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种应该是属于心理病的一种。人性完全是可能因为一些经历过的不好的事情,并且加深了记忆,藏在心底。除非特发事件,或者有什么事情激起了自我防护的意识,就会做出一些平时完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的样子。”
    袭医生给他包扎伤口,“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长期下去,如果不能够把心里的疙瘩铲平,病会越来越严重。”
    祁超眉头深锁,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不过,这是心病,得早点医。”
    “嗯。”
    伤口处理完了后,俩人走出来。
    纪悠梦立刻问,“怎么样?问题严不严重?”
    “没事。我都说了,你已经处理的很好了,不应该来麻烦袭医生。”祁超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药拿回去,一天换一次,伤口不要沾水。过不了多久,会结痂的。不过,以后这疤是肯定会留下的。”袭医生把药她。
    纪悠梦接过来,“谢谢。”
    “哪个男人身上没点疤。况且,这是独一无二的。”祁超并不在意。
    袭医生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慢走。”
    送走了袭医生,贝意就跑过来要祁超抱,“干爹,抱抱。”
    “小意,不行哟。干爹的手受了伤,不能抱你。来,干妈抱抱。”纪悠梦抱起小意,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家伙,终于改过来了。”
    祁超笑了,“这样听着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顺耳了。”
    “那你们也早点生个。”贝仁一直在书房,出来就听他们在说。
    “我们正在努力。”祁超看向了脸色微红的纪悠梦。
    在溪墅吃了晚饭,他们才回了盛园。
    紧接着半个月,奥柏全体员工都忙的跟陀螺一样,因为有郑轩的加入,又加上招标也渐渐的顺利了,铁路路线已经规划好,第一条线总算是正式开工。
    这一忙,便忙到了初冬。
    纪悠梦坐在咖啡厅,抬眸看了一眼外面。
    这一看,一个熟人便出现在眼前。
    赖晓凡就站在玻璃窗外面,与她仅是一墙之隔。
    看到她,纪悠梦是吓了一跳。
    不是怕她,只是她这种出现的方式,有些吓人。
    赖晓凡冲她笑,然后便走进了咖啡厅,来到她面前。
    “好久不见。”赖晓凡笑着问,“介意我坐下吗?”
    “不介意。”纪悠梦靠着椅背,淡然的看着她。
    有好几个月没有见着她了,之前说是一直在医院养着,说脑子里有块瘀血没散去,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不过此时看起来,她应该是病好了。
    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走路的时候,好像有点瘸,穿着长款大衣,倒也看不出来腿有毛病。头发蓄得长长的,搭在胸前,脸上的伤疤也看不太真切。
    赖晓凡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小口,“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红润了。”
    “你气色也不错。”
    “不错?嗯,确实不错。你瞧,我整个人都瘦了好多,穿衣也更加的好看了。”赖晓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纪悠梦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确实。”
    “你看到我,不感觉到惊讶吗?”
    “惊讶倒没有,我突然抬头,看到你,是有点惊吓。”纪悠梦清楚,她既然清醒过来,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不是来示威,真的没有别的意图了。
    毕竟,当初她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她。
    贝仁替她出气,才会去赖家,逼着赖父推她摔下楼。
    祁超也是替她出气,把赖家搞垮了。
    这一切,源头都是她纪悠梦。所以,她来找她,一点也不奇怪。
    “能吓到你也不错。”赖晓凡盯着她,“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永远记不起来,永远都下不了床,或者,我死。”
    “呵,你活着与否,你醒与不醒,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你记不起来,我就少点事。你死了,我也不会去想你。你记得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是来告诉我,你好了,你会报复我。对吧。”
    纪悠梦的淡然和无谓,赖晓凡心头很不舒服。
    她明明就都好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能够看到她惊慌失措,害怕不安。可是没有,她一点也不害怕。
    此时此刻,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从未惧怕过她会来报复她。
    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大?
    还是说,她真的不知何为畏惧吗?
    “呵,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意思。”
    “后悔?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难道我说我后悔了,你会放弃对我的报复吗?不会。所以,我为什么要后悔。该来的都会来,你不会放弃,我也躲不掉。不是吗?”纪悠梦浅浅一笑。
    赖晓凡深呼吸,明明她才是来讨债的那一个,可偏偏坐在她面前,她反而像是做错了事的那一个。
    “呵,我真是小看了你。当初,赵小蕊说你打她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为了报复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哪怕是自我伤害。”
    “但是纪悠梦,你不过是仗着你有贝家撑着,有祁超爱你,不然你拿什么来对付我?”如果不是那两个男人替她出头,赖家,还有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呵。”纪悠梦一声轻笑,“对啊,你要是有本事,也能让别人替你出头。可是,你没有。”
    赖晓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胸口一团气正在散发,忍不住嘲讽道:“你能引得贝仁给你出头,可想而知,这样交情背后有怎么样的肮脏交易。贝仁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普洛市没有人不知道。虽然家里有钱,有权有势,但他的风流韵事多不胜数。得到他庇佑的女人,都是跟他上过床的人。你,是不是也是在床上把他征服的?”
    纪悠梦抬手,便将手中的咖啡杯扔了过去。
    “啊!”赖晓凡捂嘴,很明显,嘴唇已经肿了。“你……”
    “在医院躺了那么久,看来真的是伤了脑子。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什么话说了会得罪人。赖晓凡,当初你陷害算计我不成,你就该清楚明白的知道,你那些手段,我真的很不屑。你也明白贝仁是什么人,就算是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
    “如果你以后再敢说出这样的话,我相信你下次躺的就不是医院,应该是棺材了。”纪悠梦站起来,盯着她那高高肿起的嘴,勾唇冷笑,“要是力度再大一点,估计门牙都要打掉吧。”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祁超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赖晓凡站起来,指着纪悠梦骂。
    纪悠梦扬起眉尾,“怎么办?他就是爱我。你能奈我何?”说罢,便高傲的离开。
    赖晓凡咬牙,恨恨的跺脚。
    明明她是来讨债,让纪悠梦恐惧的。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她输了?
    是了。
    当初还有父亲,还有赖家,那个时候她就输得一败涂地。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能赢得了她?
    不,不能让她这么得意!
    就算是她不能把她怎么样,她也要让她没有现在这么安逸!
    “你还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
    赖晓凡猛然抬眸,“你,你怎么在这里?”
    董芸贞看到她嘴上的伤,“我一直都有关注你的情况,以为你出院了,会好好的找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跑到她面前来了。”
    “她把我们家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
    “你忍不住也得忍啊。你也该庆幸是在这里见了她,跟她说了话。要是在夜深人静,或者没人的地方,你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董芸贞想到那晚纪悠梦的狠辣,到现在还会头皮发麻。
    赖晓凡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敢吗?”
    “呵,她不敢,就真的没有人敢了。”董芸贞扫了她一眼,“你刚出院,还是不要先出来折腾了。”
    “我感觉,你很怕她。”
    “她有贝家撑着,又有祁超宠着。老实说吧,我已经把她做的那些事全都告诉祁超了。可祁超不但没有说什么,反而把她护得更紧了。晓凡,你是吃过亏的人,所以一定不要在没有能力与她抗衡的时候,去硬碰硬。这个女人,不能轻易惹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真的一点也不怕。
    自从见识了她的凶毒之后,也只有先收着点。
    不怕一向凶狠的人,就怕那种一开始柔柔弱弱,毫无威胁感,但到了紧要关头,狠劲突然冲出来的那种不要命的人。
    一些小纷争而已,还不值得用命去填。
    “走吧。先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完全调理好了,再做打算。只要人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
    赖晓凡摇头,“不了。在金域华庭那里我还有一处房子,我回那里去。”不管是纪悠梦,还是眼前的董芸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找那一胖一瘦,还不是董芸贞给介绍的。
    董芸贞不过是想借她的手,去对付纪悠梦而已。
    看起来说是对祁超没有意思了,实际又哪里真真的放弃过。
    现在,她要对付纪悠梦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赖家。
    董芸贞借她的手,说到底还是因为得不到祁超产生的嫉妒。
    明显的是那种“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人。
    她不想跟她玩。
    她现在想做的,仅仅是要替赖家,替父亲讨回失去的。
    “你一个人……”
    “一个人也得过下去。”赖晓凡对她说:“谢谢你。我走了。”
    董芸贞看着她离开,皱起了眉头。
    这个赖晓凡,经了这一遭,倒是聪明了许多。
    她也走出咖啡厅,拉开了车门刚关上,就有一只手伸过来在敲车窗。
    低头抬眸看着外面的人,皱眉。
    “董小姐。”纪悠梦冲她笑。
    董芸贞一愣,心头发怵。
    她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把车窗打开,“纪小姐怎么在这里?”
    “刚才跟赖小姐坐了一会儿,本来是准备走的,可我没有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就看到董小姐。不知道董小姐方不方便送我去奥柏?我去等祁超。”
    董芸贞扯了扯唇角,有些牵强,“好啊。”
    “那就谢谢了。”纪悠梦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董芸贞在她系好安全带后,便启动引擎,打着方向盘离开了。
    一路上,纪悠梦都很安静。
    这样的安静,让董芸贞心里却七上八下,莫名的有些紧张不安。
    “诶,董小姐,你看路,红灯。”纪悠梦提醒着她。
    董芸贞立刻踩下了刹车,握紧了方向盘。
    纪悠梦轻蹙着眉头,“董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些心神不宁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董芸贞稳了稳心神,跟她道歉。
    “没关系。不过你这样真的很危险,你要是一个人这么心绪不稳的开车,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太好。”
    纪悠梦的轻声安慰却没有让她放松心情,反而越来越紧张。
    她的心绪不宁,全都是来自她。
    “放心吧,不会的。”绿灯亮了,她踩下油门,一路上紧盯着前面的路,手握得很紧。
    “你看你,怎么这么紧张?我还是跟你说说话吧,让你放松一下。”纪悠梦把她的紧张全都看在眼里,唇角轻扬,“刚才晓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就是单纯的被她给吓到了。”
    “是,是吗?”
    “对啊。本来我喝咖啡喝得好好的,抬头往外看一眼,她那张脸就快要贴在玻璃上了,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你说吓人不吓人。”
    董芸贞深呼吸,呵,再吓人的人,能有你吓人吗?
    她勉强勾起笑容,“确实是有些吓人了。”
    “对了,刚才看到董小姐你就在咖啡厅的附近,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晓凡啊。”
    “没有。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早一点到,可能就遇上了。”这个女人明明带着笑,可她这心里,怎么都没有办法踏实下来。
    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
    “那就可惜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我看她的样子已经完全好了,还是能再见的。”纪悠梦笑着。
    “嗯。”
    终于,车子到了奥柏公司门外。
    纪悠梦解开了安全带,轻声说:“真是麻烦你了,董小姐。”
    “不麻烦。”
    “那你回去的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可别像刚才那样出了神。没有人提醒你,很容易酿成大祸的。”纪悠梦下了车,关上了车门,对她挥手,“拜拜。”
    董芸贞心里憋着一口气,牵强的笑着,“拜拜。”
    看着她的车子开远了,纪悠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想要拉拢赖晓凡?呵,赖晓凡现在可没有以前那么蠢了。
    不过她也算是知道了,董芸贞现在很怕她啊。
    活该啊。
    谁让她一天没事找人去试她,还在紧要关头开启了监控。清楚的看到她的所做所为,这心里怕也是风起云涌了吧。
    呵!
    “悠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跟我说?”祁超一走出来就看到女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发着愣。
    纪悠梦转身,冲着他笑,“我也是临时来的。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嗯。既然来了,那我们直接去外面吃点东西。”祁超牵着她的手,“我跟梅婶打过电话了,让她不用给我们做晚饭了。”
    “这么好。”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在外面吃过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对你不够好似的。”
    纪悠梦挽着他的手,“好,很好。”
    祁超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新开的西餐厅,里面布置的很浪漫,非常有格调。
    门口的服务员拿着一枝玫瑰花,堆着笑容给祁超,“先生,今天是我们新店开张第三天,这枝玫瑰花送给您的女孩。”
    这话说的真是很有味道,也不怕喊错人。
    您的女孩……
    祁超接过花,“谢谢。”然后转手给了纪悠梦,对服务员说:“这是我太太。”
    服务员笑着点头,“先生,太太,里面请。”
    纪悠梦拿着花,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
    去了楼上靠窗的雅座,纪悠梦点了餐,两个人便等着。
    上等的牛排烹饪的非常精致美味,红酒醇香,非常不错。
    “怎么样?”祁超问她。
    “很好。”纪悠梦举起杯,跟他碰了杯,“这样的店应该多来。我很喜欢。”
    祁超宠溺的看着她,“好。”
    吃着牛排,喝着红酒,说着情话,纪悠梦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祁超不时说出来的情话。
    嗡嗡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小甜蜜。
    祁超拿出手机,看着来电,神色微变。
    “谁打的?怎么不接?”纪悠梦见状,便凑了过去,“小妈?”
    她记得祁超的亲生母亲早亡,所以他父亲就一直做着慈善,想着多积点德,能够在亲人面临生死的时候,老天爷能够网开一面。
    当然,这也是一种迷信。
    只不过是活着的人,做着这些事,心里有个安慰。
    之前从国外回来也没有待多久,对祁家的事也只是知道热衷于做慈善。家里的那些人际关系,并不清楚。
    现在想来,他们结婚,竟然连家长都没有见过。
    祁超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小妈。嗯,还好……嗯,到时没有什么事,我就回来。嗯,好,你们也是,代我向爸爸问好……再见。”
    结束了通话,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神色不如接电话前那般温和。
    “怎么了?”没见他说几句,能有什么让他变脸色的事?
    “没什么。这不是没几个月要过年了嘛。他们让我们回去过年。”祁超轻蹙着眉头,“悠梦,我们俩的事,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纪悠梦点头,“我知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帝都了。你自己回去就好。”
    他们结婚是很匆忙,她都是被逼着结的。
    结了婚之后一直在忙事,没有告诉他家里的人,也很正常的。
    不过,她也并没有那么希望他们俩的事,让他家里人知道。
    当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才离开了帝都,找了这么个国家重新开始。当年的那些事,在帝都怕是那些稍微有点面儿的人都知道了。
    毕竟,不管是纪家,还是她纪悠梦,在帝都也是能叫上名,混点眼熟的。
    虽然说现在回去,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不见得有人能认得自己,但去了祁家,那就是摸底的事。
    父母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她做为公众人物也经历了不少,怎么有脸去见他的父母家人?
    所以,不见反而好。
    “这怎么行?你嫁给我,本来就应该带你见父母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结婚才第一年,是绝对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祁超怕她胡思乱想,“你放心,到家里之后,我会把我们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爸爸。他心善,不会拿着那些过去的事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