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却不慌不忙,似乎一切在其掌控之中。
    她喝了一口茶,轻轻将茶杯放下才说:“这点小事,慌什么?只要你们沉得住气,按我说的做,绝不会有事。”
    净婵不安:“可是事情有变啊,那个阿奴和那条狗半夜三更的怎么会出现?也不知道她死了没有?”
    她原地转了几圈:“唉,本来一尸两命就已让人不安,现在那个阿奴若死了,就三条人命了,这如何是好?但她若不死,又见到一些不该见的,那就麻烦了。但她若死了,昊王府会不会追究?”
    净慈:“你能不能坐下,转得我头晕。”
    如意:“夫人,刘夫人说得对啊,按原计划,这暄竹是简简单单的自杀,但这阿奴一出现,事情就复杂了啊。她若死了,那她为什么会死?她若不死,她知道多少?”
    刚刚坐下来的汪净婵马上又站起来,神情慌张焦虑:“怎么办?怎么办?”
    净慈奇怪:“你这人,就是沉不住气,我真不明白,事情发生了,你在这里慌慌张张的顶什么用?”
    在她心中,无用的情绪,就要去掉,已发过的事,就不要去后悔。
    她就从来不会有这些负面情绪。因为事情来时,她不像一般妇女,方寸大乱,只会慌张。
    她根本没时间去慌张,她在思考,事情的前因,解决的办法,后果,利害得失。
    所以即使发生很大的事,虽然头脑中正进行着一场思绪风暴!她表面看起来也平平静静地模样。
    净婵此刻已无法克制自己的焦虑:“妹妹,快帮我想个办法吧。”
    汪净慈有点不耐:“我说了这事我帮你处理,就一定会处理到底!整个事件里,我把那个乞丐安进去,就是为了应对突变的。他的作用,不仅是作证人和通风报信这么简单!”
    净婵一听双眼发亮:“这么说,妹妹留有后招。”
    净慈:“棋不走尽,意无穷!而世事这盘棋就更是有趣,因为不仅有人算的因素,还有天算的因素,真正奕棋高手是要懂得做劫材。”
    她微笑:“有时一个玄妙的劫材可助你在棋之将亡时,借劫重生,一转败局。现在就看这阿奴的情况了,她怎么动,这个棋子我就怎么用!”
    如意:“若她死了呢?”
    “她死了,这乞丐就是个替死鬼!她活着,那就看她知道多少。她见到安康,那么安康就在现场,只是没及时阻止暄竹自杀而已,她若没见到安康,见到有人影或听到人声的话,那么出现的就是这乞丐!”
    她不耐烦:“唉呀,我怎么跟你们说那么多废话!反正这事,你们不用担心,交给我吧!给我去打听消息就行了。”
    打探回来的消失出乎意料:那个阿奴没死,但醒来后,完全忘记那晚的事了。
    她家里人问她晚上为什么会到鬼寺,她竟说她没有去鬼寺,她在家里睡觉!她甚至忘记了她有个姐姐叫姚暄竹!
    于是这事就更染上了诡异的色彩!有人说她们姐妹经常到鬼寺去,所以撞邪了!
    最终事情的结果如汪净慈所料:
    仵作检验后发现暄竹中砒霜之毒而死,砒霜最终查出来是她到城西百草堂去签名购买的。以治哮喘之名买的。
    所有大夫都知道,治哮喘的方子中,那一味砒霜其实是指砒霜丸,每一粒含的砒霜量极少。
    治哮喘用的砒霜每一剂量都极少,砒霜丸就是把砒霜用特殊药草炼成的一粒粒小药丹叫砒霜丸,方便入药,利于收藏。
    当时暄竹一次要了十剂,所以大夫给他开了十粒砒霜丸,还千叮万嘱她这药性刚猛,用多有毒,每一剂放一粒进去煎服就可以了。
    大夫的话,香雪作了证实。当时是她陪暄竹去拿药的。
    药拿回来后,家里人问了孙大医,太医说这药孕妇不宜用,建议待孩子生下后,再用。所以就没给她煎服。
    仵作还检查过了现场留下的水袋,查出水袋残留有烈性的砒霜,这水袋上还精心绣了个套装上,很是精致,在绣袋的隐秘处绣着暄竹的名字。
    更有一个线索:暄竹的怀中有写给父母的书信。书信中竟写着些感激父母和求父母原谅的话,更有一句就是让父母当从没有过她这个女儿,养育之恩来生再报的话。
    再加上全城皆知的未婚先孕!她有自杀的动机!
    如此种种结合,城北府衙将案件定为自杀案。
    因为阿奴不记得当晚的事,她晕在破庙,只能猜测她是偷偷跟着姐姐到了庙中,看到姐姐惨死的情形吓晕了!
    有了这个结果,汪净婵松了一口气:“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
    如意骄傲地说:“当然,我们夫心思缜密,而那个姚暄竹有胸没脑的东西,根本不是对手!设计骗她不带包袱,她竟真的连包袱都不带!骗她买砒霜她就去买砒霜,表少爷影响她一下,就把一封离别书信写得像一封遗书,真是个让干什么就乖乖干什么的废物!”
    汪净婵笑着说:“好了,这事以后别提了。”
    刘府以为从此万事大吉!但姚宅没有让她们如愿。
    一得到那个结果,姚有常就勃然大怒:他以为暄竹绝对不会自杀!
    一纸状告,告到京都府,京都府总管着京都城:东南西北中五个府衙以及治下各地方府衙。
    女儿已死,姚有常打算跟刘家清算:他状告刘安康欺骗幼女还草菅人命,杀人灭口!
    京都府重审此案,由于案件闹到全城沸沸扬扬,影响极大,皇上亲自批示,此案件必须公审,以示公正。
    由于刘安康是护国将军的女婿,所以护国将军要求公审那天,亲自旁听,而八王爷对此案也很好奇,他竟也要求来旁听。
    而城中更是开始传言,八王爷来,其实就是昊王来了。因为八王爷与昊王关系极好。
    刘府再次紧张。
    汪净婵心中急恼:“这姚有常!怪不得姚老夫人说他是头驴!如此天衣无缝,所有一切连遗书都有了,竟还不相信是自杀!她女儿不自重,竟还有脸状告我康儿毁她清白!”
    净慈却直直望着眼前的茶杯,手指放在桌面上偶而轻敲一下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净婵问:“妹妹,你在想什么?”
    净慈:“事情并非天衣无缝。姚有常认定了的事,他不达目的,会跟你死磕到底!如真的死磕下去,迟早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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