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会往哪边倒!一见那天煞星将要成为武王府的女主人,她们个个就上赶着去讨好她了!”小随愤愤。
    “那鸳鸯有何本事,竟能把大理寺的人赶走。”
    “她说那天煞星是陛下让留下照顾武王的,她还说殿下正病情不稳,若现在把那天煞星带走,若武王出什么事,这责任谁担?再者,大理寺好像也是没证没据就来拿人了。”
    “即使没证没据,但她若有嫌疑的话,大理寺要带她回去协查,这也是可以的吧。”
    “对别人是可以,但对这天煞星不可以啊,因为殿下病情不稳,是陛下让她留下照顾殿下的啊,她如今算是有重任在身,你若没真任实据,就把她给强行带走了,若殿下的病情恶化的话,谁的责任?而且那鸳鸯给那天煞星做了保,说那天煞星不会逃跑,他们要是有证据可以随时来拿人。都这样说了,那大理寺难道还会跟今未宫硬来吗?况且,来的只是个队长,他不敢拿主意的吧。”小随说。
    说这样一通话下来,忆萝的气已下去了许多。
    她长舒一口气说:“算了吧,别说她了。”
    “小姐,怎么能算了,明天让太后来对付她。”
    忆萝苦笑了一下。
    “小姐,你竟还笑得出来。”
    “因为我忽的觉得我们确实很傻。”
    “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生气,这不是傻是什么?”忆萝说。
    如今的姚阿奴在她们的眼中,就是个将死之人。
    “也是。”小随说,随即又愤愤:“你说,整个晏会,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喝酒机会,她怎么就一口酒都不喝呢?”
    整个晏会期间,这主仆俩几乎整个注意力都放在阿奴有没喝酒上了!
    可是,会中,众人一起举杯三次,有人向她那一桌警酒四次,这么多次唱酒的机会,这命硬得出奇的天煞星却愣是一口酒没喝!能应付的,她用茶水应付,不能应付的,武王全代她喝了。
    你说气不气人!
    这俩主仆一整个晏会下来,心情喜喜落落都在阿奴喝不喝酒上了,最后憋了一肚子气!
    “她要是喝了,跟熙和公主一起中毒死在晏会上,那多完美啊,这锅,太子府估计只能一起背了。”
    “真是想不到太子如此心狠手辣,连亲兄弟都下毒毒害。”忆萝后怕地说:“这世界实在是太恐怖了,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世上,除了她的皇子哥哥,其他的男人,她都讨厌、抗拒甚至害怕,包括一直对她很好的昊帝,她都有点抗拒。
    “要是皇子哥哥能当皇帝就好了。”忆萝轻轻地说。
    他当了皇帝,这世上谁敢伤害他和她呢。
    “是啊。”小随说:“这次太子要是下台就好了!最好把他砍头,也把那天煞星一起砍了!”
    忆萝笑了笑:“不管怎样,那灾星这次终是活不了多久了,想起来,忽地觉得她也蛮可怜的。”
    对于一个被认定为将死的可怜人,活得活蹦乱跳而又自认宽容善良的人,总会怀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悲悯的吧。
    “从小就是天煞星,如今又成个祸国殃民的荧惑星,还中了.....唉,反正她没几天活头了。”她再说道。
    “是啊。”小随也大发慈悲了一回:“都不知她这过去都是怎么活过来的,竟还活得活蹦乱跳的,要是我,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要是我,要早就不活了。”
    要是她,恐怕吓都吓死了。
    被细心载养在花园、暖阁、花盆里的娇花,是无法想象,那些处在沙砾、悬崖、高山或深涧中饱受风霜雨雪、蛇虫鼠蚁、虎狼狮子之危害的野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而且还活得生机勃勃,张扬恣意的。
    她不害怕的吗?
    要是我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愁都愁死了。
    “她现在一定很害怕的吧。”忆萝说,语气中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恐怕是的。”小随的也藏不住。
    人类,向来最不缺的就是意淫了。
    而在凤凰殿里,被她们认为如今肯定是惶惶不安的阿奴在干嘛呢?
    她正忙着打地铺。
    她学着以前,她霸占了他的床时,他窸窸窣窣忙东忙死的样子,先从大柜子里拖出一床席子铺在地毯上,再拖出几床被子,再抱出枕头......
    忙完后,她睡在自已弄好的地铺上,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可是躺下来,就看不到他了,于是她又坐了起来。
    她想一直看到他,于是她就去他的衣柜里找了件“曳地长袍”穿在身上,跪在地铺上,手肘支在床上掌心托颐看着他。
    最后困了,可是她还是想一直看到他,怎么办?她竟爬起来,上床,跨过他,滚到大床里面去,钻进他的被窝里搂着他的胳膊,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间,听到有人急急的一声轻呼:“我的天!姚姑娘,姚姑娘!”
    阿奴艰难地睁开朦胧睡眼,看到鸳鸯一脸着急:“快!林妃娘娘来了!”
    阿奴呼一声蹦起!
    “屏风!”鸳鸯说。
    阿奴惊慌失措,急乱间还扑到李君慈身上。
    手忙脚乱中,终于躲到了屏风后,连鞋都来不及穿。
    眼看着林妃进来了,鸳鸯才发现她脱在地上的小靴子。
    要晕!
    她又没睡地铺,她打什么地铺啊!
    一切都来不及了,几乎本能反应,鸳鸯飞起一脚,那双靴子呼一声就飞入床底,不见了。
    几乎就在鞋飞入床底的那一刻,内寢的丝帘被一掀,林妃进来了,看到地上的地铺时,林妃一愣神。
    鸳鸯忙上前施礼:“林妃娘娘。”她的神情有点慌乱:“奴,奴,奴婢怕殿下在夜里醒来时没人在近前,就,就,就在这打个地铺了,请娘娘恕罪。”
    “这有什么好请罪的?”林妃说:“你本就是他房里的人啊。辛苦你了,他好些了吗?”
    “殿下没有醒来。”鸳鸯说着,急急与小喜子把地铺收拾起来。
    林妃坐到君慈身边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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