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路灯光线昏黄，许家默低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默默落泪的韩小暖，手足无措。
忽然觉得，这样让她为难，是自己的不对。可任由她一直这样对自己避而不见，他又很难过，难过不能见到她……
她还在哭，小小的呜咽声，让许家默心头烦乱无比。
该拿她怎么办啊？
见他迟迟不语，韩小暖拉了拉许家默的衣袖，小声抽泣着，“许家默，我不要和你分开……不见你……我也很难过……”
小巧秀美的女孩子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着，可怜又可爱。
许家默听了韩小暖的话，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哄道，“我以为你是狠下心，真的不愿意再理我了。别哭了，暖暖……”
月色，路灯，隐约的人声，红着眼睛的小姑娘，干净秀气的男孩子……
原来，曾经的那些，是那么的美好。
许家默记得当时看到韩小暖哭的时候，自己真的很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哄着。
可是，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怕吓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最后是怎么哄好她的？
好像是用一袋大白兔奶糖。
她红肿着双眼，嘴里塞着奶香的糖果，双颊鼓鼓的，真是可爱得要命。
后来，两个人想见面了，就会偷偷私下见面，不让老师和同学们瞧见。尽管只能匆匆说上几句话，可却无比的满足，也无比的期待。
许家默自己是无所谓，可他不想让韩小暖为难。
她是照进他生命里的阳光，他很珍惜，一直都很宝贵地呵护着。
他有多宝贝她，或许她都不知道。
那时他就想着，一辈子就这样多好，回家能看到她的笑，即使苦些，累些，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没有了后来……
许家默抱着韩小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夜里十二点了。
他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给她除掉鞋袜之后，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静静地坐着床边看着她。
陷入熟睡之中的韩小暖，很是乖巧。
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包裹着她小巧的脸庞，也衬得她皮肤白皙娇嫩。她微微蜷缩着身子，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屋子里打着暖气，韩小暖的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被子。饶是如此，娇柔憔悴的她看起来仍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错觉。
她最近好像瘦了一些。
蓦地，许家默抬起手。
细长的手指悬在她脸的上方，似乎在寻找落下去的地方。稍稍一顿，男人的手指就落在韩小暖那细腻的额头上，然后慢慢往下滑。
滑过她细长的眉，滑过她轻合的眼睛，滑过她挺直小巧的鼻子，滑过她细腻柔软的红唇……
忽然，手指一顿，停在女人小巧的下巴处，手指微微一错，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
许家默的视线锁在她的脸上。
今天她的神伤，她的醉酒，都是为了即将离去的方清濯吗？
这一段时间，韩小暖和方清濯走得很近，许家默是知道的。
可是，他只能看着。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情，自己似乎已经没有立场去要求她什么。她，一直都把自己往外面推，丝毫机会都不愿给。
“家默……对不起……”熟睡中的韩小暖忽然小声哭了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滑进发丝里，白净的脸上只留下一道泪痕。
许家默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竟然会哭得这么伤心。终究还是软下心来，给她抹干泪，柔声哄着。
“暖暖，你梦到什么？梦里……有没有我？”
看着她不安宁的睡颜，许家默自言自语地说着。
却不想，韩小暖竟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许家默不知道她是真醒了，还是只是癔症，小声喊她的名字，“暖暖？”
“家默，我们吵架了。你也要彻底离开我了，对不对？”韩小暖眼神怔忪，目光迷离，没有焦点。她望着虚无的地方，默默地说着，“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伤我？怎么可以设计我？”
“对不起，对不起，暖暖……”知道她醉酒迷糊了，许家默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一声一声哄着，“是我昏了头，是我的错……”
韩小暖的眼角溢出泪水，一颗一颗滑落在枕头上，很快就晕染了一大片。她呜呜咽咽地小声说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兽，“……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你已经订婚了啊。你知道我有多嫉妒陈姣眉吗？我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家默，我才应该是你的未婚妻，你说过的，你会娶我的。你骗了我……你个大骗子……呜呜呜……”
听着韩小暖的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些话，许家默彻底愣住了。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剧烈的狂喜袭上心头，许家默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耳中嗡嗡作响，胸腔里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暖暖，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是不是？
你心里真的……还有我，你，真的还爱着我！
许家默难掩内心的狂喜，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暖暖，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还爱着我，是不是？”
韩小暖迷迷糊糊地拿掉他的手，顺手抱在怀里，小声嘟囔着，“我喜欢你啊，大家都说韩小暖喜欢许家默，我就是喜欢你……”
这样的话，高三那年她就说过。
有一节体育课，三个班一起上的。
自由活动时间，有人起哄问道，“韩小暖，你是不是喜欢许家默啊？我们大家在打赌，赌你们到底是谁先追的谁……”
青涩少女，都是爱羞的。被人当面问询这些，韩小暖顿时又羞又恼。
许家默当时正在打篮球，忽然有人走过来，捅了捅他的胳膊，“哎，许家默，文科那个才貌双全的韩小暖要对你表白呢。你不过去看看？”
许家默一愣，抱着篮球，就跟着走了过去。
不少人围在一起，韩小暖被簇拥着站在人群之中的空地上，她那白皙秀美的脸庞上双颊微红，如水的眼眸含羞带怯地环视着四周。
“说呀！”
“快说，韩小暖！”
同学们一个一个不嫌事大地嚷嚷着。
韩小暖本来想拿出班干部的威风，压一压班里同学的气焰，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许家默。不知何时，他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眉眼处染着淡淡的笑意，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十八九岁的少年，沐浴在耀目的阳光下，恣意飞扬。柔软的短发染着光泽，五官俊秀，眼睛乌黑澄澈。
他手里抱着篮球，额头上还沾着汗水，就这么眼眸干净清澈的目光望着她。
迎着许家默的目光，韩小暖忽然心头一动，直直地看着他，她一字一句地说着，“韩小暖，喜欢，许家默。”
顿时围观的同学们欢呼一片。
一片沸腾之中，韩小暖却只是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人群外的他。
许家默知道，她是说给他听的。
青涩年华里，还有什么比这更放肆的事情呢。
难为这样爱羞脸皮薄的女孩子，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下骄傲，勇敢地向自己表白。
这样令他着迷的她，他怎么可能会舍得放手！
许家默一时心头激荡不已，任由韩小暖把自己的手抱住。
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韩小暖很快又睡着了，只剩下陷入狂喜的男人，还一脸怜爱地望着她。
韩小暖睡态很乖，安安静静地躺着，小小的脸埋在被褥里。刚哭过，眼圈红红的。
许家默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他的手滑到韩小暖的发上，将发带去掉，柔顺地黑发躺在掌心，触感很舒服。许家默把玩了一会她的头发，才把手从女人的脖颈处穿过，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人刚一入怀，韩小暖就侧过身子，胳膊一横搭在他的胸口，在他怀里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着。
第二天，韩小暖带着宿醉后头疼的后遗症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二十。
迟到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耀目的阳光刺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的脑袋瞬间全醒了。急匆匆地洗漱好，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出门了。
韩小暖急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张杞捧着一杯热茶，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她发笑。
脑海中模糊闪现昨天和许家默吵架的片段，韩小暖放下手里的包，心虚地看了一眼许家默的办公室。
透过那道玻璃窗，见他西装笔挺，神色如常地坐在老板椅上，正在处理着文件，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走到张杞身边，然后小声地问道，“张秘书，我没耽误什么重要的事吧？”
“韩助理说笑话呢，您能耽误什么事啊……”张杞笑得没心没肺，把手边的保温杯里递了过去，然后看着韩小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特地给你带的大枣枸杞茶，昨晚你辛苦了，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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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哭，小小的呜咽声，让许家默心头烦乱无比。
该拿她怎么办啊？
见他迟迟不语，韩小暖拉了拉许家默的衣袖，小声抽泣着，“许家默，我不要和你分开……不见你……我也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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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默听了韩小暖的话，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哄道，“我以为你是狠下心，真的不愿意再理我了。别哭了，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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