姐帮忙照顾哥哥好不好??”展小昭攥住了云纤夜烫热的指尖,满是期待的问。
    “你哥哥哪里需要我来照顾,他在的时候,不是他一个人在照顾云府一大家人嘛。”
    云纤夜的回答,展小昭自然是不满意的。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姐姐要是想嫁人了,就嫁给我哥哥好不好??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哥哥了,姐姐和哥哥变成了一家人,小昭即使死了也放心了。”
    云纤夜哑然失笑,“你啊,人小鬼大,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居然还学会乱点鸳鸯谱了。”
    当然不会真的把童言稚语当一回事。
    “姐姐,我哥哥比任何人都好!!”展小昭不满意的撅起嘴巴,她哪里是乱点鸳鸯谱,明明就是认真的呢。
    若是换成了别人,她还舍不得让出哥哥呢。
    不过,如果哥哥能娶到的媳妇儿是姐姐,她想,虽然自己很小气,但心里也是很愿意,满心欢喜的呢。
    “好好好,你哥哥比任何人都好,这件事我知道的呀,等你哥回来,我会悄悄告诉他,你经常夸奖他。”云纤夜继续用哄小孩的语气来哄着展小昭。
    “好。”说了好一会话,小女娃累了,头一歪便睡了过去,没了声响。
    不过,她在睡着之前,也是下定了决心的。
    等身体稍微好些,她要给哥哥写信,要他快点回来,不能让姐姐被任何娶走了。
    等到姐姐知道了哥哥的真实身份,姐姐一定会很愿意嫁给哥哥的,这两个她最爱最爱的人,一定会在一起很幸福很幸福的活下去,连她的份儿一起,活下去。
    多日不见的段神医,整个人看起来是消瘦了一大圈,他身上经常萦绕着的药味也比以前更浓郁了几分。
    云纤夜的马车一直驶入医馆,到达后院的私宅,才停了下来。
    段锦一袭素衣,站在门前等待,见了云纤夜,嘴角立即涌起了浅浅的笑意,“云大小姐,您终于来了。”
    “段御医,谢谢你愿意提起给我妹妹治疗。”云纤夜道了谢,就抱着展小昭跟随着段锦往房间内走了过去。
    这段路还有些距离,闲来无事,便聊了起来。
    “大小姐额头又填新伤,可是再次遭遇到特殊为难的状况了?”虽然没去锦华园参加花灯会,但当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包括云纤夜在东华庭被皇上丢出的茶杯盖给砸伤了额头的事,段锦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故意的想引着云纤夜说话罢了。
    长久的沉默,不利于他对云纤夜的观察。
    她要一直讲话,一直交流,他才可能在只字片语中,找到期待的线索。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运气始终不太好,或许是犯了太岁吧,等到闲时,抽空我得去找一处大庙,请佛祖帮帮忙。”三言两语就将不想答的问题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
    云纤夜高超的谈话技巧,很是让段锦欣赏,这份聪明才智,不愧是云傲然的女儿啊。
    或许正是因为云纤夜是个聪明人,段锦才肯在她身上,下了巨大的赌注。
    但愿,他的直觉没有错。
    若是错了,云大小姐怕是只拿自己的一条命来赔,他都不太满意呢。
    “我妹妹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段御医还请想想办法。”云纤夜的请求,将段锦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前些日子,我出了一趟远门,得了几味珍贵的好药;也是云府的表小姐有福气,其中有两味对遏制她体内之毒有些效果,把她交给我吧,能尽力的地方,段锦必会用上全力。”伸手将展小昭接过来,段锦把她抱进了南边的厢房之内。
    治疗的过程,云纤夜不能旁观。
    闲来无事,她就只能在院子里转一转,看看栽种的到处都是的药草,再瞧瞧已经是硕果累累的果树。
    段锦住的地方,几乎找不到奢华昂贵的摆设。
    各种与医与药有关的书籍,堆的到处都是。
    除此之外,便是各种药了。
    加工好的,分门别类,摆进了药匣子里去,整整齐齐的放好。
    尚未加工的则分成了普通药草和半成品,到处都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云纤夜只是欣赏,却没有要去碰触的意思,怕给段锦添麻烦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是药三分毒啊,谁知道这些不认识的草药会不会有其他危害呢。
    安全期间,还是用眼睛来围观更加的安全些。
    这一治,便是整整四个多时辰。
    段锦的四个小药童跑的飞快,在南厢房内进进出出,时不时的把段锦需要的东西送进去,再将不需要的那些拿出来。
    云纤夜等的有些揪心的时候,一个医女背着药箱朝她走来。
    她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自称姓白,乃是段锦的第二个徒弟。
    听说云纤夜的额头上有伤,所以就奉了段锦之命,要来给云纤夜也瞧瞧,毕竟是伤到脸上了,能想办法去除掉疤痕,那是最理想不过。
    云纤夜推辞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白医女瞧了她的伤处,便道,“的确很深,但也不是治不好,我师父有调制一些特殊的药,先给大小姐涂上一些,再带上一瓶,回去后,每日早中晚饭前涂一次,结痂之后再痒都不要去抠,很快就能痊愈了。”
    “如此,便谢谢了。”云纤夜婉拒了白医女当场帮她上药的好意,托词说本就是上过了药才登门的,两种药膏一同抹上怕生出了不好的反应,还是等她回去之后,净了面,再重新换涂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