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清算旧账的,并非只有皇帝。
    陆清容是个谨慎小心之人,素来不喜欢无凭无据指责他人。
    这次却俨然已经给吴夫人定了罪。
    “你如何那般决定,肯定就是她呢?”蒋轩问道。
    陆清容皱了皱眉,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本也只是猜测,一则是对吴夫人品性的了解所致。二则她的确是母亲离世后受益最大的人。”
    “再后来,听过父亲临终前那番话,便更加确信了这个猜测。倘若不是父亲知道些什么,如何就会让我劝你不要追究此事?这十数年来。父亲与外界几乎没有来往,还有谁能让他如此费心回护呢?”
    蒋轩听得认真,却半天没有回应。
    陷入深思许久,最后他也没有表示赞同或反对。
    蒋轩接着清潭寺的事说起:“既然如今最缺的就是证据,那么清潭寺灭口一案。则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咱们之前一直纠结于十多年前的物件,始终难有突破。毕竟清潭寺的事发生不过两年,想来还是能寻得些痕迹的,总不至于像陈年往事那般破朔迷离。”
    陆清容也赞同这个说法,对此寄托了很大希望。
    同时,她心里还在盘算着,倘若这次仍不能找到涉及吴夫人的证据,不如索性把关注点挪到别的事情上去。
    暂且不论当年姜夫人离世的事,单说最近这几年,吴夫人做过的坏事就已经不少了!
    当年险些害了成嫔娘娘和落胎药。就是直接出自她的手,而吴太后赏给唐玥的那份,追根求源也能绕回她这里。
    即便是当年,成嫔的身份尚未公开,先帝都能责罚她和安乐伯,甚至连太后也受到了些许牵连。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有了名分的成嫔,甚至都不算是最要紧的一个。
    昔日的景王妃唐玥,已经变成了当朝皇后!
    想及此处,陆清容直言道:“若实在寻不到当年之事的证据。咱们大可在其他事情上做做文章。横竖这些年吴夫人作恶不少,旁的都不说,那冒充补药的落胎药,还有企图用唐珊的死陷害他人。可都是与当今圣上息息相关……我看皇上也未必能咽下这口气!”
    面对蒋轩投来的诧异目光,陆清容轻咳一声来缓解尴尬。
    她以为蒋轩并不赞同这种行径,继而解释道:“我就是想着,她行事如此阴狠,理应受到惩罚,而且那些事本来就是她做的……”
    蒋轩这才知道她会错了意。
    “你的想法。我也是赞同的!”蒋轩连忙表态,“她的恶行,最好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搞清楚,昭告世人,一个都不要落下,方才不枉咱们费心费力,亦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蒋轩讲出了他的顾虑:“只不过,你提到的两件事,肯定是皇上心中的刺没错,但皇上愿不愿意拔,就是另一回事了。”
    “成嫔也好,皇后也罢,甚至是皇上本人,一旦牵涉其中,这就变成了皇家的私隐,皇上未必愿意将其大张旗鼓地展露人前,最终变成街头巷议的宫闱秘闻。”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清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何止幼稚,甚至是十分危险。
    让吴夫人受到严惩固然重要,但如果真从那两件事下手,纵然吴夫人难逃罪责,恐怕得罪皇帝也是在所难免了!
    为了家宅恩怨,利用皇家丑闻打击对方……怎么都有点公报私仇的味道。皇上就算再大度,估计也会对蒋轩颇有微词。
    陆清容惊出了一身冷汗。
    半晌过后,她终于理清思绪:“所以,还是要从侯府的事入手,找到与吴夫人恶行相关的证据,这样既能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还能顺手替皇上拔了心中的刺……”
    蒋轩微微颌首。
    陆清容的敏锐,让他省去了不少担心。
    “算算时间,那些派去调查清潭寺一案的人,再过几天就该有消息传回了。”蒋轩如实道。
    见陆清容依旧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蒋轩不愿让她过于操心。
    眼看天色渐晚,他先是喊了绿竹准备摆饭,又劝道:“明日让徐医正过来给你看看,昨日折腾了一天一夜,还是要调理一番才好!”
    “再过三日,就是入宫哭临的日子了,这几天你切忌操劳,好好缓上一缓。这大热天的,哭临可是个苦差事,偏偏又不能不去,到时候外命妇与朝臣不在一处,我也没办法陪着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