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v
    苗若舒自是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什么身份。
    若初的事情,她没必要瞒着,也根本瞒不住。
    秦瑜也便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若初的身子究竟如何?”
    怕是不止失去记忆这般简单......
    听闻此言,苗若舒侧头,朝秦瑜的方向看了一眼。
    面色沉了沉,“若初身中寒毒,若三个月内还不能配出解药,恐怕......性命不保。”
    苗若舒的话,自是让秦瑜感到极为震惊。
    他想过这些日子,若初一定遭受过什么伤害。
    不然,也不会平白就失去了记忆。
    只是,他没想到事态竟如此严重。
    秦瑜看了看苗若舒手中摆弄的药草,问道,“这些,便是为若初配置解药的药材?”
    苗若舒颔首。
    秦瑜凝眉,低沉的嗓音开口问道,“大姐有几分把握替若初解毒?”
    秦瑜能猜测,若初的这位干娘并未有十足的把握替若初解毒。
    但至少对方是医者,自是有一定的分寸。
    苗若舒也未隐瞒,只解释道,“老身医术有限,如今配置的药浴只能暂且压制她体内的寒毒,可治标不治本,一旦毒发......”
    “一旦毒发,便会有性命之忧......”秦瑜说出了苗若舒未说出来的后半句。
    苗若舒未曾应声,但也并未否认。
    秦瑜道,“大姐,不如你替在下劝一劝若初,让她跟我回京城,京城有很多大夫......”
    “万万不可。”苗若舒道,“如今若初体内之毒,每日要以药浴浸泡才得以压制毒性,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万一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又道,“公子莫要慌,一来,老身正在研制能解寒毒的解药,二来,老身知道,有一个人能替若初解毒......”
    一听说有人解毒,秦瑜紧忙问道,“那人是谁?”
    苗若舒道,“那人便是当今左相李锦。”
    会走到这一步,苗若舒也的确是没有法子了。
    若初体内的寒毒,她并没有把握能成功的研制解药。
    这辈子,她对若初已经有所亏欠,她不能看着若初就这般死去。
    可她,也不愿跟李锦回去。
    便让眼前这位公子试一试,若实在没有法子,那她也便只能跟李锦回去......
    听对方提起李锦,秦瑜便更为震惊了。
    不过,此时也令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记得,在去往北境时,若初说过,这位李相是会医术的。
    只不过,李锦会医术的事情少有人知,便是整个京城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如此,眼前这位满头银发的女人又是如何得知?
    秦瑜略想了下,只对苗若舒道,“若大姐所言是真,在下自会想法子请李相来一趟。”
    但见苗若舒淡然一笑,“不必了,他来了。”
    苗若舒所言,让秦瑜诧异不已。
    还未来得及回神,便听苗若舒扬声道,“出来吧,不必躲藏。”
    话音落,便见一袭灰青色长衫男子闪身进了小院儿。
    待看到苗若舒身侧的秦瑜,便上前恭敬道,“微臣见过皇上。”
    秦瑜微微蹙眉,朝李锦淡淡道,“免礼。”
    这一幕,正好被坐在屋檐下瞧热闹的李若初给看了个真切。
    那什么,被她猜测是干娘老相好的男人,竟是当朝左相?
    对了,老相好名字叫李锦。
    还有,这当朝左相刚才唤那美人秦瑜为皇上?
    李若初有些傻眼了,所以,秦瑜当真是当今皇上?
    所以,秦瑜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包括他所说的,来到这儿的目的是为了请她回去做皇后?
    太多的信息量,让李若初有些难以消化。
    这厢,秦瑜对李锦道,“李相,若初身中寒毒之事......”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李锦冷声打断,“恕老臣无能为力。”
    秦瑜皱了眉头,“如此说来,李相知道若初体内寒毒之事?”
    这银发女人分明确切的说过,李相有法子。
    可身为若初父亲的李相,何以说自己无能为力。
    莫不是,这当中有什么隐情?
    李锦道,“此事我已有所了解,但微臣并没有法子。”
    苗若舒拧了眉心,闭了闭眼,淡然说道,“两位聊,老身去准备药了。”
    见苗若舒掉头便要离开,李锦难得的皱了皱眉。
    视线朝其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眸光微不可见的闪了闪。
    但听秦瑜倏尔开口,“李相,朕倒是很好奇,李相同若初的干娘,究竟是何关系?”
    那边看热闹的李若初一听这话题,紧忙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毕竟,她也很好奇,这当朝左相李锦与干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到底没有亲口听当事人说过。
    面对皇上的疑问,李锦只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道,“回皇上,微臣以为,这不过是微臣的私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瑜的眸光微闪,倒也未曾追根究底,只道,“朕知晓李相身怀医术,不论是否李相是否能解若初体内寒毒,朕以为,姑且可以一试。”
    这一次,李相倒是没有拒绝,点头应了一声,“是。”
    那厢李若初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听八卦来着,却不想啥也没听着。
    那位左相倒是个贼精的,只三言两语就将那位一国之君给打发了。
    再者,那位一国之君也忒没点儿威严了。
    左相的官儿再大,那在一国之君跟前那不也跟个小蚂蚁似的,微不足道么。
    真不晓得那位一国之君是咋想的。
    便在李若初心中暗自腹诽之时,那位一国之君忽而转过身朝他招了招手,“若初,你过来。”
    李若初挑了挑眉,扬着下巴信步走了过去。
    便是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李若初也没在怕的,只挑眉看向那位一国之君,笑眯眯道,“怎么着?皇上有何吩咐?”
    秦瑜抿唇,眸底漾开一抹柔情蜜意,上前两步拉着李若初的手腕在一侧的方桌前坐下。
    自己则站立在李若初的身侧,犹如一位大家长一般。
    面对秦瑜的“登徒子”行为,李若初只略微蹙眉,并未抗拒。
    秦瑜又朝李锦吩咐,“李相,到你了。”
    李锦应了一声,便在李若初的对面坐下,“初儿,把手伸出来。”
    闻声,李若初微怔。
    初儿?这位一朝左相刚才是在唤她?
    便在李若初还在愣神之际,便听李锦继续说道,“为父替你看一看。”
    此言一出,李若初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为父?
    她李若初何德何能,居然是当朝左相的女儿?
    边听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又柔和的嗓音,“乖---把手伸出来,待你父亲替你诊断诊断。”
    李若初猛然回头看向秦瑜,果然又见那一抹极致诱惑的神情。
    倒也没磨蹭,李若初乖乖的伸出一条胳膊搁在桌上。
    李锦将手指号在李若初的手腕脉搏处。
    片刻之后,只听李锦对李若初道,“初儿,为父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医者......”
    不待李锦的话说完,李若初缩回了胳膊,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没救了?”
    李锦道,“初儿还是随为父回京城吧,京城名医众多......”
    听到回京城,李若初连忙摆手,“不用多说,我是不会回去的。”
    回京城做什么?
    回京城嫁给这“登徒子”一国之君?
    算了,她没这意愿。
    且不说她身中寒毒,命不久矣。
    便是回了京城又如何?看着她曾经认识的人个个一副苦瓜脸的瞧着她,可怜她?
    又眯着眼看看身边的秦瑜,笑道,“皇上,您也听到了,我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您没必要在我这儿瞎费功夫,还是早些回去,多填充了一下后宫,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不是......”
    李若初一番话说的轻松,却未曾瞧见身侧的男人一张俊脸黑若锅底。
    李锦对皇上道,“皇上,既然若初执意留在这儿,微臣也没有法子,不如,便尊重她的意愿吧。”
    秦瑜眼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对于李锦的话,只点头应和。
    看了一眼李锦,又吩咐道,“李相早日回京吧,朕在这里多待几日。”
    “若初能得皇上这般上心,是若初得福气,微臣替她多谢皇上。”李锦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李若初斜眼看向秦瑜,挑眉道,“这位一国之君?你咋不离开?”
    但见秦瑜微微一笑,“朕说过,朕是来接你回京做皇后的,你一日不应,朕便一日不离开。”
    心中只感叹,这位一国之君看起来倒还是个痴情的种子。
    只可惜,她眼下无心男女情爱。
    只起身,拍了拍秦瑜的肩膀,“如此,便随你了。”
    秦瑜闻言,一双黑眸中染了一层笑意。
    只不过,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细细瞧,却夹杂着些淡淡的忧郁之色......
    义律离开了,准备药材和药浴的事情,李若初只得自己来了。
    这时,秦瑜却迈步走出了茅舍小院儿。
    李若初远远的瞧了一眼,只见眨眼的功夫,好些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秦瑜的跟前。
    看那情形,那些黑衣人应当是秦瑜的下属。
    而秦瑜,似乎在对那些黑衣人吩咐着什么。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些黑衣人便又各自闪身离开。
    这厢,苗若舒正在配置李若初今日用来药浴的药材。
    身侧李若初心不在焉的握着两株药草,双目视线却一直瞧着院儿外那抹玄色身影。
    直到院儿外的人转身,李若初紧忙收回了视线,佯装认真的在帮干娘清理药材。
    待得余光感知到那人渐渐朝这厢靠近,李若初侧头看了一眼,没理会他。
    只笑眯眯的问身侧的苗若舒,“干娘,这玩意儿我还得泡多久啊。”
    苗若舒抿唇笑了笑,笑容柔和,“今日药材的配方我做了些调整,却是不知效果如何。”
    李若初点头,“哦。”
    又长叹了一声,“其实没必要这般折腾,横竖是一死,早死早投胎......”
    李若初漫不经心的一番话,直让苗若舒手里的动作一顿。
    转而看向身侧的李若初,柔声道,“初儿......”
    初儿,是娘对不住你......
    苗若舒盯着李若初的笑容明媚的小脸瞧了一会儿,直到李若初的视线与之对视,苗若舒这才紧忙扭过头,避开若初的视线。
    秦瑜走了过来,目光柔和的看向李若初,“若初,朕不会让你有事,不会再让你离开朕的身边,自今日起,朕也不许你说这般消极的话......”
    李若初嘿嘿一笑,“好,我不说,我去厨屋生火。”
    秦瑜道,“朕同你一起。”
    李若初闻言,“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皇上生火呢,真是新鲜。”
    秦瑜同李若初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屋,苗若舒朝二人的背影望了一眼,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
    眸子里有了一份坚定。
    药方她已做了最大限度的调整,若还是无法抑制,她便只能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厨屋里,李若初还在一个劲儿的劝人。
    李若初挑眉道,“皇上,您真的是当今皇上没错吧?”
    秦瑜抿唇一笑,“如假包换。”
    李若初一面朝锅里添水,苦口婆心的劝道,“行吧,就当您是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叹了一口气,“我说您这么尊贵的身份,纡尊降贵到这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茅屋小院儿来,实在是不划算。”
    又叹了一口气,“便当作您所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您未过门儿的妻子,咳咳,未过门儿的皇后,可是,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您也知道,我这人命不久矣......”
    李若初还要继续说,被秦瑜突然打断,“朕说过,不许你再说这般消极的话,朕会想法子治好你的......”
    李若初笑了笑,看了看身上加厚的棉衫,“得了吧,我自个儿的身子心里有数的很,说不定今儿什么时候突然毒发,我这条小命儿就交代了......”
    这一番话,李若初似乎在说与秦瑜听,又似乎在说与自己听。
    李若初心知,虽干娘和义律一直在安慰她,说什么总会有法子的。
    可是体内日益加重的寒气,她心里明白的很。
    李若初靠着灶台,神情有些发怔。
    忽而,腰间多了一道力道,两条胳膊圈住她日益消瘦的腰身。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李若初周身一僵,便是连后背都绷得紧紧的。
    秦瑜的动作,李若初并未拒绝,反倒让她有些贪恋对方怀中的温度。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若初,朕......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次离开朕的身边......”
    李若初唇畔漾起一抹苦笑,“何必呢,我......何德何能......”
    “若初,你记住,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离开这人世,你若敢离开,朕必定不会独活......”
    一句“朕必定不会独活”到底是让李若初的心尖儿微微颤了颤。
    她......在他的心里当真那么重要?
    李若初心里有些疑惑,虽然她失去了记忆,根本不记得秦瑜这么个人。
    但奇怪的是,对方的靠近,她似乎并不排斥。
    甚至于,她享受他的靠近。
    譬如,眼下他的怀抱,她是贪恋的......
    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耳畔响起,“朕已经派人去请宫中的太医,对了,还有柳先生,柳先生医术高明,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瑜拥着怀中的女子,明显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逼人的寒气。
    便是他这般靠近,都能感受到这般逼人的寒气。
    如此,若初自身又受着多大的痛楚。
    李若初闭着双眼感受身后男人带来的温暖,鼻尖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这个味道,让李若初似曾相识,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甚至于,李若初心里能感觉到。
    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她是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的......
    感受到腰间的力道加重,李若初忽而伸手拿开腰间的那双大手。
    轻斥道,“便是你是当今皇上,也不能这般轻薄良家女子吧,可莫要仗势欺人哈,我一将死之人,我可不怕你......”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故作端了架子道,“你也说过,朕乃当今天子,身份尊贵,朕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能被朕轻薄,那是你的福分。”
    无奈一笑,“可数尽天下,能被朕轻薄的女子,也只数你李若初一人......”
    猝不及防的一波情话,竟让一向面皮厚的李若初脸上微微发热。
    绕过灶台,转移话题道,“不是让你生火?怎的,你这尊贵的皇上不会生火是不是?”
    李若初蹲在灶膛口,趴着身子看了一眼灶膛内熊熊燃烧的大火,李若初忽然觉得脸上更热了。
    该死的,又差点儿被他那张妖孽的脸迷惑了去。
    李若初低下头去一言不发的看着灶膛内的火,时不时的往里头添一根柴火。
    不多时,锅内的水已经烧得翻滚。
    不多时,苗若舒将洗净配好的药材倒进铁锅内。
    待得药浴准备好,李若初便进了房间,褪了衣衫,进了浴桶。
    李若初浸在药浴中,隐约能听到屋外干娘和秦瑜说话的声音。
    二人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李若初听得并不清楚。
    不过能隐约听出,二人说话的内容与她有关。
    李若初在浴桶中足足泡了两个时辰,同平日里一样,药浴过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似乎,连体内的寒气都褪去了些。
    整个人一时间身体暖烘烘的。
    泡完药浴,李若初从房间内出来时,便听秦瑜朝他招手,“若初,过来。”
    “做什么?”李若初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过去。
    秦瑜手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棉帕子,拉着李若初的胳膊在院子里坐下,绕至她的身后。
    “你要做什么?”李若初回身,蹙眉看着秦瑜。
    但见秦瑜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宠溺的笑,“你刚泡完药浴,头发都湿透了,朕替你擦干。”
    闻言,李若初哦了一声,并没有反对。
    平日里,李若初泡完药浴,日头好便在院子里晒一晒。
    若没有日头,用干帕子擦了擦,便围着火堆坐着,慢慢烤干。
    秦瑜拿着帕子,动作轻柔的替李若初擦拭着半干的头发。
    一下一下的,动作是又轻又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李若初感受着秦瑜轻柔的动作,只觉得对方的手法很不错,跟按摩似的。
    舒服的她都想要睡一觉了。
    待擦拭的差不多了,秦瑜又拿了一把檀木梳子替李若初梳头。
    一下一下的,同样动作轻柔。
    由发根梳到发尾,一梳到底。
    李若初的发质极好,头发又黑又亮,摸着也极为柔软,跟上好的绸缎似的,手感极好。
    秦瑜并不会盘女人的发髻,只简单的替李若初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配上她平日里的青衫男装,倒也显得很英气。
    待整理好头发,秦瑜又从厨屋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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