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吸毒疗伤,十三公主压根不觉的自己欠云纤夜什么情分,在她心里也认为云纤夜之所以那么积极,连性命都不要了冲上来救自己,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添光彩而已。
    心里认定了云纤夜是另有目的,自然理所应当的选择不去感激,甚至为以后的恩将仇报留下了充足的理由。
    “公主可知道,没有证据的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别人头上是很不恰当的行为,人言可畏,舌头有时候比刀子还锋利呢。”云纤夜的态度还算是不错,只用话去点了一点,希望她能觉悟。
    不愿意惹麻烦,在宗政嬛眼里倒是成了心虚的代名词。
    “你若是不心虚,自然对本公主的话没有反应;云贵女那么介意,是不是表示你和这两起命案的确是有些牵扯……”说罢,颇有些得意洋洋。
    云纤夜直接用看傻子一样的神奇看她了。
    “够了。”皇后也被这你来我往的无稽对话给惹的烦了,都是什么时候了,竟说些没用意义的废话。
    十三公主顿时咬着嘴唇很委屈,“娘娘,十三坚信云贵女一定和命案有关,她也是有动机的呀,那两场赌局里必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约定,云贵女或许是因为此就起了恶心,所以……”
    “嬛儿!!”宗政轻柔面色比银纸还白。
    “四姐,你为什么老是帮着她呀?提前找到线索破掉命案难道不好吗?万一父皇真的怪罪下来,也好……”
    “别说了!!”宗政轻柔厉声斥责。
    宗政嬛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不然为什么四公主的表情会那么的吓人,好像是要吃掉了谁似的眼神恐怖。
    记忆里,宗政轻柔的情绪起伏从来都是非常小。
    这一次气成了这样,还真是罕见啊。
    心有怯意,十三公主呐呐的扁了扁嘴,才想要再说点什么据理力争,门外忽然有人用力的一推门板,走进一人。
    那人身穿着明黄色的亲王服饰,脚上踩着踏风靴,袍子上的精美图案,闪动着夺目的光泽。
    “四妹,为什么你总是不让小十三讲话呢?她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你一直拦着她去做想做的事,将来就不怕她怪你管的事儿太多了吗?”
    阳光正好,那人背对着门口,面貌竟看不很分明。
    云纤夜正处于巨大的震撼当中,这一幕正是她在运用‘感知术’时所看到的,原以为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是玄皇叔,没想到竟是另有其人。
    在凌日国有资格使用明黄色服侍的人,除了皇帝,就只有玄王。
    云纤夜根本不记得还有第三个人穿过这种颜色,那么,突然闯来的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太子?”皇后的凤眸猛然间一收缩,不可置信的样子。
    “儿臣拜见母后。”懒洋洋的施了一礼,他缓步走了进来,站在房屋的正中央。
    那是个面貌与皇上极度相似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虚了胡须,瞧着比玄皇叔还要老气几分。
    他身上穿着的并非是亲王王服,而是储君服饰,与龙袍的样式类似,却也有很明显的不同。
    皇后的脸色完全撂下了,“你竟然换上了这套衣服,谁允你如此做?皇上吗?”
    “儿臣本就是凌日国的太子,换上储君的行头正是理所应当,怎么?母后有意见吗?”
    话语之中竟有浓重的挑衅的意味。
    太子一步步的逼上前去,一直走到了皇后的面前,身子微微压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合时宜的逼近到只有一线,“母后,您说呀,是不是不喜欢儿臣穿这套衣服?那么您心里属意哪位弟弟来穿呢?二弟?三弟?还是那二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四弟和五弟。”
    “放肆!!”皇后怒叱。
    伸手想要推开她,太子的速度却是更快的闪开了。
    “母后轻着点,儿臣心口上有伤呢。”太子真真假假的哼了一声,一语双关。
    这话不知戳中了皇后哪一处痛点,她的神色变的愈发难看,有些疲惫的向背后倚去,阖着眼,一副不太想搭理人的样子。
    这幅画面委实诡异,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被太子给拿捏住了,若不亲眼所见,绝难相信。
    宫中曾有过一些流言,说皇后和太子之间原本是非常和睦的,皇后曾一度想把太子当做亲生孩儿,过到自己名下来,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关系慢慢疏远,最后竟有几分水火不容的尴尬。
    宫里的事谁能看的清楚呢。
    今天是亲密战友,明日或许便是生死仇敌。
    房间内无比的安静,不少人纷纷别过眼去,唯恐看到太多知道太多反而成了催命符咒。
    太子压制住了皇后,便挪着脚步,来到了云纤夜面前。
    他的眼神从高高的地方落了下来,表情是似笑非笑着的,“你就是云师傅的女儿??可还记得孤?”
    云纤夜看了他一眼,脑子里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便诚实的摇了摇头。
    “你小时候,孤曾经抱过你,再想想看,那时候你可是一直追在孤身后喊太子哥哥呢。”亲昵的语气里竟有淡淡的宠溺。
    云纤夜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正相反,她浑身毛孔倒炸,就像是被某种藏于暗处的可怕狂兽给盯上了似的,没有一处觉的安稳。
    “还是想不起吗?要不要孤给你个提醒……”太子的手扬起,好像是要抚摸她似的。
    云纤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去,边退着,脑子里属于正主的那部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昔日那个阴柔绝美的面孔与面前的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岁月痕迹的面孔合二为一,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男人才十岁而已,为了拜她爹为师,在云家书房前的台阶上长跪不起。
    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太子了。
    但他斥退了所有下人,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儿,她爹不答应,他便不起来。
    下了雪的夜晚,年少的太子真的没有起身,直至昏阙过去。
    后来,他成为了她父亲唯一认下的弟子。
    “太子殿下,我记得你。”云纤夜从回忆之中脱身而出,便直接跪了下去,想要以大礼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