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我是男人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苏昀就成了国宝,只恨不得路都不让她走。
    实在是太意外,居然就怀孕了……才三天,如果不是昨晚太疯狂,恐怕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发现。她有点不敢相信,她是难受孕的体质啊……侧头,看他的眉眼正紧绷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车。他没有启动车子反倒侧过来,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很低,“真的……怀孕了?”
    苏昀也有些小激动,点了点头。秦子琛眸色一转,伸手就把苏昀抱在了怀里,紧紧的。苏昀能听到他的心跳,咚咚咚……
    “不用这么夸张,也才三天而……”已字未说出口,已经淹没在他的热吻中。
    吻毕。他两手捧着她的小脸,目光炙热无比,“无论多少天,他都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我感激他的到来……还有你,苏昀。”他顿了下,轻轻的,“我爱你。”
    如果说秦子琛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看起来高冷又酷酷的,那他对你一定没有任何好感。他对于他喜欢的人,从来不吝啬于自己的喜爱,明示暗示,经常会有,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
    最近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是在昨天晚上,她恍恍惚惚的……再远,就是两年前,在那个街头。
    苏昀抿唇,心里澎湃着涌动着,沉默未语。
    秦子琛拿开手掌,看她沉默着,道:“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昀双手抱着胸,“你刚那句话是对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说的,你等他出生让他跟你说我也爱你。”她看他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补了句,“要不是因为查出有孩子,你肯定也不会说那三个字。”
    秦子琛伸脖子咬了口她红润的唇瓣,真的是咬,“小没良心的,我对你说的次数少吗,昨天晚上……”
    “我没听到。”
    “嗯,好,回家,我慢慢说给你听。”他露出几颗白牙,所她扶正,系好安全带,开车。
    ……
    无论心境如何,这个孩子的到来都是值得高兴的,哪怕她鬼使神差的没有理好自己的心境就与秦子琛重新在一起,她依旧很兴奋有这个孩子在肚子里。
    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在餐厅里吃了饭,上楼。
    秦子琛从头到尾都扶着她,苏昀不由得哧笑,“我没那么矫情。”
    “我想行使一下作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少啰嗦。”
    “……”好吧。
    进屋,秦子琛让她坐,亲手给她倒水,拿棉拖,拿枕头垫她后腰上,当老佛爷伺候。
    苏昀好笑又觉得……温馨。
    “想不想休息一下?”等忙完,他问,各种小心翼翼。
    “我已经休息半天了,你坐下来休息会吧,我真的没事。这个阶段,基本是不容易出事的。”
    秦子琛坐她对面,很正经的,“谁说的!”
    “我说的啊……子琛,不要这么紧张,这才刚开始,到出生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秦子琛突然一怔,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平坦的小腹,蓦然皱起了眉:“是不是这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能有夫妻生活?”
    苏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沉了两秒,她郑重的点头:“不是几个月,严格来说有一年。从现在开始到孩子出生,然后坐月子,月子出来也要休养一段时间,恰好一年。”
    秦子琛静了足有三秒0,淡淡的:“也是,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
    苏昀有个老习惯,喜欢窝在沙发上,盘腿也好,双手抱胸也好,这个习惯已经有十来年,她又窝了上去,随意的朝沙发一靠,看着对面的俊美男人,“这话真有哲理。”
    “这是自然,如何做任何事都要顾忌这头那头,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见她没有喝茶,便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口,黑色的瞳孔氤氲着意味深长,“你说呢?”反问。
    聪明人之间交谈,很多话都是点到为止。苏昀若是不懂这句话的暗语,那肯定就是装傻。
    她和他已经有个苏风,现在肚子里又有一个,就不能在顾忌其它。
    苏昀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头微垂,发丝泄下,静如处子,秦子琛握着茶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大概过了有四分钟那么久,苏昀抬头,很正经的,“我知道了,不会再顾忌其它。这个孩子若是没有父亲在身边,那会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遗憾。”
    他轻轻的一笑,柔情似水,眼底印上了阳光温暖的碎点,这个答案,他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哪怕是她再出什么夭蛾子,他也有会有其它的办法。只不过听她的嘴里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翻感受。
    可能是一个人单身太久,又可能是怨念太久,所以……他那么容易的原谅她那一年的不辞而别。
    又或者说,苏昀的出现,她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该死的对极了他的胃口……看对了眼,本身就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情。他愿意妥协,对她,对苏昀这个人。
    ……
    一个星期后
    秦子琛在这里的工作也要告一段落,计划书已经落实,只等着择日动工。这其间有十天的时间,他没有工作,时间可自由支配。
    “趁这个时间,你可以回家把儿子带过来。”苏昀从他的怀里扭过身,理理他的领子,这深秋他永远都是薄针织,也不嫌冷。
    他低头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抓着她的小手,“老实交代吧,你和他其实是见过面的吧?”
    苏昀转着眼珠子,笑得狡黠,“没有啊。”
    他侧头,长臂圈着她的细腰,“说谎话是要给我小甜头的,你确定?”
    “手机视频也算?”
    “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一年半前,我刚出院时。”
    “……你好样的!”
    苏昀撒娇式的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头偎向他的颈子,“别生气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嘛……”
    “哼,你倒是挺会为自己找借口。如果你还有下次,我非活剥了你!”他抓着她的胳膊,暗暗用了几分力。
    苏昀虽然疼,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抬头不停的啄着他的薄唇,“不会,不会了……”
    “我倒是可以回,但是我们一起,不回美国,去景天。”
    “去那干嘛?”苏昀小小的皱了一下眉,打从心里不是很想回到那个城市。
    秦子琛把她的胳膊拿下来,“苏女士,你脑子不笨,不知道离婚也得要有正规的程序么?一张离婚证在手,才叫真正的分开!更何况,你改名换姓……你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我也不愿意。”
    苏昀看着他怔了两秒,“那现在怎么……办?”
    “放心,苏昀从户籍上来讲,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若再娶,就是格林小姐。”
    “那个……谢谢你。”她略显扭捏的,“不与我计较。”
    “我是男人。”
    苏昀小小的诽腹了下,是自大的男人。
    ……
    回景天么?
    也并不是说有很抵触的心情,只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很多事都是在那里发生,点点滴滴,和秦子琛的相识相知相爱,和夏莺,和唐家,和苏青……恩怨纠缠。
    她收拾行李,去店里交代莎伦,好好看店。
    莎伦得知她要回中国,各种要吵着一起去,苏昀说你没有签证,去不了,莎伦很生气。
    安心和高希凡夫妻二人,在娘家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也要回,便约定个时间一起回国。
    临走的前一天,接到了莫棠的电话。
    咖啡店里。
    莫棠乍一看还是斯文俊秀,唇红齿白的,东方男子的纤细。苏昀让服务员冲了咖啡,她给他拿过去。莫棠接过,咖啡也没看一眼 ,浓眉下方用很重的黑眼圈。
    “要回去了?”
    “又是听莎伦说的吧,嗯,是要回去一躺。”
    莫棠搅动着咖啡,像是朋友间聊的家长里短,“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睡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变冷,伤疤开始作疼……”
    苏昀也不知说什么好,莫棠的腿多处烧伤,做过植皮手术,那疤恐是一辈子都好不了,就和她的脚一样。
    “是不是到了复查的时间,去看看为好。”
    “可能是吧,需要去看看。”莫棠模棱两可的说着,浅褐色的瞳孔上覆盖着淡薄的阳光。他抬头浅笑着,“前些日子不好意思,因为很多事情导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同事面前没怎么顾及到你的面子,抱歉。”
    “不碍事的,无需道歉。”苏昀想起了安心说的那话,莫棠对她有意思……
    “一路顺风,代我向秦总问好。 改天你们办婚礼时,记得通知我。”他起身,已经想要走了。
    “好,谢谢。”
    莫棠离开,而他面前的咖啡,搅得很乱,从头到尾也没有喝上一口。
    苏昀收拾桌面。
    安心不知从哪里蹦出来,贼笑着,“我说苏昀啊,你还真是个祸水啊,尽惹些帅哥春心大动,啧啧,这是哪来的魅力,教教我呗。”
    “去去,不要胡说,你个有夫之妇,莫非想出轨不成?”
    “也不是……不过。”她上下打量了苏昀这女人,发现最近肤色又红润了许多,明眸晧齿的,乌黑长发,清秀又水灵的脸颊,简单而大方的穿着,“不过你也挺有吸引异性的本钱0,纵是我能学你的娇柔,这气质我也学不来。”
    165的身高刚刚好,身材比例也正点,这两年也越来越好看,微微一笑,也够撩动人心……其实这种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最致命的。她的骨子里韧劲十足,外表又弱不禁风,遇事有主见有想法,高学历,长期相处下来也越发心怡于她绵中带纲的性格。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不招人喜欢。
    从卫成文、孟墨到秦子琛,再到今天的莫棠……哪一个不是精英。
    苏昀扫了她一眼,“干嘛夸我,有事直说。”
    “嗯,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今天无意间在酒店看到秦子琛在看婴幼儿服饰,我问他,他不说,你就老实交代吧……看在我刚夸你的份上。”
    苏昀收拾好,向莎伦交代几句,然后就和安心上楼。
    “你没猜错,的确是有了。”
    “我去!!”安心猛一感叹,“秦子琛真是猛啊,你们相遇才多久啊,就把你给拿下了。”
    “今天刚好二十天,什么拿下,我们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在一起,ok?”
    安心白了她一眼,“要是两年前你有这魄力和想法,也不至于……”她顿了下,“嗯,不好意思。任何人都能说这种话,但就是我不行,我是知情人,而且也默许你这种行为。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一回,别再出其它岔子子啊。”
    “放心小心肝,这一回就算是夏阿姨学着电视剧里的一样,拿着巨额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我也绝对不同意!你别说,你上次那句自私一点的话,我是特别有用。她不能没有儿子,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啊。”
    “牛逼!”
    ……
    土豪的坐飞机方式,包机。
    整个飞机里面不超十个人,高希凡两口子,两个孩子,一名保姆,李利,秦子琛和苏昀。真的就像一个大家庭,奇乐融融,聊天打屁,而且还能打麻将,万尺高空打麻将,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欢声笑语,十来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也不过就是眨眼的事。
    下飞机,安心厥着嘴,不爽。
    高希凡推着行李箱,凑近她,“输了多少?”
    “……你前些日子给的零花钱,都没有了。”
    “我们就打了一个小时……你输得一分都不剩?”这个技术,也够臭的了。
    “嗯……”
    “不怕,老公加倍补给你,不过你得……”听话点。
    “哈,我就等你这句话了!老公,搬行李的时候小心啊,这里有有我给爸爸妈妈带的礼物。”说罢咚咚路向了双胞胎那里。
    高希凡:“……”乖乖,他就知道这女人苦着一张脸是给他看的,他怎么这么蠢。这一招,她也真是屡试不爽。
    苏昀下飞机,一阵凉风吹来,她捂住了脸。
    这个城市,连空气都有一种就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心头复杂。她能感觉到有很多视线朝这边看来,她顺着那视线看去,都是去看秦子琛的。苏昀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他站定,低头,“怎么?”
    苏昀把脖子上的黑围巾取下来,垫起脚尖给他围上,一直围到了鼻根下,“把你这张讨厌的脸,盖住!”
    秦子琛暗暗一笑,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握,“好,盖住。”
    高希凡和秦子琛身价都不凡之人,难得有机会一起出现在这机场内,轰动是自然的,更何况还有家眷们。尤其是秦子琛,两年多的时间都未曾见身边出现一人,只除了一个绯闻女友宁小玫……今天却两手相握的在机场内,毫不避讳。
    是何人,宁小玫。
    还未出机场,媒体已至,接着保安出动。
    这阵仗苏昀也是熟悉得很,但下意识的不敢把脸露出来,藏着,拿手捂着。
    挤上车,苏昀长长的呼口气,看向依旧气定神闲的某人,“你这明显是巨星的派头啊,你明明是个商人!!”又不是娱乐明星。
    男人脸不笑皮不笑,很正经的说,“大概就因为我这张脸比明星更好看,我是他们的梦中情人,自然想各种挖掘我的八卦新闻。”
    苏昀硬生生的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
    “……你还挺不谦虚。”
    “有时候过份谦虚会显得虚伪甚至是……嘚瑟。就比如说,苏女士在我眼里,美貌无人能敌。”他朝后靠了靠,挑起苏昀的一根长发,放在指间缠着,他很喜欢这个小动作,也很喜欢她发的质感。
    苏昀脸红了,是的,被他撩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审美不好?”她可从未认为自己有多貌美,顶多就是不吓人,却被他说成这样,难免的……菲夷所思。
    “有,很多。”他还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头。
    苏昀的心,咚地一下……刚还在喜悦,这会儿又啪叽掉到了地上,一扭头,不理他。
    秦子琛闷笑出声,倾声把她拽了过来,靠在他的胸膛,“情人眼里出西施,况且你出生在那个年代,那必然也是四大美女之一。”
    苏昀朝下一滑,倒在他的腿上,从下往上的看着他,“嘴巴抹蜜了?”
    “没有,一个小时之前,间接性的抹了唇膏,忘了?”
    “……好了好了,打住,你不要吵,我要睡觉啦。”一扭头,闭眼!再这么被他调下去,她可受不了。
    秦子琛把腿抬高一些,让她枕得舒服。一手伸向了她平坦的小腹,勾唇发笑,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苏昀直躲……他一下摁住,“只是亲一下,不要乱动,不会对你怎么样样,小心孩子。”
    苏昀哦了声,乖乖的偎向他。
    ………
    从机场到市区一段高速要走,要一个半小时,苏昀还真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小区的门口。
    她睡眼稀松的看着‘东方帝景城’那几个大字,顿时睡意全无,所有的记忆通通一股脑儿的涌来。秦子琛握着她的手没说话,进小区。门卫已经换了人,对秦子琛客客气气,对苏昀略显好奇。
    一切都是熟悉的,小区里除了绿化多一些,没有任何改变。电梯内,有口香糖的广告以及最新要上映的电影宣传照,秦子琛摁了十楼。下电梯,秦子琛拿钥匙开门,苏昀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