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几个佩刀侍卫的押解下,苏子衿毫无反抗的被带回了月华池花厅。
    此时此刻原本表面一团和气的气氛不在,人人都一脸肃然的看着苏子衿,隐隐之中还有些鄙夷和嘲笑。
    还未等苏子衿走到大殿中央,坐在皇后下首第三排的文妃就焦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绕过长案走到她面前,面色冷然,双目燃着怒火:“荷悦县主你好歹也是世家小姐,怎么能做出这等偷盗的事呢?”
    苏子衿抬起头淡淡扫过花厅内的所有人,最终停在文妃的双眸上,不紧不慢道:“文妃娘娘,您这话是何意,我偷盗什么了?”
    “荷悦县主当真是处变不惊,都被人抓了包了还死不承认。”袁淑仪冷嘲一声。
    “抓包,淑仪娘娘到底说的是什么,臣女半点都没听明白,甚至臣女到如今都不明为何这队侍卫要押着臣女,臣女若是做了什么,还请淑仪娘娘告知。”侧头看了看身后那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拔刀的侍卫,苏子衿面露不悦。
    “县主当真是打死不认呢,既然你不怕人尽皆知,那本宫倒也可以说一说。”袁淑仪悠悠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走到苏子衿面前。
    “荷悦县主你偷了皇上送给文妃姐姐南海黑珍珠,借故离去想要将赃物藏匿,却不料被宫女若兰发现,一路争执,最终狠心将宫女若兰杀害。”
    听着袁淑仪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惊讶,显然这样的一套说辞早在苏子衿进来之前就已经人人知道了,而苏子衿对于这套说辞也没有半分的诧异,依旧神色淡淡,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看着她这般事不关己似的看着自己,袁淑仪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藐视,不悦道:“怎么?县主还想不认不成?德妃娘娘身边的玉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你杀人了的呢,难道还想要狡辩不成?”
    “狡辩?”苏子衿低头浅笑,摇了摇头。“本就没做过,淑仪娘娘要我怎么狡辩?”
    “县主真是惯是能辩,这般证据确凿也敢说没做过,可还把太后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沈昭仪锐利的眼眸扫来,带着警示。
    “昭仪娘娘也是惯会说笑了,说证据确凿,是什么就确凿了?是在场的各位娘娘都看到臣女偷盗文妃娘娘的珍珠了,还是说都亲眼看到我杀人了?”苏子衿的眼眸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眸之中渐渐浮起一丝凌厉。
    “倒真是个倔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沈昭仪狠狠的一拍长桌,“从入宴起你就与文妃姐姐相邻而坐,谁也未曾走动,只有你和文妃姐姐之间接触过,还曾夸那珍珠漂亮,因而其了歹心。而你杀人之事玉竹清清楚楚看见,这你还有辩的?”
    苏子衿并未回答沈昭仪的话,反倒是眼眸看向站在德妃身侧有些颤抖的玉竹,微微福身道:“玉竹姑娘,敢问你可曾如昭仪娘娘所说,清清楚楚看见我杀了那若兰了?”
    “奴婢…奴婢…”玉竹虽是德妃身边的二等宫女,可年纪不大,见此事变得这般剑拔弩张,活怕说错一句话,不禁心中后悔刚刚一时慌张,那般大喊。
    见玉竹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直未说话的德妃抬起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玉竹却不用怕,把你看到的说出来便是,无人会怪罪与你的。”
    德妃的声音柔和如丝,瞬间就能安抚人心,而她的话更是给了玉竹一颗定心丸。
    玉竹点了点头,紧张的抬起头来,轻声道:“文妃娘娘失窃,奴婢们便都出去寻,在青竹桥外奴婢看到县主与若兰似是在争吵,紧接着就看到…看到县主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刺入了若兰的胸口,紧接着若兰就落入了河中,奴婢受到了惊吓,失声大叫起来。”
    “县主可听到了,玉竹清清楚楚看到你将匕首刺入若兰胸口。”沈昭仪冷哼一声,微微抬起下巴,仿佛胜利者鄙夷着手下败将。
    苏子衿对沈昭仪的话依旧充耳不闻,双目依旧锁定在玉竹身上。“玉竹姑娘,你可是看清了?是我亲手将那匕首拿出来刺入若兰胸口的?”
    “这…奴婢…”被苏子衿这么一问,玉竹也心里打鼓,越发的慌张起来。“奴婢离得远…未…”
    眼见着玉竹就要说出对苏子衿有利的话来了,袁淑仪立即出口呵斥道:“荷悦县主!你这是故意威吓玉竹,企图混淆事实。”
    “威吓?”苏子衿不容置信的看向袁淑仪,“淑仪娘娘这话恐怕有些不对吧,玉竹姑娘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我只是一个九品县主,何来能力威吓她?还是说在袁淑仪眼里,我竟比得过德妃娘娘。”
    “我…”袁淑仪没想苏子衿居然会挑出她的刺来,引火与她,眼见德妃的脸色不好看起来,也不敢得罪,连忙福身行礼道:“德妃娘娘,嫔妾没有这般意思。”
    “好了!”见闹得越发大起来,太后最终是坐不住了。“好好的一场宴,竟弄成了这般!”
    太后一发怒,人人都浑身一凌,纷纷低下头,谁也不敢说过。
    “是臣妾无能,未曾想竟会发生此等事来。”过了半响,柳贤妃才站起身来一脸愧欠的行礼道:“只是太后,此事已然发生了,且又关乎人命,若不查个清楚只怕…”
    柳贤妃后面的话没说完,可意思谁不清楚呢。
    宫里的宫女死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被人看见了却又是另外一番了,再加上牵扯到文妃,又岂能轻易就过去。若是太后敷衍而过,只怕别人就要说太后偏袒苏子衿了。
    虽然贵为太后,可也不是可以完全肆意妄为的,一旦流言四起伤的可是整个南楚国的声誉。
    “太后,这若兰的死一时半会定然是说不清楚的,还得等太医验过才知道,倒是文妃的黑珍珠可先查查,若县主没偷,也能还县主一个清白。”柳贤妃见太后眼眸微动,立即补上这句,给太后一个台阶。
    “查?你倒说说,如何查?”太后此时也不想纠缠在苏子衿杀没杀人上,毕竟这个时候扯不清楚,若苏子衿没有珍珠,那杀人的事自然也就不符合之前的动机了。
    “县主也就去过一个地方,搜一搜就是了,为表公正,嫔妾建议由李嬷嬷前去。”柳贤妃又福一身,极为谦恭。
    太后沉默了片刻,终是一挥手对李嬷嬷下令道:“你且带几个人宫女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