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莫羡带着莫羽去了云海之巅,见了自家师傅。
    宫殿之内,站着一道缥缈的身影,常玉宁一身素白,面色和蔼,那双眼睛满是慈悲,看着让人就不由自主的去信赖去相信。
    莫羡最喜欢的便是师傅的这双眼睛
    任何天大的难事出现,只要对上了她都没目光,似乎一切都不值一提。
    她看着自家师傅,拉了拉莫羽,说道,,“跪下,叫师祖。”
    “他是谁?”出乎意料的,莫羡师傅并不如以往那般和颜悦色,说话的声音甚至称得上冰冷,莫羡何时听过她这般声音,心下一下子就慌了,她抬头看去,发现此刻,她脸上面色已经没了笑意,而是布满冰霜,好似是见到了什么令人憎恨的东西。
    莫羡心下一动,问道,“师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常玉宁冷冽的目光让殿内气氛骤然变了一个样。
    别说莫羽畏缩至极,便是连莫羡都有些害怕了。
    “我问你,他是谁?”常玉宁又问了一句,手指之间神光掠过,如同细小的疾电一般,这似乎是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了.。
    莫羡这才感受到了师傅问题多么严肃。
    她快速上前,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包括长流帮她出了山门也脱口而出。
    好在这时候的常玉宁也没有在意这等小事,她目光一只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莫羽,好似要将他戳出一个洞来。
    莫羽在地上瑟瑟发抖
    常玉宁是昆仑十大长老之一,修为自然深不可测,她这么盯着一个小孩子,若是起了杀意,一个眼神就可以杀了他。
    “师傅,可是有什么问题?”莫羡问道。
    “你先出去。”常玉宁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
    莫羡心下满是担忧,看着殿内的二人,久久不肯踏出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一出这门,师傅就会痛下杀手。
    她的这个猜测其实也没有错,常玉宁的杀意已经起来,就是不想当着她想面动手。
    “师傅,我对不住他,我想留他在身边,如果昆仑容不下他,那我便带他离开这里,只求你行行好,不要伤了他性命。”她跪下来,磕着头求情。
    常玉宁见她这样,心下也多了几分犹豫。
    半个月前,昆仑便算出了仙山有难这一卦象。
    众人因这卦象讨论了整整半个月,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后还是去了神族那边求了一些东西过来,让他们可以更加清楚的感应到这卦象之内的有关人等,感应越是强烈的,就最有可能是导致这次劫难的罪魁祸首,现在目前为止,她感应最为强烈的不是别人,正是跪在地上这个小男孩光靠感应其实作用不并那般神奇。
    若是在这卦象之内,起力王狂澜作用的人,也会被强烈感应。
    根本分辨不出来好坏敌我。
    所以她见这男孩第一面便已经察觉到了,他就是这卦象之内的关键人物,是好是坏她却是不太清楚了,只是听闻与厄兽有关联,她便起来几分杀心
    若他真是日后倾覆昆仑的人,那么她这时候下手,那就是提早除了祸根,功德无量。
    如果她此时错杀了日后能够力王狂澜拯救危局的人物,那么日后昆仑有难时,面临的危险将会进一步的增大。
    她下手还是不下手,其实也是一个难题。
    她上前几步,看着这个小男孩,一时竟没个主意。
    杀还是不杀
    ……
    莫羡站在门外,并不知道自家师傅这般纠结,她只是疑惑一个问题,为什么师傅反应这么大,难道那男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她想不出什么,站在殿外,想着日后到底该如何安置莫羽。
    虽说愿意一起和他离开昆仑好好将他养大。
    但这里毕竟是昆仑,她从小到大就生活的地方,这时候离开,她日后不后悔是假的。
    真的要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莫羡觉得自己一直很自私,这时候竟然考虑的还是自己。
    她烦躁的叹了口气,在外面开始徘徊不定,等着最终师傅的裁决。
    殿内,两双眼睛互相对视,一个天真无邪带着怯懦,一个冷若冰霜带着疑惑,久久沉寂之中,最终,常宇宁叹了口气,放下全部情绪,上前几步,摸了摸他脑袋,喃喃说道,“天意难测,既然来了,就在这住下吧。”
    她也不想去做这个选择
    一失手,万一错了如何是好,如果是对的,那也只不过是将灾祸推迟了罢了,这命定之数也不是仅有她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莫羽感受了头上那温厚的掌心,低垂着头,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没人看得见他的笑,若是看见了,必定惊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笑的如此诡谲莫测。
    ……
    莫羽就这样留了昆仑山内。
    常宇宁发了话,他就是冰峰的一个闲散童子,不算是正式昆仑弟子,可以留在这修习,但是不能修炼昆仑功法。
    这一规定有些奇怪,但是也没人愿意深究。
    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谁会在意呢。
    莫羡将他带着身边,形影不离,照顾的非常好,最近几日,她开始收集山下的基本心法,想要教莫羽修炼。
    山下的心法很是简单,她看了两眼,参透之后便开始教学,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他不能引入昆仑的灵气!
    昆仑的气一进入他的体内,就和最致命的毒药一般,他浑身颤抖,每个毛孔都在出血,身上的气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让人无从下手调理,每次一到这一步,就去了半条命。
    非要将全部灵气逼出来才能转危为安。
    这个奇怪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了长流耳中。
    “我怀疑他就是新的厄兽,杀了吧!”
    除此之外,并不能有其他原因解释他为什么不能吸收昆仑的气,凶兽有凶兽的道,怎么会和这仙家气息相互融合呢?
    长流说的话太过武断,莫羡听着刺耳,下意识拒绝了他的猜测。
    “别乱说,一个好好的人你是没看见吗?”她出声道,“你就在我面前说说,你可别出去胡说。”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
    莫羽还这么小,万一因为这个谣言成了众矢之的可怎么办
    她端着药罐白了长流一眼,转身进了屋,准备喂药给莫羽
    一推开门,竟然没了他踪影。
    去哪了?
    ……莫羡出门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长流,说道,“快和我一起出去找人。”
    没事闲的,和她说这些。
    莫羽肯定听见了,所以逃走了长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难不成是害怕我们下杀手走了?”
    莫羡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御剑飞向云海,四处寻找莫羽的踪迹。
    ……
    莫羽消失了三天,三天之后,他回到了莫羡这里,兴奋的告诉她,可以引入昆仑的灵气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演示给她看,灵气同玩偶一般在他手中乖乖的摆着动作,看的令人啧啧称奇,没想到他天资竟然这么高,短短几天,就可以有这般进益。
    莫羡一时忘问了他这几天的行踪。
    转过头就拉他开始练习其他法术
    只要能再好好待下去,她就不用每天想着带他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了
    这天以后,莫羽修炼速度快的可怕,好似一个怪物一般,不过短短十年时间,就快要赶上了莫羡。
    这十年以来,他与众位昆仑弟子相处的也是很好,座谈论道,好不快哉,所有人对他都放下了戒心,只有长流,他始终觉得他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