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度沉默。
    顾君泽脸色冷峻,抿唇不语。
    只有轻微的抽泣声在房内回荡。
    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幕。
    顾君泽看了一眼手机,面不改色的挂了电话,又把手机关了机。
    重新走回来,“起来。”
    林缃如没动。
    抽泣声停顿了。
    顾君泽失了耐心,直接把人从地上扯起来,动作有些大,扯到了她的肩膀,引来她一声呼痛。
    男人脸色变了变,手下的力度轻了一些。
    “去洗澡。”
    顾君泽把她带去浴室,浴缸里的水放了一半,水还流动,显然是他刚才放的。
    他没说什么,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林缃如是在一个小时后才从浴室出来的,总统套房的浴室干湿分离,连带着还有一个小小的衣帽间,里面挂着浴袍、睡衣,还有一些女性用品。
    林缃如拿了睡衣套上,才从浴室出来。
    偌大的总统套房,一眼望不尽,林缃如也是在视线流转了一分钟后,才在阳台处找到了人。
    隔着白色纱帘,男人一身墨蓝色浴袍显而易见,抬手的姿势是在讲电话。
    她靠近一些,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很忙,不回去了……你先睡,下次陪你。”
    林缃如转身就走。
    是啊,这么晚还能跟谁讲电话。
    总统套房有两个房间,她随意找了一间进去,翻开被子躺进被窝里,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事情,夜深了,该休息了。
    孕妇向来嗜睡,刚躺下没多久,林缃如便有了困意,不一会儿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有开门的声音、走路的声音,林缃如只当自己在梦中,翻了个身继续睡。
    总统套房的设备自然是万里挑一的,柔软的床榻,安静的睡眠环境,纵使有人躺下来,都不会感觉到有任何动静。
    顾君泽接了几个电话,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绕了一圈,才在次卧找到人。
    他开门的时候,屋里没有灯,微弱的月光透过纱帘的缝隙照进来,微微照亮了床一侧,床上隆起的一小团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室内蔓延。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
    床上睡着的人背对着他,只留了一个后脑勺在外面,身体都藏在了被子下。
    室内开了暖气。
    a市的冬天向来寒冷。
    过了一会。
    男人弯腰探身,把被窝里的人抱起来,往门口走。
    熟睡的人在刚被抱起的时候挣扎了一秒,又寻得了舒适的位置,倒头继续睡。
    顾君泽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头颅,她睡得很安静,睡颜恬静,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像是梦里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男人冷峻的面容顷刻间温和。
    把人从次卧里抱出来,放在主卧的大床上,林缃如一沾到柔软的床,翻了个身抱住被子,睡到另一侧去了。
    顾君泽看着,有些无奈,睡得这么熟,是猪么?
    他去了一趟浴室,过了一会才出来。
    关了灯,卧室里一片黑暗,他躺下床,身边的人儿离他有些远,他不悦,伸手把人拥进怀里,闭眼睡下。
    室内一片安静。
    林缃如是睡到半夜被尿憋醒的,醒过来的时候还很困,半眯着眼睛摸索着开灯,摸了一会儿都没摸到开关,她有些生气,皱着眉坐起来。
    刚一动,身边就传来动静。
    啪嗒一声,床边的台灯亮了。
    林缃如皱眉,被忽如其来的光亮刺了眼睛,她连忙闭上眼睛,用手挡着光亮的地方。
    身边,男人低沉带着倦意的嗓音:“怎么了?”
    倏的,林缃如浑身一僵。
    像是身处冰天雪地也不为过。
    甚至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起来。
    顾君泽清醒得快,见她坐起来,又不说话,再问了声:“不舒服?”
    她身体似乎很差,家庭医生也提过两句,此前在影院遇见她时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想到此,顾君泽拿过一旁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又说:“我让医生过来。”
    林缃如连忙回神,“不、不用了,”她语气里还带了些许尴尬,“我只是想上洗手间。”
    她说着,连忙下床,顾不上找鞋子,急匆匆就要往浴室走去,急于摆脱这丢人的时刻。
    她走得快,又刚从床上下来,走不稳,跌跌撞撞的,还不小心踢到了毛毯,整个人往前扑,她吓了一跳尖叫着,下意识护着肚子。
    意料之内的摔倒并没有发生。
    顾君泽揽着她的腰把她拉起来,眉头微蹙,语气也不见好:“冒冒失失,不知道会摔?”
    他说着,放开她,又把旁边的拖鞋拿过来,“冬天不穿鞋子,你想冷感冒?这么喜欢看医生吃药?”
    他语气不好,像在教训孩子。
    可却又无法忽视那种关心。
    林缃如呆呆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像是忘记了。
    “还不去?”
    他望了她一眼,见她不动,忽而又道:“该不会是要我抱你过去?”
    他话里的调侃很明显,没有往常嘲讽的语气,林缃如被他的话闹红了脸,低头把鞋子床上,拔腿就跑。
    顾君泽看着她慌张地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缃如足足在浴室待了半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盯着她的人,她呼吸一紧,脚步又停下来了。
    进退两难。
    这是林缃如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顾君泽自然看出她犹疑的样子,他并不出声,饶有兴趣的看她在浴室门前徘徊不定。
    林缃如脑袋一片混乱,她明明是在次卧的床上睡觉,怎么会来到这里?
    是顾君泽带她过来的?
    可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有?
    她此时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怎么就睡得那么死,换了个房间都不知道,若是换了小偷进来,东西都被偷光了她还能睡到第二天天亮了。
    她抱怨自己又傻又呆,表情懊恼得像是要打醒自己一样。
    顾君泽看了一会,瞄了一眼时间,眼里还有些许困意,他总算出声了。
    “你想站着睡觉么?”
    林缃如为难,她不想站着睡,她想躺着睡啊!
    犹豫了几秒,像是鼓起了勇气,林缃如踏出脚步:“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便往门口跑,恨不得一秒跑出这个房间。
    五秒后。
    她站在门口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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