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老房子,跟游姗以前住阎奕铭家的老房子差不多,也是个带院子的平房,甚至厨房的灯泡都是一样的坏了。
    楚天铭换灯泡的时候,游姗站在门口,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一晚,姜默宇帮她换灯泡的情形,一时间眼神迷蒙起来。
    “啪!”
    灯亮了,楚天铭明朗的笑脸被灯光映亮了,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笑着说:“好了,苏妹子,住着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坏了,不好用了,就给我说,别客气,我跟天扬是兄弟,他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
    游姗笑意盈盈的说:“好。”也不纠正他的口误,也默认了是苏天扬的妹子,尽管她有一半的概率是姐姐。
    送走了楚天铭,游姗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墙壁上挂的老镜框里,那些泛黄的老照片,以及贴在墙上的那些奖状,她感觉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暖意。
    没有陌生的感觉,也不觉得孤寂,游姗只觉得心神完全的松懈了下来,就像泡温泉时全身都放松的那种感觉,很舒适。
    也因此,她心里更觉得遗憾,苏天扬要是没死该多好。
    甚至,她心里都冒出了一个有点恶毒的想法——要是死的是游天钧,让苏天扬活下来,该有多好啊!
    客厅里,响起了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游天钧那样的草包混蛋会活得很滋润,而苏天扬就早早的死了。
    “阿嚏!”
    游姗打了喷嚏,不由得嘀咕:“肯定是妈妈在天之灵,听到我在咒游天钧,又在咒骂我了吧?”
    小时候她可没少为了游天钧,挨妈妈的打骂过,母女俩的关系也因此从未好过,她一直就不喜欢妈妈,喜欢跟妈妈对着干。
    但是在妈妈临终前,要求她照顾游天钧的时候,她哭了,哭成了泪人儿,乖乖的答应了妈妈。也因此,就算她有能力报复游天钧的时候,也只是叫嚣得凶,却从未真正的对游天钧下手过,甚至连他妻子杨美凤这个罪魁祸首都饶过了。
    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游姗还是希望游天钧好好活着的。
    也唯有今天,游姗才因为苏天扬,产生了游天钧不如死掉,换苏天扬活着的念头。不过,这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感到了一阵心虚,都觉得是妈妈在天之灵骂她了。
    她站了起来,在几个房间里来回晃悠。
    在这栋老房子里,有很多属于苏天扬的痕迹留下,保留得很好,她就在慢慢的在房子里走动着,细细的看着。
    时光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的,中午到了,楚天钧买了饭菜过来,笑呵呵的说:“苏妹子,我猜你初来乍到,这里的菜场在哪儿都不清楚,就给你买了饭过来,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将就一点。”
    “楚哥,谢了,我不挑嘴的。”游姗笑眯眯的接过了饭菜,顺嘴儿撒了个谎。她岂止是不挑嘴,简直被姜默宇把嘴给养刁了,一些星级厨师烧的菜,她都吃不下了。
    尤其是最近吃过姜默宇用墟兽肉烧的菜,她在外面再吃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食难下咽,纯粹就是为了活命,强迫自己硬塞进去了。
    唉,姜默宇那个混蛋,现在该给江心月烧菜吃了吧,真是便宜那个女人了!
    这样一想,游姗就觉得胃口更不好了,不过守着楚天铭在,她不好表露出来,仍欢快的把装饭菜的塑料袋接了过来,顺便邀请:“楚哥没吃吧?要不一起吃?”
    楚天铭摆摆手笑道:“算了,下次吧,我要去车站接个战友,要是你不介意,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他也是天扬的战友。”
    游姗立马点头说:“好啊,我很乐意的,要……”
    本来,她还想说,要是你们不介意,可以来这里吃饭,不过,想想她的厨艺,觉得还是算了吧,献丑不如藏拙了,就临时改了个口:“要是你接到人,过来坐下喝杯茶,苏天杨若是在天有灵,说不定很高兴你们来家里看他的。”
    “行,我等下接了人,就过来,苏妹子,谢谢。”楚天铭由衷的道了个谢,谢谢你理解我们这些老战友的心情,让我们来家里看望天扬,也让战友们看看天扬的妹子!
    游姗有些懵逼:“谢我啥?”
    楚天铭没解释,笑着走了,只是眼圈己经红了。苏天扬的死,是个意外,他不该死的,要不是为了救他们这些战友,他不会死的!
    碍于保密规定,他不能透露所执行的任务情况,不能跟游姗仔细讲苏天扬的死因,不能讲他心底的痛与自责,也因此,他更难受。
    他看到了酷似苏天扬的女人,就直接把她当成了苏天扬的妹子,面对她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歉疚,对于她所表现的每一点善意,都心存感激。
    游姗忽然觉得,男人都是好复杂的物种啊,她完全搞不懂啊!
    这个不太熟的楚天铭,感激来得莫名其妙。跟她最熟的林韬,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对她总是言听计从,可他的心思,她还是不懂。还有姜默宇,那个跟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真正想什么,对她究竟是爱,还是利用,她从一开始就没搞懂过。
    还有个奇葩是她哥,宁可搞垮了游氏,跟着老婆回杨家吃蹭饭,他脑子里长的是什么草,她都一直不懂。最最奇葩的是她爸,让她现在觉得是认识了一个假爸爸。
    “可能,这天底下,我唯一可以搞懂的男人,就是苏天扬了,他各方面都跟我合拍,可惜,他又死掉了。”游姗咂着嘴,又看向墙壁上挂的镜框里,那张苏天扬的照片,喃喃的叹息道:“你不该死的啊!”
    在一阵长吁短叹中,游姗食不知味的把饭吃了,也不知道菜是什么滋味,第n次的怀念着姜默宇的手艺,悻悻的抱怨着:“该死的家伙,肯定又在给江心月那女人烧菜吃的,诅咒你把味精当白糖!”
    对于吃货而言,那个男人的背叛,最可恨的莫过于他给另一个女人烧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