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这样说?”阿奴有点紧张。
    坐起来,在黑暗中直直地盯着他二哥。
    等了半天,他二哥才崩出两个字:“直觉。”
    阿奴翻了个白眼,直想揍他。
    “直觉!一个军师,竟然信直觉,还不看军用地图,看商用地图!你还是当回你的商人吧!”阿奴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根本就还没适应军师的身份,你啊,就是商人的命!你回去就向李君慈请辞回去做商人吧,免得到时你的直觉累及三军!”
    “哼!”安之不屑道:“你知道伊尹吗?”
    “当然知道了,那个助商汤灭夏的商朝煮饭丞相嘛!”
    安之一笑:“他一个厨子用烹饪之理来治天下,我一个商人怎不能用商理来治军呢?”
    阿奴在黑夜中再翻了个白眼,躺回雪地上。
    两兄妹再躺了一会,享受了一会夜的神秘。
    “二哥。”
    “嗯。”
    “你实话告诉你,东北与河东这个善后方案,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当然有。”
    “你是带了私心吧。”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安之说:“既能为了你那商天下的雄心壮志,为了咱天下粮仓的宏图大业啊,又能为国为民。”
    “说实话!”阿奴说。
    “我其实就跟他一提,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决定的。”他马上怂 怂地说。
    “河东也是你怂恿他过来的吗?”
    “对啊。”安之语气竟有点兴奋和骄傲:“当初我以为他利用你带回的消息只是将计就计拿下雍口关,谁知道他那么疯狂,他竟说他不仅要拿下雍口关,他还要拿下陈国,我一听就激动了!于是就说既要疯狂,那就彻底疯狂,干一票大的!要不就把想办法把河东一起解决了呗,那小子直是同道中人,他一听就双眼一亮,我俩就开始合计。”
    这两个疯狂的家伙!
    当时那种情况,他们那一点人,真敢想,还真敢干!
    竟被他们干成了!
    还真是没天理。
    “要不,回去你就下了李君慈那条贼船吧,咱还是当个清清白白的小商人就好了。”
    这两个疯狂的家伙呆一起,太刺激人的心脏了,嬷嬷心脏不好。
    “你能下得了他的贼床吗?要是想彻底跟那混蛋断了关系,干让我下他的贼船还不行,你也得要下了他的贼床才行啊。”
    他说了第二个“床”后阿奴才听得明白是个床而不是个船字,她脸一红,恼羞成怒,翻身起来,就要打他。
    他哈哈大笑,人蹦起来就跑。
    “你这混蛋,给我站住!”阿奴追他。
    两兄妹正追赶着呢,前面的安之路线一拐,拐过前面一黑影,逃了。
    阿奴反应不及,本能要往旁一避,那黑影伸手一捞,就把她捞入怀里。
    那人把她一抱,紧接着她身上一暖,被围了件裘袍。
    “黑抹抹的,乱跑什么?”他问。
    他的怀抱安全宽厚而温暖。让她贪恋不已,挨他怀里,满满的感全感。
    她靠着他就想睡。
    忽地想起她二哥说的,太元四方越定,他立的功越大,他的危机就越大的话来。
    一时又很担心很心痛他。
    她不是一般女人,他二哥的话,她多少听得懂。
    功高镇主,权位争斗,飞鸟尽良功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些权位者的手段,在史书上,她看得太多了。
    大树招风,他李君慈现在就是棵大树。
    阿奴跟着他,见识了他的不要命,见识他为了太元所作的付出。
    如果,这样一个用生命来守护家国的人,真的会被权力斗争牺牲掉.......
    也许,他自己也知道,因为,她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回去后,他会跟他父皇说清楚,他什么都不要,就要她。
    一思及此,她的心抽搐一下,既感动,又心动不已,不自觉地抱紧了他。
    他轻笑一声,柔声说:“帐房搭好了,回帐吧,外面冷。”他说。
    见她不说话。
    他拦采腰就要把他抱起送回帐里。
    她一挣,把他一推,说:“这是军营,注意影响。”
    说着就往自己往帐房走去。
    他静静跟在后面。
    她把帐门一掀,就进去。
    他竟跟着要进来。
    她伸手一推他,说:“你,你,你回你的帐房去。”
    他退后一步,站定,却也不走,就站在那。
    阿奴眨眨眼,不知他要干嘛,看了他一眼:“你回去。”
    他哦了一声:“你先进去吧。”
    阿奴再看了他一眼,总感觉他怪怪的。
    “那,我进云了哦。”
    “嗯。”他应了一声。
    她犹豫一下,终把帐帘放下,进去了。
    进去喝了口茶,终感觉心中闷闷的,心神不宁。
    她在帐房里磨蹭了一会儿,终打算过帅帐去看看他睡了没。
    她一拉开帐帘,却吓了一大跳。
    他竟还没走,就坐在她的帐房门口。
    “你,你坐在这里干嘛?”
    他一见她出来,马上站起来,不说话,但却有点委屈的样子。
    她心一软:“你,你怎么啦。”
    他没说话。
    他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他衣衫单薄地坐在她的帐房门口。
    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伸手一扯,就把他扯进帐房里。
    她小心翼翼,把他扶到椅上坐好,泡了热茶端给他,他接过茶来喝,拿了热毛巾给他,他也接过来抹了抹脸再还给她。
    但就是不说话。
    她担心得很。
    “您怎么啦?”她问。
    “没事。”他说,却像个小孩一样,挨在她怀里,紧紧搂着她。
    “你到底怎么啦。”
    “我心里难受。”他说。
    “出什么事了?”
    “军师大人就在外面,而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就在他旁边,我时刻都想杀了那混蛋为他报仇。”
    “陈国已收归太元,那混蛋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你想杀就杀他啊。”阿奴说。
    转念一想,朝堂的事,可能要走什么流程。
    “要是不能光明正大,而你一天都不想让他多活的话,那下个黑手也行啊。”她说。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君慈说:“我刚刚才跟他达成协议,事成之后,我会放了他。”
    阿奴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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