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305:恨之入骨
    欢欢却并没有睡觉,只是守在慕龙阙的寝宫前,像模像样的行礼,“父皇。”
    慕龙阙微微点头,“怎么不歇息?”明明在用饭后看欢欢困的不成样子。
    欢欢小脸十分的严肃,“父皇您看。”
    慕龙阙低头看欢欢手里的帖子,却并不着急打开,带着欢欢进了内殿,“为何不去歇息?就是为了这个辗转反侧?”
    欢欢点点头又摇摇头,“父皇想来是将没看过的折子混了进来,这上面没有批注,欢欢看了深以为然,不敢耽误连忙将折子给父皇送回来了”
    慕龙阙盯着欢欢凝重的脸色看了一眼,打开奏折,果然如欢欢所说,没有批注。
    这几日因着要治理新地域,折子照往常多了两倍,也许是有一些和看过的折子混在了一起。
    这折子上说新收回来的三座城池发大水,百姓民怨载道。
    占山为王的,揭竿起义的屡见不鲜,偏偏都是些不成大器的,奈何数量太多,足以让慕龙阙头疼。
    刚上任的官员,不熟悉民情,百姓不配合,就算是救援,百姓也不见得领情。
    慕龙阙还没有那个胆量启用原来的官吏,只是让他们一旁辅佐,只是效果甚微,怕是这些人仍旧是心有怨念。
    “你看了有何想法?”
    “儿臣听闻民间之所以纷争不断,就是百姓为原来的父母官打抱不平。”
    “原来的父母官被新上任的官员打击,只是名存实亡,却仍然肯愿意倾尽家财救助百姓,可见他是为了百姓为官的。”欢欢一本正经。
    慕龙阙皱眉,这些话似曾有人说过,只是并未全信,只是想考察一番,却不想接二连三的出现天灾*,让慕龙阙左右为难。
    “欢欢觉得如何处理才能平息民怨?”
    “当然是将原来的父母官恢复原职。”
    “欢欢可曾想过,若是这些成国的官员迂腐,这座用北岳战士的性命换来的城池便会失去。”
    “为百姓做的父母官最不愿的就是看到百姓被战争摧残,相信他们无论哪一朝当政,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百姓安居乐业。”
    “而他们最简单的愿望,正是身居高位者一直努力创造的,既然有一条途经,何乐而不为。”
    慕龙阙犹如醍醐灌顶,正是因为想的复杂,才不及一个孩子看的透彻,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已经决定留下这些官员,为何还有害怕他们会叛变?
    “如此,就听欢欢的。”
    欢欢一怔,显然未曾预料到父皇会这么做,欣喜的看着慕龙阙,“欢欢说对了?”
    慕龙阙点头,“欢欢想的很好,你会是一个出色的地位,一个仁君。”
    欢欢羞涩的摸了摸脸,“欢欢困了,这就去睡。”
    “去吧!”
    欢欢虽然说得对,却不得不想出万全之策,他不能让这些人有一丝丝叛变的可能。
    “宣旨,请韩大人,秦将军,李大人进宫。”
    慕龙阙连夜与几位大人谈论,他们一直不同意将成国以前的官员恢复原职,这是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他们不能冒险。
    慕龙阙夜不能寐,讨论国事,这边古若嬛一行人还在北甸的境内。
    一日未出,古若嬛便一日不能安稳,总觉得活在安以怀那只狐狸的眼皮子底下,睡觉都不能安稳。
    “前面便是莫城,娘娘可是打算进城歇息一晚?”
    他们已经在郊外夜宿几个夜晚,天气越发的寒冷,不说娘娘金枝玉叶,再加上拓跋凌一个病人,也受不住这样寒凉的夜晚。
    “咳咳。”许是受了伤寒,拓跋凌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进城吧!”
    “是啊。”肖远答应着,只是说他先去探路,只是这一探路就没了音信。
    天渐渐暗了下来,树林里阴郁的鸟鸣夹杂冷风呼啸而过,古若嬛心中不安感越发的强烈,“我进去看看。”
    古若嬛坐立不安,终于准备进城去了。
    拓跋凌拦下,“我去。”
    拓跋凌身体孱弱,古若嬛怎么会放心,当下便拒绝道,“不行。”
    拓跋凌温和一笑,似是绽放的雪莲,在凄凄寒风中,更显清幽。
    “我曾跟在你身后多日,你未曾发觉,即便我现下身体状况不好,他们也是捉不住我的。”
    许是为了让古若嬛信服,眨了眨眼睛,古若嬛一怔,凉凉的原地只剩了她一人,大约过了半柱香,拓跋凌才回来,脸色更是难看。
    “他被捉了.”
    被抓了?被谁抓了?为什么被抓?古若嬛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肖远虽然名声远镇,却并没有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可是知道为什么被抓?”若是只是查探,依照肖远的武功,不会被轻易的抓住。
    “安以怀。”
    古若嬛一怔,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的跟着他啊。
    “安以怀扬言若是你不肯出现,他就将肖远挫骨扬灰。”
    古若嬛恨得咬牙切齿,这的确是安以怀做出来的事情,“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拓跋凌摇头,“具体并不清楚,只是他们之中有高手,若不是我躲闪及时,怕是逃不掉的。”
    “进城。”古若嬛思虑再三,咬牙切齿道。
    “你已经顾虑周全了?”
    肖远是为了保护古若嬛而来,若是古若嬛为了肖远的安危而身陷险境,不说肖远会不会自责,慕龙阙都不会放过他的。
    古若嬛摇头,“倒是未曾想好,不过目前最有利的地方就是敌在明我在暗。还有希望,有希望的。”古若嬛不知是在鼓励拓跋凌还是在安慰自己。
    古若嬛深知安以怀怕是已经知道了拓跋凌就在他身边,否则不会派刺客暗杀,于是她将拓跋凌伪装成一个瘦弱的女子。
    而他则摇身一变,变成了憨厚的男人,两人伪装成夫妻,悄悄进城。
    天色已经黑了,加着天色的掩护,对古若嬛更加有利。
    安以怀果真在城门前坐着,而肖远就被悬空掉在城楼之上,摇摇晃晃的十分虚弱,显然经历一次可怕的酷刑。
    古若嬛脸色紧绷,拓跋凌感受到古若嬛身上冷冽的气息,暗自捏了捏古若嬛的手,古若嬛这才收起锋利的目光。
    “从哪来的,干什么去?”
    古若嬛憨厚的笑着,“我们夫妻俩是山村里出来的,我娘子身体不好,过来瞧病?”
    那官兵倒是真的正正经经的打量着拓跋凌,拓跋凌脸色苍白,被古若嬛化妆之后倒像是多愁善感的林妹妹。
    官兵不忍多看了几眼,再鄙夷的看了古若嬛一眼。
    颇有些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意味。
    “你们二位可认得城门上悬挂的人是谁?”
    古若嬛老实的摇头,“是谁?”
    安以怀冷哼一声,“是北岳的奸细,北岳十八铁骑之首肖远肖队长。”
    古若嬛大吃一惊,“这十八铁骑小的听过哦,就是他怎么就被抓了?”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你这妻子病的不轻。”拓跋凌咳嗽的剧烈,佝偻着背也比古若嬛高一些。
    古若嬛苦笑着,“这是顽疾了,寻访许多大夫,也不见个能治的。”
    “不若让我来给你妻子把把脉?”安以怀盯着拓跋凌,似乎是想在拓跋凌的脸上穿出个洞来。
    古若嬛挡住安以怀的手。“这位军爷就别为难小的了,男女授受不亲,小的娘子也怕生,怕是引起复发,传染了几位军爷就不好了”
    安以怀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守着她身边这么久,也没见着传染,本王倒是会几分医术,不妨替你看看,也算是咱们的缘分。”
    “原来是王爷。”古若嬛故作大惊小怪的样子,拉着拓跋凌的手就要给安以怀磕头。
    “我们小山村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大官,就算是县令大人已经比天皇老子还要威武。”
    古若嬛故意将话说的粗俗,果然看见安以怀皱起了眉头。“不瞒你们,这城里正在严查奸细,你们配合一些,若是不小心成了奸细,就是扒层皮。”
    安以怀用眼神示意着城楼之上的肖远,警告着古若嬛二人。
    古若嬛不知道是每个人都会被安以怀这般威胁,还是他们已经引起了注意。
    古若嬛心下惊疑不定,不敢胡乱作答,恰巧拓跋凌咳嗽起来,古若嬛安慰着,也倒是缓解了尴尬。
    “既然你们不肯配合,压起来,审问一番。”
    安以怀应该是没认出来的,不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压入天牢,他更像是在发泄怨气。
    “等等,军爷,稍安勿躁,这是我家的远方亲戚,来这看病顺便投奔我的,这是我侄子。”来人是那个花楼的老鸨张大娘。
    古若嬛皱起眉,张大娘扣了扣她的手心,写下跟我走三个字,古若嬛咬了咬牙,就算张大娘不是好人,也比吃牢饭强多了。
    “大姑。”古若嬛亲切的喊了一声。
    安以怀皱着眉,“你们认识?你可知道她姓什么?做什么营生?”
    “大姑姓张,这我哪能不知道?我听说大姑在城里做生意,天天吃肉,就想过来。”
    “哎,我的买卖也黄了,侄媳妇生病严重,先去家里再说吧!”说着老鸨将二人领到了小院子,倒是没去花楼的。
    “张大娘你?”
    张大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古若嬛两人送进了屋里,直白的问道,“你是北岳的皇后娘娘?”
    古若嬛一怔,沉默的看了张大娘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没错。”
    没想到张大娘激动的热泪盈眶,“当初我是被人卖过来的,我也是北岳人。”
    “那为何?”古若嬛欲言又止。
    张大娘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回北岳对吧?”
    张大娘很是高兴,能见到故人,古若嬛也从张大娘的言谈中得知她的花楼一夜之间被人夷为平地。
    古若嬛惊疑,“怎么有人能将一座楼夷为平地?”张大娘苦笑着说道,“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古若嬛一看,果然原本亭台楼阁,层峦耸立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废墟。
    在一瞧,张大娘正用异样的神色看着古若嬛,“这都是我自作自受,老婆子不敢怪谁。斗胆请皇后娘娘帮老婆子一个忙。”
    古若嬛和拓跋凌相视一眼,虽说今晚多亏了这老鸨的帮助,却无法抹杀。
    老鸨曾经害过古若嬛的罪行,她怎么就肯定她会帮她啊。
    老鸨显然预料到古若嬛不会轻易答应,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想必皇后娘娘乔装打扮混进城里是为了城楼上的人,若是老婆子能帮祝娘娘一臂之力,娘娘可否考虑答应老婆子忙。”
    “你?”古若嬛不是不想相信,只是一个花楼的老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老婆子的干儿子在城楼上当差。”老鸨的小眼睛晶亮,似乎很有把握。
    “既然是北甸的守城官兵,为何肯帮我?”
    “哎,说来这孩子也是命苦的很,他的娘子被太守霸占,敢怒不敢言,他那妻子貌美如花,当时还怀着身孕,硬是逼着吊了脖子。”
    言外之意,这男人怕早就对这北甸的太守恨之入骨,只是还是不能证明他为何会帮北岳?
    “他的娘亲本也是北岳人,后来跟随夫君行商,不想在这里遇到了马贼,便将遗孤的他留在了北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