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燕看着戴卓要出院,整个医院连院长出面也不敢强留,终于明白一个人无论做哪一行,他要是爬到最高位,便自然而然有了权威。
    在他的领域,他就是王,别人根本不敢有丝毫违逆。
    如果有一天,她当明星当到整个娱乐圈里上所有人,连同她的那些粉丝,对她所做的所有任性的事情,都能包容,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或许,她才是真正的成功了。
    只不过,她做的这个行当,想做到那种地步,恐怕不大可能。
    可想一想到无妨,谁还不能有点儿追求了?
    戴卓从十楼vip病房里往外走,这会儿院长,科主任都在,路采薇都不好过去拉人,只能给廖燕使了个颜色,可怜廖姑娘一大明星,只好跟着楼给戴公子当车夫。
    上了车,驶出医院,戴卓趴在窗口盯着窗外的街景发呆,廖燕就忽然问道:“什么药?”
    “天堂七号……”
    戴卓声音一顿,回过神,似笑非笑地看了廖燕一眼,“我们阿燕的天赋异能真是厉害,这一张嘴,神仙也藏不住心事……说起来商小同学真是胆大包天,连那种东西都碰,还想从我手里要一些过去,怎么可能?那是禁药,我一向守规矩,没有联批准,禁药从来不给人用。”
    廖燕:“…………”
    把戴卓送到酒店本来,廖燕仿佛看见他车的时候踉跄了一,又疑心自己是看错了。
    天堂七号究竟是什么东西?
    廖燕在上查不出来,那根本就是禁语,一搜就屏蔽。路采薇他们也不肯详细说,只告诉她那是毒品,碰不得。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告诉了路采薇和青温容一声,让他们盯着商哲,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廖燕还关心那个人,只是哪怕就是一个陌生人,明知道对方‘吸、毒’,自己不管也就罢了,尽尽义务,通告一有关部门,总是应该的。
    目送戴卓进了酒店,给路采薇回了一个电话。
    “他没给你找麻烦吧?”
    廖燕失笑:“人都半死不活了,还能有什么麻烦,我开车回学校,等会儿让青温容来拿车。”
    路采薇那边显然很忙,她一向是忙的,随意说了几句就挂断手机。
    匆匆忙忙进手术室——“咦?阿燕刚过十八……已经拿驾照了?”
    早把自己现在根本没有驾照的事儿忘在脑后的廖姑娘,一路开着车回了学校,也没碰上交警检查,万幸。
    她一回头就把戴卓的伤情抛在脑后,夏晓阳却有好几日提心吊胆,当时她一起送戴卓去医院,跑前跑后,热心的不行,要不是课业也繁忙,估计能从头盯到尾。
    就是回去上课,也是一天一个电话,全问的是戴卓,听说戴卓很快就出院了,才松了口气。估计在夏晓阳的心里,既然能出院,肯定只是点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
    廖燕也没心思管太多闲事儿。
    蔡永蔡大师给他报名参加的那个‘世界同译’的培训班开课了,要她去上课,补习班是小班教学,一对一辅导,要不是有组织里的人推荐,给钱也进不去。
    如今蔡永专门安排了个精通法语口译的老师,配合她自己的时间来讲课,她自然是绝对不能拿乔。
    每天晚上都要去上两个小时的课,周六周日更是一上就一午。
    蔡永给她找的那位专属老师,也是‘世界同译’里的老人,姓方,以前是相当有名的口译,但如今年纪大了,一过六十岁,精力不济,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便成了半隐退的状态,只有协会实在抽不出人手,他才去帮一忙,赚点儿小钱,平日里便养尊处优,窝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这一次要不是蔡永亲自来拜托,他也懒得做这种耗费精力的活儿。
    ‘世界同译’协会办的补习班在文化宫的六楼,环境很优美,还有一个虽然不大,但珍品书籍特别多的图书馆在,廖燕平时也喜欢到这种地方打发时间。
    进了文化宫的大门,廖燕一路和已经混熟了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就溜达到二楼左边的贵宾休息室。
    虽说补习班是在六楼,可廖燕上课,一向是占用人家的贵宾休息室,方老师的课,也不是任谁想听就能听的。
    “来了?快,快,来棋。”
    廖燕推开门,就听见里面自家便宜老师用流利的法语,中气十足地招呼声。
    不觉失笑,也用法语回道:“那就快棋,要不然一起来,整个午的时间都被耽搁,还怎么上课。”
    “哎呀,你这小姑娘懂什么,咱们玩口译的,就是要能说,在任何时候一张嘴,连想也不用想就能用法语把话说出来,玩到和母语一样熟练,你和我一边棋,一边交谈,一心二用,等咱们完棋,该做的练习都有了。”
    廖燕:“…………”
    好吧,老师说了算,只不过——和一不算臭棋篓子,却棋品不怎么样的人棋,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了。
    廖燕就努力变着花样的,让方老师每一次悔棋,都比上一次落子时更糟糕,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落到陷阱里去,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是光明坦途,踩进去才知道是个陷坑。
    方老头让虐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偏偏还是个抖m,越被虐杀就越发上瘾。
    一开始这老头教课的时候,那是爱答不理,就没看过廖燕的正脸,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后来见廖姑娘确实如蔡永所言,很有天分,一点就透,一说就通,授课的时候,简单的不行,才渐渐心中欢喜,认真把她当后辈培养。
    再到后来,方老头摆了一棋局,简简单单让廖燕破了,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了一局,然后方老头让一小姑娘给虐得晕头转向,再看这位便宜弟子的时候,已经十分热情,甚至多多少少,带了三分‘谄媚’。
    廖燕也乐得陪他玩,这样的老人和小孩子似的,有时候相处起来挺有意思。
    棋到一半儿,老头也说得口干舌燥,毕竟是语言课,两个多小时来,两个人天南海北,聊起来就没停歇的时候。
    廖燕自己揣了茶叶和茶杯跑出去给她泡茶,没麻烦人家工作人员。
    茶水间本来就离贵宾休息室很近,就在同一层,她一推门进去,却看见已经有一男一女立在里面倒咖啡了。
    那个女孩子她还认识,正是那位曾经有过一起训练缘分的邵雨柔。
    她大约是从军校毕业了,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长卫衣,卡其色的长裤,半高跟的军靴,到把那张秀气的脸,衬得更亮了些许,一见廖燕,邵雨柔也怔了怔:“咦?廖学妹?”
    她旁边那男孩子显然也认得廖燕,激动得眼睛发热,脸上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邵雨柔却是落落大方:“好长日子不见,廖学妹没有接戏?”
    廖燕笑着点头,走过去倒茶,“好久不见。”
    前一阵子,邵雨柔的消息不少,林林总总的,一直能在各种八卦周刊上看见她的名字,最近却没了踪影。
    娱乐圈本就如此,你要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全靠炒作,红得再快,沉没的就更快。
    廖燕如果今天不是当面碰上她,怕已经忘了这个人。
    “也在上补习班?”邵雨柔眼睛里带笑,表现出一副两人十分相熟的模样,“你一大明星,哪里还用这么辛苦?是不是来学点儿音乐艺术之类?哎,还是你好,哪里像我,毕了业跑去外企,才觉得这英语别说六级,她八级也不怎么够用,还是得再充充电才行。”
    “不过咱们市的补习班都很有水平,二楼的天虹补习,三楼的前进教育,别看名字俗,可老师里还有北外的副教授,一个月怎么也能上四五节课,比别的补习班要正规不少,阿燕你要想补习一英文,不如和我一起?”
    “多谢,不必,我已经报了班儿。”
    泡好茶,廖燕又和邵雨柔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从始至终一直没说上话的那个男生,眼巴巴地看着廖燕出门,才长吐出口气:“呼……她真人可比电视上漂亮的多,你们认识?”
    邵雨柔眼睛一闪,笑道:“很熟,好朋友。”
    离了茶水间,邵雨柔随意转了转,在几个知名的,价格昂贵的艺术类补习班里都没见着廖燕,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也不容易,又要读书,还得拍戏,那么忙,怎么能上得好课?看看,被逼得得偷偷摸摸补习英语,要不然,连个四级都考不过,美女学霸的名声可怎么保得住。”
    也难怪邵雨柔要这么想,最近文化宫里的补习班,大部分都是语言补习班,英语居多,寥寥还有几个艺术类的。
    既然廖燕不在那几个艺术类的补习班,肯定是来补英语——一个高分考入首都名校的高材生,这才一个学期,就被逼迫得要占用课外时间补习了,看样子所谓的天才,所谓的学霸,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知道媒体对新晋红星的学业情况会不会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