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一次打后,周玉翠对苏大勇已经寒了心,她决心要自己去赚钱,等攒到足够的钱,就带着儿子和闺女去燕市。
    离苏大勇这混账远远的!
    进了家门,周玉翠没搭理苏大勇,直接过去看儿子。
    苏学为早就饿了,哇哇直哭,苏大勇正把他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地哄着。
    看见这一幕,周玉翠有点惊讶。
    苏大勇平时根本就不怎么往苏学为身边靠,尤其哭得时候,他不嫌烦就算不错了。
    只有心情特别好,他才抱两下。
    其余时间,照顾孩子全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把学为给我吧。”
    周玉翠从苏大勇怀里抱走苏学为,解开衣服给他喂奶喝。
    苏大勇则坐在一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说。
    等周玉翠喂完孩子,苏学为老实了之后,她把孩子放下,便去洗手做饭。
    一会儿苏萍萍就该放学回来了,闺女上一天学肯定累坏了,不能让她饿着。
    去袋子里舀面时,看着见了底的棒子面,周玉翠一阵心酸。
    这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连在双井村时都不如了。
    她舀了两碗棒子面,准备蒸几个窝头当晚饭。
    周玉翠正揉面时,苏大勇过来了,站到她身边。
    一看他神情,周玉翠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不过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他。
    没用的男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苏大勇觑了眼媳妇,尽量让自己态度好点:“媳妇啊,跟你说个事,我找到一个发大财的门路,只要办成了,咱家绝对立马能过上好日子。就是……就是现在缺点本钱,你把咱家的积蓄拿出来给我一部分,等赚了大钱,我就让你们娘俩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周玉翠就跟没听见似的,依然手里揉着面团,理都没理他。
    苏大勇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他苏大勇啥时候跟个娘们这么低声下气过,偏她周玉翠还给脸不要脸。
    想当初对贺娟,他还不是想打就打,往死里揍。
    周玉翠就是被他给惯坏了,敢蹬鼻子上脸了。
    苏大勇气得眼睛都红了,立刻露出原形,一把将周玉翠从案板前面拽了过来,拎着她的衣服领子问:“周玉翠,我再问你一次,家里钱放哪儿了?赶紧都给我拿出来!”
    周玉翠气得嘴唇直哆嗦,苏大勇赤红着眼发狠的模样,又让她害怕,又让她恶心。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打女人。
    蓦地,这句话闯入她的脑中。
    同时进入她脑中的,还有一张干净斯文的脸。
    那时,村子里有男人打媳妇打得厉害,差点没闹出人命来,韩武波听说后,曾对她说过这么一句。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忘了这句话,选了苏大勇嫁过来。
    “没有钱!我没有钱!咱家没了收入,我哪里来的钱呀!”
    周玉翠也红着眼睛喊。
    她真是要被气疯了。
    见她居然敢冲着自己大喊大叫,苏大勇火气直冲头顶,松开衣服领子,薅住了周玉翠的头发。
    头皮吃痛,周玉翠痛呼出声。
    苏大勇这会是一点儿都不心疼,薅着头发就把周玉翠甩在了墙上。
    周玉翠摔过去的时候,撞上了旁边的一摞瓷碗,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周玉翠狠狠砸在墙上,那摞瓷碗则摔得粉碎。
    迸溅开的碎瓷片溅了一地,周玉翠身上也被溅到了,她裸露在外的手和脸,被瓷片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口子虽小,但挺深,很快就有血珠滚了出来。
    一见到血,周玉翠当时就吓傻了,苏大勇则更是揍红了眼,挥着拳头上来,就要落在她身上。
    “好,钱我给你!”
    周玉翠抬胳膊护住自己,带着哭腔道。
    她太了解苏大勇,他想把钱拿到手,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到最后也得给他,又何必挨这一顿揍。
    即将落在周玉翠身上的拳头拐了个弯,苏大勇凶狠的脸色立马缓和下来。
    “早点给多好,非得让我揍你!你们这些娘们,就是犯贱!”
    不动手了,苏大勇嘴里却不消停的骂骂咧咧。
    眼泪顺着周玉翠的脸颊滑落,她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苏萍萍的声音响起:“妈,我回来了!”
    听见闺女放学回来,周玉翠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抹了抹脸,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她语调平静道:“等会儿吃完饭,我就把钱拿给你。不过可说好,那些真的是咱家最后一点钱了,以后你就算打死我,我也再拿不出钱来。”
    周玉翠突然表现出来的异常平静,让苏大勇没来由的心里发慌。
    不过也就仅仅一瞬,那点慌乱就被即将发财赚大钱的喜悦给湮没了。
    “咱们可说好,吃完饭你就拿给我,否则……”
    苏大勇示威似的又挥了挥拳头。
    周玉翠一眼都没往他那里看,拿了笤帚把地上碎瓷片打扫干净,便洗了手去接着揉面了。
    苏大勇讨个没趣,摸摸鼻子出去了。
    等吃过晚饭,周玉翠果然从自己最贴身的地方翻出一个布包来,递给苏大勇。
    苏大勇把布包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沓纸币,目测能有五六百块。
    他心里高兴的不行,脸上却一沉,问道:“咱家的钱真的全在这儿了?”
    周玉翠低头没看他:“就这些。之前进城花了不少,为了给你找工作还用了一部分。”
    苏大勇这回满意了,把布包揣在怀里,顿时觉得豪气万丈的,仿佛他明天就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目的达到,对之前自己动了手,苏大勇微微有些内疚。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媳妇,打就打了,还能低三下四给她去道歉不成。
    想当年贺娟被他打了多少次,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乖乖跟他过日子。
    苏大勇突然拽住了转身要走的周玉翠。
    “对了,我还想问呢,你今天干啥去了?咋一下午都没着家,儿子都给饿坏了。”
    这会儿周玉翠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可怕苏大勇再一言不合就打人,她只得敷衍道:“我就是在家里憋得难受,出去溜达溜达。”
    苏大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你看谁家媳妇不喂孩子,出去瞎溜达的。以后少出门,否则我儿子要是有个啥,我打死你!”
    周玉翠强忍着厌恶,挣开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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