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种状况,如果不是云纤夜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展小昭怕是连命都没了。
    展风吓了个半死之后为展小昭检查身体,却发现他妹妹几乎没受什么伤,完好的令人感到惊叹。
    再瞧见云纤夜手臂脱臼,一条腿断了,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展风的心就更是揪扯着疼。
    他欠这个女人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越来越难还。
    眼底现出一丝迷茫之色,虽然口口声声的喊着她姐,其实他的年纪是比她要大的。
    那张媚而不俗、艳而不妖的面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张女性的面孔都要更美些。
    展风的心脏胡乱的跳个不停,脑子很乱的想着、心脏不由自主的悸动起来。
    “以后不要在我身上用药,展风,我讨厌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云纤夜不悦的警告。
    展风一激灵,回过神来,眼神垂了下去,“是。”
    “我睡着的时候,可曾发生什么事?”云纤夜完全没注意到展风的情绪在一瞬间转了几次,她的关注点放在了别的事情上。
    “十二个时辰之内,又有三户被抄家。”展风语气沉重的回答,“这一次的巫蛊之祸,皇上极为愤怒,已有很多人被牵连其中,非死即流,朝堂内外,皆是惶惶不安。”
    血雨腥风,阴云密布
    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
    帝王一怒,尸横千里,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那只被白绳勒脖的娃娃丢了性命。
    权利,这就是权利。
    在上位者的眼里,人命根本算不了什么。
    杀的多了,就变成了陈列案头的一个数字而已,转眼不再放心上了。
    云纤夜有过了好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很是理解那种莫名被牵扯着遭了大难的感觉是如何的,不过那又能怎样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不够强,永远没有逃脱或去叫板的本钱。
    “继续闭门谢客吧。”云纤夜摇了摇头,预言册上说,这一场大祸还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呢,云府暂时可以置身事外,但也要万分小心才行。
    “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了。”展风郑重点头,“姐,你好好养伤吧,府里的事全都交给我,有什么需要应付的状况也由我来出门,你好好的把腿养好。”
    他实在是自责的要命。
    “那就拜托了。”云纤夜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转了下一个话题,“春夏秋冬四人暂时定位二等丫鬟,去王管家那里说一声吧。”
    展风应了,走出门去。
    四个大丫鬟正式变成了云纤夜院内的丫头,不过她们毕竟是玄王府派来的人,云纤夜心里难以避免的在她们身上烙下了玄皇叔的烙印。
    她对玄皇叔有一番难以描述的小心思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愿意让生活里处处都充满了玄皇叔的影子。
    一个名誉无损的云家大小姐都没办法配的上玄皇叔的身份,更别提是现在的云纤夜了,用‘声名狼藉’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还要奢想些什么呢?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玄皇叔送人送灵玉,必然有他的打算在。
    云纤夜收了绮思,脑子里开始想正事,想玄皇叔在她这儿要得到什么,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是玄皇叔能够利用到的。
    春夏秋冬四人还没摸清楚云纤夜的脾气,她在那儿出神,四个人不敢打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动作放的很轻。
    “你们四个,过来一下。”云纤夜沉思够了,忽然开口。
    四个婢女,一块到了云纤夜面前。
    “卖身契我见到了,你们现在名义上是云府的人,可是你们的心呢?在哪儿?”云纤夜悠悠开口。
    春夏秋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春初一脸色最先大变,噗通跪倒在地,“大小姐,我们的心自然也在云府。”
    夏秋冬大概明白了,连忙跟着跪下,咚咚咚的磕头,“大小姐,我们的心在云府。”
    云纤夜黛眉微挑,“你们是玄王府调教出来的,一日为主终身是主,有那么容易把心一起带过来吗?”
    春夏秋冬是很想反驳云纤夜的话,
    可问题是,云纤夜字字占着理,她们哪怕舌灿莲花,也没办法很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的去辩解。
    “行了,都站起来,我只是跟你们在聊天,没有指责的意思。”云纤夜摆了摆手。
    身子一动,春初一和夏初二立即上前,一左一右辅助她,小心翼翼的帮她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也很佩服,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你们那么容易就忘记旧主,一心一意的跟着我,我反而要对你们多生出些警惕了,太容易忘本的人,往往不值得去信任。”云纤夜对人心的把握,很有些独到之处。
    恩威并施什么的,不是不过,而是不愿意去用。
    不过,现在她也是风雨之中,不想做也得去做,由不得她。
    “我觉的我们需要谈一谈,有些话说在前,就算是先小人后君子了吧。”云纤夜说到这里,眼神与气势双双一变,整个人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种冰冷而不容冒犯的威势来。
    “大小姐请说。”
    春夏秋天一齐低下了头,聆听训示。
    “既入我云府,便是我云府的人,我不求你们立即与云府荣辱与共,但至少不要做出危害云府的事来,我的意思,你们可明白?”
    “明白。”
    云纤夜嘴角微挑,“不,你们不明白。”
    春夏秋冬:???
    “在云府犯了忌讳,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云纤夜有些惋惜的笑了笑,“我承认,留下你们四个,最根本的原因是不忍心看你们四个因为被我拒绝而去吞毒,不过,会心软的前提是你们没有做危害云府的事,没有把与我的任何消息传递到府外去给其他人知道,没有里应外合,借由着你们近身伺候着我便利条件,为旧主或是其他什么人谋利……”
    迂回婉转那一套敲打方式,远没有直截了当的摊开来说爽快。
    云纤夜并不意外的看见四个女子变幻着的脸色,她给她们时间,也给她们考虑的机会。
    “有些时候,人生总是身不由己,你们四个先考虑一下吧,不管因为任何原因你们做不到这些,都没有关系,只需要提起做好打算,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