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医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而温如言犹不肯罢休,走到乌雅氏跟前跪下道:“皇额娘,儿臣之前不敢多言,因为儿臣与熹妃交好,怕让人以为儿臣是故意帮着熹妃说话,可现在事情都明了了,熹妃分明就是冤枉的,您还要由着柳太医在您面前放肆的冤枉熹妃吗?”
    “起来吧,此事哀家心里有数。”乌雅氏示意晚月去扶温如言起来,随后看向哭嚎个不停地柳华冷哼道:“柳华,你好大的胆子,敢竟欺骗哀家与皇后,故意冤枉熹妃!”
    “太后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未曾有一句虚言,若熹妃心中无鬼,又为何要赶走洪公公!”形势急转直下,令柳华心惶害怕,但说出口的话是绝对不可改的,否则皇后第一个不会饶过自己。
    “够了!哀家不想再听你满嘴谎言!”事情已经明摆着与凌若无关,乌雅氏又岂会再听他说,何况刚才柳华的当众咆哮已经令她极为不喜,“来人,柳华诬陷嫔妃,罪不可恕,将他带到慎刑司关起来,死了便罢,若不死,就给哀家关他一辈子!”
    “不!我没有诬陷,熹妃亲口承认害微臣,太后只要您动刑,她一定会如实招供的!”柳华口不择言的说着,见没人理会自己,又看向那拉氏,“皇后娘娘,您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您救救我!救救我!”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断绝过对生的渴望,答应皇后布这么一个局害凌若,也是希望可以bi她交出解药。
    他要活着,唯有活着,才可以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一旦死了,就一无所有了。
    那拉氏此刻恨不能与柳华撇清关系,哪还会替他求情,甚至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柳太医,本宫如此相信你,想不到你竟连本宫都骗,如今还想要本宫救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赶紧将他带下去!”
    “娘娘!娘娘”柳华不甘心地继续叫着,可是那拉氏根本不理会,任由几个太监将他拖了下去。
    在慈宁宫重新恢复了宁静后,凌若再次跪下行礼,感激地道:“谢皇额娘还儿臣清白之身,儿臣感激不尽。”
    乌雅氏摆摆手道:“这是你应得的,不必谢哀家,起来吧。”坐了这么许久,她蜡黄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倦意,几个宫人小心地在旁边侍候着。
    “谢皇额娘。”凌若依言起身,却不退开,乌雅氏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兑现刚才说的话,抚一抚额,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那拉氏,沉声道:“皇后,既然熹妃的鞋子没验出问题来,那么你便依刚才说的,向熹妃认个错;虽说整件事是柳华有心诬陷熹妃,但终归在这件事你也要担几分责任,若你再仔细一些,就不会着了柳华的当。”
    “是。”这一会儿功夫,那拉氏已经收起了心思,露出一副内疚的表情道:“妹妹,这次都是本宫不好,听信柳华这个小人,险些冤枉了妹妹,亏得如今真相大白,否则本宫这辈子都要不安了。唉,还请妹妹念在咱们姐妹多年的份上,不要怪本宫。”
    说罢,她做势欲欠身,凌若赶紧扶住道:“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您都说多年姐妹了,臣妾又怎会不知道您的为人,您也是上了柳华那个小人的当。”
    那拉氏轻吁一口气,握着凌若的手一脸感动地道:“还是妹妹善解人意,唉,本宫真不该疑心于你。”
    凌若不着痕迹地抽出手,笑笑道:“只是误会一场罢了,娘娘不必记在心里。”
    “既已没事了,那你们都散了吧,哀家也有些累了。”坐了这么许久,乌雅氏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不等众嫔妃告退,她已经扶着晚月的手站了起来,然还没走几步,便眼前一黑,随后便没了任何知觉。
    而凌若等人看到的就是乌雅氏突然往旁边倒去,仓促间晚月一时扶不住,只来得及整个人垫在乌雅氏身下,以免她摔伤。
    “皇额娘!”那拉氏等人尽皆惊叫起来,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扶起乌雅氏,然不论她们怎么叫,乌雅氏都没半点反应。
    还是凌若最先反应过来,对水秀道:“快,立刻去请太医过来。”
    那厢,那拉氏亦命宫人抬乌雅氏去内殿,整个慈宁宫因为乌雅氏的突然晕倒而乱成一团。
    事关太后,太医哪敢怠慢,不一会儿功夫,以齐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都来了,在诊过脉又翻看过乌雅氏的眼珠后,齐太医等人均露出了郑重之色,随后齐太医又隔着锦衾按了一下乌雅氏的腹部,并且唤过一直贴身照顾乌雅氏衣食起居的晚月,小声问了几句什么。
    “齐太医,究竟怎么样了,太后为何会无故晕倒?”看着齐太医不说话,那拉氏不由得出声催促。
    齐太医斟酌片刻,低声道:“皇后娘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见他这么说,那拉氏心生不祥之感,随齐太医走到角落后道:“齐太医,是否太后得了什么病?”
    “是。”齐太医袖下的双手不住颤抖,在那拉氏惊惶的面容中道:“太后面色腊黄,连眼白也有,这是明显是肝胆出了问题,并且微臣刚才拭着按了一下太后的腹部,发现其右腹隐约有东西,再加上晚秋的话,微臣基本可以断言,太后她老人家患了……”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恶疾!”
    倏然听到这两个字,那拉氏不禁有些失色,她知道太后身子不好,可没想到竟然身染恶疾,也就是说,太后时日不说了……
    “晚秋说太后有时候吃东西会觉得腹部有些痛,想必这恶疾已经有一阵子了,只是一阵潜伏在体内,太后自己也没有发现,直至今日劳累了才一下子爆发出来。”
    “那依齐太医诊断,太后……还有救吗?”那拉氏紧张地问道。乌雅氏是胤禛生母,虽如今母子关系不好,但乌雅氏若离世,胤禛免不了要伤心。
    齐太医长叹一声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太后之疾,已经药石无效。”每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对医者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