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爷不喜女子近身,就连女婢也不要,我们姐妹四人在玄王府的地位始终有些尴尬,多年来,王府栽培我们花了不少银子,可是我们的贡献却是少之又少。
    王爷从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其他下人们虽不敢质疑,私下里没少冷嘲热讽,我们姐妹心中委屈,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是王爷的决定,作为奴婢,只有遵从,而无质疑的权利。
    某天,王爷终于将我们招至面前,我等心中欢喜,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能够有机会服侍在王爷身边,谁知,王爷唯一一次见我们,只是叮嘱一句,要我们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大小姐,以后奴婢四人再不是玄王府的人了。”
    夏初二跟着磕了三个头,继续接着往下说。
    她的嗓音细细柔柔,带了一丝哽咽,“奴婢自入了云府那天起,便谨记着王爷的话,忘记从前在玄王府的日子,忘记自己的出身,而只把云府当作是命归之处,将大小姐视为唯一的主人,云府兴,则奴婢与有荣焉,云府败,奴婢四人宁死不离。”
    “大小姐是我等四人唯一的主子,若真的抉择,哪怕是玄王爷站在面前,奴婢四人仍会以小姐为尊。”秋初三眼眶泛红。
    “昨夜之事,奴婢四人犯下了大错,请大小姐责罚!奴婢四人保证,若有类似情况,哪怕拼得一死,也要将人拦下,不会因为那是旧主,就忘掉了自身职责。”冬初四跟着俯下身子。
    看来,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的这些话,是四人商议之后的决定。
    云纤夜没有打断,静静听完,方才叹了口气,“不是我要难为你们,忠诚这个事儿,非常重要,我也能体谅你们出身自玄王府,一时间没办法做到与过去完全割裂开来,但在大是大非上,你们应该把握清楚才是!”
    “是!”四人一起应着。
    “你们在府内呆了有一段时日了,我云纤夜是怎样的人,你们该是心里有数!”云纤夜撑着手臂,慢慢坐直了身子。
    痛楚,加剧了很多。
    可她忍着,硬是不发出一点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是平淡而沉静着的,愈发令人捉摸不透。
    “奴婢四人无权评价主子的事,也不敢去想那些,惟愿伺候好主子,让大小姐满意便好。”四人又拜了下去。
    头磕在地面,不存着劲儿,实打实的咚咚作响。
    没几下,一人顶着一个红脑门,可怜兮兮的瞅着云纤夜。
    不过这一招,从她们进云府起便用过了。
    云纤夜当时会心软,是因为怜惜这几条如花似玉的生命,不愿意她们因为她的拒绝,便咬毒囊死去了。
    可这一次,与那次明显不同。
    她背上的那道伤,便是被云府的下人出卖之后招来的。
    这云府上下之人,她得过筛子似的,多过来几遍。
    心有存疑之人,若不能确定,则全部舍弃不用。
    床榻之下跪着的这四个,是目前为止最有机会接近她的人。
    即使她们是玄皇叔送来的人,云纤夜仍要确保收为己用,若她们心里始终对玄皇叔和过去的生活留恋难忘,对不起,她一样不能要。
    她是标准的吃一堑长一智的个性,这次的亏吃的有点大,过去随遇而安的想法瞬间淡掉了。
    云纤夜静静的看着四个女婢一番表忠心,她们磕,就由她们去磕;她们说,便仔仔细细的说;
    她抱着枕头,趴在那儿,眼神清明,似笑非笑。
    房间内慢慢的安静下来。
    春、夏、秋、冬皆是一脸困窘,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间,她们看不懂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我只问你们,之前说的话,可是真心?”云纤夜手里捏着灵石玉髓,掌心里全是灵石玉髓自身暖融融的感觉,舒适无比。
    “真心真意,没有强迫。”四人齐齐的开口。
    “那好,既然如此,我与你们四个定一个君子之约,可好?”灵石玉髓在云纤夜白嫩纤长的手指上翻来翻去,每次有可能回掉下来时,都会被她巧妙的接住,玩的不亦乐乎。
    “好。”春夏秋冬一个个跪直了身体,心脏咚咚咚乱跳,在面对玄皇叔才会生出来的紧张感觉又出现了。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应该有犯错的机会,不然的话,只因为犯了一次错,就要遭到重罚,未免太不尽人情了些,再说,你们毕竟是玄皇叔送来的人,他的面子,我不好不给。”云纤夜有意的停顿了语气,瞧着那四张小脸一个个露出紧张的神色,不由的暗暗发笑。
    “这次的事,我给你们记着,不罚、不追究,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
    冬初四最是单纯,没听懂云纤夜话里有话,不由的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准备跪倒谢恩时。
    云纤夜慢悠悠的补充,“然而,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再有下次,你们不必再来求我,我也不会理睬你们,大家主仆缘尽,分别离开,你们出了云府,去向哪里,是生是死,我云纤夜一概不会过问。”
    四人面色沉重,纠结很久,分别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好了,不要再跪了,全都起来吧,叫外边的人也全都起来,先去吃饭,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云纤夜恹恹的哼了几声,“疼。”
    一瞬间,又变回了大家熟悉的感觉,仍是那个没太多架子,和和气气的大小姐。
    春初一连忙上前去,“您不应该坐起来的,动了伤口,影响愈合,这可怎么得了。”
    “一直趴着很难过的嘛,动一动不会怎样的,比起昨晚,这种程度的难受,还是可以忍过去的。”云纤夜缓了缓神儿,等这一股剧痛的感觉过去了,才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慢慢溜达着走路。
    “对了,玄皇叔昨晚上什么时候来的??”
    不经意的一个问题,又让几个婢女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每个人都是神情惴惴,生怕回答不当,又让云纤夜恼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