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毛一竖,忙一回头,却没见人,千言顿感毛骨悚然:闹鬼了吗?
    却忽的,见一颗脑袋从眼前的大树旁冒了出来,咧嘴嘿嘿一笑。
    两排白白的牙在傍晚的朦胧中,甚是瘆人。
    千言一悚,本能就要叫人。
    却听见她的二小姐没好气地说:“你还能再猥琐一点吗?”
    千言把快要出口的呼叫一吞,定睛一看,惊呼:“二皇子!”一回神,忙施礼:“拜见二皇子殿下。”
    “免礼,免礼”君慈从树后走了出来,边走边说:“你先跟我的侍卫一边去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我有话想跟你们二小姐单独谈谈。”
    千言不太放心,总感觉这二皇子此时仿佛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去吧。”阿奴说:“难道你还怕他把我怎样吗?哼,这小样,要敢乱来,我削不死他。”
    千言忧心忡忡地走开了:这二小姐,为什么总是欺负二皇子呢?在自己家里,人多势众欺负一下就好了。现在可是在人家家里呢,而且,这还是皇家,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她摸了摸脖子:二小姐啊,你能靠谱点好吗?让千言的脑袋在脖子上挂久点好吗?
    君慈一走近,阿奴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酒气,她忙捏住鼻子,一脸嫌弃地说:“臭死了,你个臭男人!”
    君慈的脚步顿了顿,闻了闻自己,竟有点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说:“额~喝了点酒。”笑容里充满醉意。
    “你这鬼样子,像是只喝了一“点!”吗?”阿奴说,突然想到中午时听到太子邀他过府喝酒,惊讶:“你不会从中午喝到现在吧!”
    他傻笑着点点头,屁颠屁颠上前来,炫耀般道:“厉害吧,那两个家伙联合一起都喝不倒我哦。”却脚步一跄。
    阿奴忙伸手一扶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厉害你个大头鬼啊!有毛病哦,喝不死你。醉成这样,还不快点回去喝点醒酒汤,然后洗洗睡啦!”
    “我不回去。”他竟像小孩子闹别扭一样说。
    阿奴忽地想起,在北境那晚,他半夜浑身酒气地找自己的事来,感觉很不好地问他:“你不会是来找我聊天的吧?!”
    见他乐呵呵地点点头,阿奴顿时哀叹自己倒霉:“李君慈,你喝酒就找人聊天这个习惯很不好,尤其是找我聊天这个习惯就更不好了。喝醉酒就应该回家好好睡觉!听到没有,快回去。”
    “我不回。”他说。
    这头牛!阿奴腹诽着。看下周围,真怕有人过来。不过还好,这时,各宫张罗吃饭或沐浴,加上一到晚上,宫檐巍峨森森,少人出来走动。且外面有高小明守着,阿奴才安心点。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不能跟这醉鬼久呆,会出事的,他的皇祖母中午才教训完我呢。
    还是尽快想办法让这家伙清醒一下,赶他回去吧。
    转头各处看看,见前面一个荷池,此时荷花已败,上有荷叶浮浮。
    阿奴扯着他的袖子:“过来。”
    这人除了乱找人聊天这项之外,酒品还算蛮好的,很听话,乖乖就跟过来了。
    走到池边,阿奴:“站好,别动哦。”
    他点头恩了一声。
    阿奴扯出手绢,蹲身,把手绢往池里一伸,却又缩了一缩,这水虽然经过沉淀,上面水清清的,但对于这堂堂皇子来说,还是太脏了吧,他皇祖母要是知道我拿这水给她孙子擦脸醒酒,会不会给我送一马车伯姬饼过来。
    额,还有可能,逼我当场全吃下去。
    犹豫了一下,心一横,死就死吧,不管了。
    用手帕沾了水,拧了拧,就站起来。抬头,就想扬手给他擦脸。却心肝一颤。
    他站在她的面前,头稍稍低下,正双目熠熠地望着她。
    那双眼睛,如黑夜中的明灯一样,亮晶晶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弯起,嚼着笑意,她的心跳马上就不受控制了。
    她受不了,缓了口气,命令:“闭上眼睛!”
    他竟真的闭起眼睛。头稍低,伸过来。
    阿奴发现,两人这么近,这厮即使闭上眼睛也还是要命的。他本身高壮英挺,一站他身前,就很有压力,逼得人脸红气喘的,再加上这张要命的脸,如顶级的雕刻大师雕刻的精品一样,廖廖几刀,却刀刀精绝。整张脸阳刚干净,利落。
    她缓了几口气,心中小鹿乱撞,手上不禁轻轻柔柔,先擦额头,这家伙额头真光洁,眉毛真浓,鼻子高高挺挺......正意乱情迷,他忽地睁开眼睛来。
    乌珠般的眼睛如两潭深水,一下就把她吸在里面,找不着北了。手抬着,愣在那,两人四目相对。
    他微笑一下,抬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充满蛊惑:“我是醉了,但不是醉酒,是醉人。”
    阿奴肯定自己脑子有一刻是空白的,回神时,忙把手一抽:“你,你没醉酒的话,那,你回去吧。”
    他却双手一负,转身,面向湖面,抬头,远望。
    很有思想深度的智者思考的资态。
    阿奴一时傻眼,他这是闹哪样?
    还别说,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还蛮让人有压力的。
    阿奴站他身侧,斜了他一眼,忽的想起中午他被姚明敏勾掉魂的事来。
    心中酸溜溜的。
    心想:听说男人喝醉了,说话都很诚实。
    脑子转了转,问:“李君慈,姚明敏美吗?”
    “美!”他望着远方说。
    果然很诚实:“那,怎么个美法?”
    他抬起头来,一脸迷醉:“鬒发如云,不屑髢也,肤若凝脂,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啊!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越说越神往的样子。
    真是够诚实的!
    阿奴醋意翻涌,恨得脚痒痒的,直想踹他!
    忍了几忍,咬住唇,把脸扭一边去。
    他斜了阿奴一眼,心中轻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继续看向远处:“但她再美又怎样?都不关我的事啦,我又不喜欢她。”
    酸溜溜的醋坛中,像是忽地被洒入了一把糖,又酸又甜的。
    阿奴斜了他一眼,心中迷糊:这家伙到底真醉假醉?
    不甘心地再问了一句:“那我美还是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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