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候爷,您不必这样,也不用干任何事,唉,这都是阿奴太胡闹了!”子规说。
    灵山死去的爹是位候爷,他人称小候爷。
    “你叫我灵山就行了,是我自己要干的,是我让二小姐找活给我干的,我爱干活,什么活都干,只要您肯收我为徒就行。”灵山说。
    “小候爷,学医不是件好玩的事,更不能当儿戏想玩就来玩的,学医是件很严肃很认真的事,因为人命关天啊,你以后真的不需要这样了,回家去吧。”
    灵山真诚地说:“大小姐,向您拜师学医这事,我真的是认真的,我这一辈子从没这么认真过。”
    “你到底为什么学医啊,又脏又累的活儿。舒舒服服当你的大少爷不好吗?”阿奴问他。
    “当大少爷一点都不好的。”灵山说:“不愁吃不愁穿,整天无所事事,不知活着意义是什么,总感觉生无可恋的。”
    “.......”
    “闲的、富的。”阿奴说,想了想,再加一句:“富贵病。”
    “那你现在知道活着的意义了?”子规问他。
    “对啊,像你这样,学了一身医术,为病人解除病痛,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比我整天不知为何而活着有意义多了。”
    子规看了他一眼,伸给他一方手帕说:“擦擦汗。”
    他一时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在自个衣服上擦了擦,再伸手捧过那手帕,却用袖子抹了抹汗。
    “我姐给手绢给你,你却用袖子抹汗。”
    “这么香的手绢,我怕弄脏了。”灵山说。
    “.....”
    这人脑子没毛病吧?
    “好了,医馆没什么事做了,你该回去了。”阿奴说。
    “我明天还能来吗?”他问子规。神情语气,都是小心翼翼和期盼。
    “明天还是干这些活哦。”阿奴说:“你受得了你就来。”
    “那,那我还来。”他开心地说。
    来这里干活总比在家里不知干什么的好。
    “你,你这样天天过来,国公大人没什么反应吗?他能由着你乱来吗?”阿奴惊讶。
    “他说他不反对我拜子规为师。就怕子规不肯收我为徒。”
    “国公转性了吗?”阿奴惊呆了:“这两祖孙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变故,心里承受不了,以致脑子都秀逗了呀?”
    其实国公恨不得有人能引导下他这个孙子呢。
    这是他国公府九代单传的血脉啊。
    眼看这血脉到此,就要被他自个荒唐绝了呀。
    多么让人担忧的一件事情!
    灵山整天无所事事,迷茫烦燥的不止他自己,国公与其夫人也忧心忡忡啊。
    他若真的想学点什么,能学成点什么,国公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今天下人回报说,天煞星把他们的小少爷当苦力来使的时候,国公夫人心疼:“那死丫头怎敢做这样的事!去把小少爷叫回来。”
    国公却阻止了:“叫回来你能教好他吗?不能的话,就让他给别人去教训去!”
    这也正是阿奴丧心病狂地作贱灵山,但应国公府却不作任何干预的主要原因。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了,你回去吧,睡一觉起来,明天你若觉得还想来你就来吧。”阿奴说。
    这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小侯爷,干了这一整天活,明天恐怕起不来床了呢。
    到时,恐怕叫他来他也不敢来了。
    ......
    灵山回去了,子规和卫琳跟着天赐回了太师府的农庄。
    夕阳西下,走在热热闹闹的大街上时,阿奴忽的感觉好孤独。
    她步行回家,回帝都的姚宅,正百无聊赖地走着呢,忽地听到前面有吵闹声。
    抬头一看,看到一个小男孩躺在马路上撒泼使赖,不肯起来。
    有一辆马车被他挡住停了下来。
    有一妇人匆匆过来,抱起那小孩,向车夫一味的道谦:“对不起,小孩不懂事!”
    五指纤纤,由里轻轻一拨车帘,帘开处,露出一张娇俏的女子面容。
    车上小姐对妇人温和地说:“没有关系,不过小孩要看紧一些,在马路上这样很不安全。”
    “是,谢谢小姐,我以后会看好他的。”
    车上的人是苏忆萝,她旁边还坐着李君慈。
    当时,他手上正拿着一卷如书卷类的东西,正埋头看上面的内容,似无暇他顾。
    妇人让开了道。
    忆萝刚想把帘放下时,看到了阿奴。
    两人四目一对。
    那一刻,阿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那感觉很怪。
    她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
    表面看着都是平平静静的样子,如在互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车上的她,看了看身边低头看书卷的人,把帘放下了。
    那一刻,阿奴的心涌起一阵浓浓的悲伤。
    不是嫉妒,是悲伤。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多年前,她们还小的时候,也就是她用银子砸伤他头的那次。
    他们离去的时候,马车上也是他与她,车下也站着她。
    当时车上的她瞪了车下的她一眼,放下帘子,马车缓缓而去了。
    “他一直是她的,是我抢了她的。”阿奴想。
    她抬头看看夕阳,往家走去。
    “二小姐!”
    听到呼声,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将军府。
    门额上四个大字:大将军府,旁边一个圆,圈着一个秦字。
    阿奴望着这个秦字愣愣出神。
    “二小姐。”门卫再叫了她一声。
    她回神,问对方:“少将军回来了吗?”
    “回了。”对方答:“前几天,少爷都是几乎天亮才回。今天回来较早,听欧离说,要好好补下眠,现在估计他在房里补眠呢。”
    “哦,那我去找他。”阿奴说。
    对方嗳了一声。
    阿奴直过云海的卧房来找他。
    她以为他在睡觉呢,掀帐一看:咦,人不在。
    这家伙,不是说补眠吗?跑哪去了?
    她刚想出门找人呢,却看到他枕头边放着个小箱子。
    床内侧,枕头旁边。
    一定是很重要的宝贝!
    这个家伙,真不够意思,藏了好宝贝也不给我看!
    哼!亏我得了什么好玩的都给他看!
    她也不脱鞋,人整个往床上一趴,就伸手去够那箱子,把箱扒拉出来,打开一看。
    傻眼,里面是全是书信。
    她的心咯噔一下,怦怦跳了起来。
    伸手拿过一封来一看,看到信封面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时,她整个人愣住了。
    她再翻了翻,看到每封信那信封上的字。
    结论:这一整箱的书信,都是同一个人寄给他的。
    她当然知道寄信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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