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自然不止一位。
    但是目前来的却是只有四个。
    纪非欢算是一个。
    他是带着顾幽离一起下船的,自然而然,颇受瞩目。
    顾幽离对上了无数道探究的视线,面色不变。
    生死长河之内,集合着整个星辰万界的悟道者,数量自然只多不少,能在这里集合的,起码也是生死境。
    悟道者论的是道心,不是修为。
    顾幽离这匆匆一瞥之间倒没见到什么熟人。
    她随着纪非欢上了岸。
    踩在实地上的感觉让她瞬间踏实了不少。
    “你留在这里别动,我要去同他们商议一些事情。”纪非欢轻声说道,目光看的是岸边的另外三道人影。
    顾幽离点了点头,“你去吧。”
    她站在岸上,看着这上游的风景,眼底满是欣赏之色。
    上游河水远处,有几座大山屹立,树木葱茏,河水在大山之间盘绕纠曲,天上白鹤飞过,划过水面,粼粼的波光格外的灿烂耀眼,偶然间的水浪又快速的冲刷着水面之上的岩石,流下一些灵韵碎片。
    离的近的,顾幽离将目光又看向这些密集的船只。
    仔细看去,大船大约百来只,将这段岸已经围的密不透风。
    每一条大船之上,其中的帆颜色又各不相同。
    她看过纪非欢的帆,是红色的,上面还有一朵彼岸花的图案。
    难道这些帆也与道境有关?
    她想的入神,旁边一条船上忽然探出一道身影,“姑娘,上来聊两句吗?”
    这身影逆着光,顾幽离一时间有些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大概是个男人。
    他的船离岸很近,在纪非欢的船后边一些,想来实力在这生死长河境内应该属于一流。
    顾幽离自然不是胆小之人,更何况她满心疑问,正愁找不到人解答,这人一邀请,她就应下了。
    三两步便上了那人的船。
    “姑娘倒是豪爽。”那人摇着扇子说道。
    顾幽离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容貌清秀,看不出有什么特比的。
    “鄙人闻煦,暮星之人,敢问姑娘芳名?”
    举手投足都是读书人模样,顾幽离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姑娘请坐。”闻煦的船板之上,放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墩,看起来没少招待客人。
    顾幽离坦然坐下,也不犹豫,直接说道,“闻公子,我是前段时间才涉足这生死长河之中,一切自然不如你知道的多,有什么疑问我就直接说了,你可不要见怪。”
    闻煦微笑点头,给她斟了一杯茶水。
    “但问无妨。”
    “今日可有什么大事?”顾幽离接过茶水,却没着急喝下。
    “自然是大事!”闻煦挑眉,出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生死道境最后一境是永生不灭,你可知是如何永生不灭?”
    顾幽离道,“永生不灭就是……死不了?”
    闻煦失笑,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你所理解的这个永生不灭,需要道心与修为同时入那无上境界,这样的人自然是我等不可能见到的,但是生死长河的永生不灭却是另外一回事。”
    顾幽离举杯,笑道,“公子不要卖关子。”
    闻煦摇扇,如翩翩公子一般,“这里的永生不灭,是指将死之人存着最后一口气,被七大司主葬在生死河底,千年以后,又从河底爬出来,续命万年,修为还是那个修为,身份也是那个身份,你说,这算不算永生不灭?”
    顾幽离目光一怔。
    “有意思。”
    将死的人,用这生死河中的生死之气养着‘尸体’,又能换一次新生,重新活上上万年。
    真是惊奇!
    “今日难道?”顾幽离抬头问道,眼底多了几分亮光。
    “姑娘猜的不错,今日便是那千年之期,上一个葬在河底的人,该爬出来了。”话到最后,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握着杯子的手竟然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顾幽离内心也多了几分震撼。
    真是天外有人,这星辰万界竟然还有这些奇事。
    “上一个葬进去的人,是谁?”顾幽离接着问道。
    闻煦这时候却有些打哑谜,摇了摇头,说道,“姑娘与纪司主关系倒是不错,他就没有和你说吗?”
    顾幽离唇角微扬,“纪非欢还没来得及和我说呢。”
    听她直呼纪非欢大名,闻煦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一变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与司主这般亲近。
    一时间,闻煦对她愈发的客气了,他轻声说道,“顾姑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应允?”
    “你说。”顾幽离玩着杯子,却没喝下杯子的茶水。
    “我想见纪司主一面,可行?”闻煦笑着说道。
    “见他做什么?”
    闻煦悄悄凑近,轻声道,“顾姑娘,你说,上一个得到永生不灭机会的人爬出来了,这名额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如今这生死长河之内,聚集的人只多不少。
    想要什么,自然也不言而喻。
    顾幽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她目光变得有些惊讶,“你也快死了?”
    看着不太像啊。
    不是说只有将死之人才能葬在这河底吗?
    闻煦这精神样子,看起来还能活不久呢。
    闻煦被她问的笑出了声,“姑娘莫开这等玩笑,闻煦身体自然好的很,但是……”他声音一低,“我们家的老祖宗恐怕不行了,我得替他谋算一下啊,你说是不是?”
    顾幽离了然点头。
    “而获得这个名额,自然需要司主的支持。”闻煦看着她,目光诚挚,“我与司主不熟,从未说过话,姑娘就不同了,你与纪司主如此熟稔,肯定能为我说上几句好话。”
    顾幽离失笑,摇了摇头。
    “你说的,半真半假,我有些不相信怎么办?”她站起身,将被子的水倒了下去。
    茶水入了生死河内,竟然变了几分颜色,如同墨水一般,将水都染黑了不少。
    闻煦面色丝毫不变,上前走近她身侧,说道,“这茶你不喝真是可惜了……“他话顿了顿,又道,“我哪里说得假?”
    顾幽离沉吟了一会,道,“最后那几句有点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