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敏惊喜着,如只轻盈的蝶向他扑过来,小脸红扑扑:“少将军,您回来了。”
    他终于来看她们了,他还生气吗?
    云海有点不太适应这两母女的过度反应,他嗯了一声。
    “进家里说话。”苏姨娘说:“明敏这几天都学煮菜呢,她刚才就在摆饭了,刚好,咱一起吃饭。”
    这母女俩就把云海迎进门,到偏厅一看,饭桌上果然摆了满桌菜,地上一个摔碎的碗。
    “刚才不小心手滑了。”明敏脸红地说,她忙去拿扫把来把碎片扫了,然后拿了个新碗来补上。
    “有客来吗?”这满桌菜,加上桌上明显的三副碗筷,云海以为她们招呼客人。
    “没啊,就咱三个。”苏姨娘说。
    云海看了看桌上的碗筷,“哦。”了一声,她们这样说他就这样信吧。
    “哦,是这样子的,”苏姨娘解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敏儿每顿饭都做了三人的份,摆三副碗筷的。”
    一时,云海深受感动。
    “对不起,我前几天发生了些事,没能过来.....”
    “没关系。”苏姨娘说:“快坐下来吃饭吧,有些菜是敏儿新学的,你尝尝。”
    “好。”云海说。
    三人坐就下来吃饭,席间,明敏和苏姨娘频频给云海夹菜,尤其是苏姨娘,整个心都放在云海身上,自个都忘了吃饭,云海提醒了她好几次。
    她们的热情过头让云海有点无所适从,见苏姨娘有几次只顾着夹菜给他然后看他吃,她自个却没吃,他只得给她回夹菜,说:“娘,您也吃多点。”
    她才似反应过来,乐呵呵地地嗳一声才继续吃饭。
    上次,她处事不当,这未来女婿“消失”几天,让她心中懊悔不安。
    如今他像没事一样重新归来让她欢喜不已,可是刚才她问他话,他没答(她问他怎瘦了,他没答,只问明敏呢把话叉开了,姨娘正心里敏感,难免会多想。),这让她心中又有点忐忑,觉得他果然是在怪她了。
    现在见他对她又一切如常,她心中又稍安。
    饭毕,云海虽不留宿客栈,而是回了将军府了,但他走前跟她们母女说明天就来接她们母女回将军府。
    因为明天就过了姚老夫人的头七了。
    这让明敏很兴奋,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了地:“也许少将军前几日真的有事忙,如今赶回来接昨回府呢,咱的事,他一直记在心上。”她看着他策马远去的背影说。
    苏姨娘对这女婿是越来越满意了,她这几日一直数着日子过,还担心这女婿忘了这时间,男人嘛,一般比较粗心的,尤其是她刚做错了事,他一连几天不出现,她真怕他把她们母女扔客栈不管了。
    如今,一切担心都成多余的了。
    “是啊,咱先收拾好,明天他一过来咱就跟他回家。”苏姨娘说。
    将军府从此就是她们母女的家了。
    “好。”
    ........
    深夜,刑部天字牢房。
    阿奴头歪着,侧脸枕着枕头,手抱着枕头,睡着了。
    君慈却睡不着,他侧躺着,右手支着头,看着她的睡颜发愣。
    关于她的许多事如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她出生没几天就被“神算”定为天煞星;还没足月就被祖母让人给扔了;命大被捡回来后又与父母一起被赶出家门;从小就遭人非议冷眼,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小孩们还爱欺负她,不仅小孩,连大人都叫她天煞星,人人避之如瘟神。
    她六岁那年,就开始爬树趴文武苑的墙头,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小孩学习练武,那渴望羡慕的眼神,如今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都会心痛莫名。
    当时,文武苑的苑长因安全问题向皇祖父请示要不要阻止这小孩的行为,其时他正被祖父抱在怀里,他祖父还没回答呢,他就先答了:“一个小女孩儿,能造成什么危险,苑长反应过度了吧?”
    那么多贵族家的心肝宝贝在他文武苑里,他不反应过度才怪呢,这不能怪苑长。
    “哦?”他祖父笑着问他:“慈儿认识这小姑娘吗?”
    “不认识。”君慈答:“不过我天天见她趴在那听夫子讲课,看我们练武。”
    “那慈儿觉得应该让她听吗?”
    “皇祖父。”
    “嗯。”
    “穷,上不起学,请不起夫子,又想读书认字学道理,有错吗?”
    “慈儿觉得有错吗?”
    “我觉得她没错,错就错在她家太穷了,错就错在咱没办法让咱治下的子民衣食无忧,上学无忧,贫穷废疾无忧,老少鳏寡孤独无忧。”
    夫子惊呆了。
    皇帝也惊呆了:“这话谁教你的?”
    “孙儿读《礼记》,读到这样的句子。”他晃起脑袋来,道:““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就想到这个女孩,想到世上很多很多人,就想若咱太元能做到如句中所言多好。”
    皇帝与夫子震惊极了,久久陷入沉思。
    一会后,皇帝对苑长说:“不必赶她走。”
    就这样,别人不能随便靠近的贵族学苑,而这天煞星则能天天趴墙头听课。
    好不容易,她长到八岁,他九岁。
    他一直想跟她玩。
    但她不爱理人,还对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人她不敢靠近,他堂堂王子,拉不下身份主动跟她说话。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就跟别的男孩一起闹她。
    闹她,别的男孩是想欺负她,而他不是,他只想引她注意,却不曾想反遭了她的嫌弃。
    她用脏兮兮的大木勺子打他,他好心给她银子给她不仅不知感激,还用那银子砸了他的头,还把他狠狠奚落了一顿。
    那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听说她家收养了一个小乞丐。
    他偷偷地跟她到鬼地,躲一旁看她喂野猫野狗,那天的她,穿着黄色裙子,淡碧纱衣,没人到的野地当时开满了野花,她跟她姐姐嬉闹着、咯咯笑着,冲进花丛中,惊起满山蝴蝶,她们咯咯笑着在山花烂漫中与蝶共舞........
    她像小仙童。
    从此,他更想引她注意了,但他不再用与其他男孩一起为难她的方式,但他又找不到好的方式,于是他就有事没事就到她身边瞎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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