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院长及到爸爸,游姗脸上笑容顿失,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林院长跟爸爸是知交好友,就问:“林院长,我爸的仇家是谁?究竟是谁逼得他不敢离开江城?”
    这两个问题都挖了坑,姜默宇眉头微跳,并没有吭声。
    林院长一惊,脱口问:“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们也找你麻烦了?”
    “我爸爸真的是被逼死的?”游姗眼里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猛的抓住林院长的手,语气急切的问:“是谁?您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
    “你不要激动。”姜默宇揽着游姗安抚,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心中猛然一坠,和缓了声音又说:“让林院长慢慢说。”
    “好,我不激动,林院长,您知道什么,都告诉我,求您了!”在此之前,林院长都没露过一丝口风,游姗怀疑林院长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要保守秘密,比如,她爸不想让她知道昔日的恩怨。
    姜默宇也对林院长说:“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您不能让游姗在毫无防备之中遭人算计对不对?”
    林院长为难的看了看他俩,欲言又止。
    看到小朵儿领着一帮孩子们跑过来,姜默宇就说:“林院长,您好好想想吧,现在先带孩子去玩吧。”
    说完,姜默宇掰开游姗的手,把林院长的衣袖从她手指间拽出来,然后低声对她说:“你想吓到小朵儿么?”
    小朵儿己经看到了游姗流泪的脸,气鼓鼓的嚷道:“爸爸,你又欺负我妈妈了!”
    “我哪儿敢啊,你妈妈是跟院长奶奶谈起你外公了,一时伤心才哭的,跟我没关系。”姜默宇说着,又不满的说:“坏丫头,在外面你就不能给爸爸留点面子。”
    “好嘛好嘛,我错了嘛。”小朵儿的小爪子合什,冲姜默宇拜了拜,仰着小脸讨好的笑道:“爸爸带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姜默宇摇头失笑,放开了游姗,带着一帮孩子去骑马。
    游姗原地站着,看着他们走远了,眼神恍惚,仿佛看到当年她跟爸爸第一次骑马的情形,当时是在森林公园里,爸爸抱着她骑马在森林公园绕了一圈,她还不肯下来,是被她妈强行拽下来的。
    那时候,她爸对她宠得厉害,就像姜默宇对小朵儿一样,总是有求必应,弄得她妈总是抱怨多多,还总是把她扯到一边,让她爸带哥哥去玩。
    一恍眼间,父母都早己作古,她跟哥哥也彻底反目了,家,己经不复存在了。
    “林院长,是我爸让您保守秘密的,是吧?”
    游姗头也不回的说,不必看,她也知道林院长现在非常纠结。甚至,她也知道林院长对她爸很深的感情,对她爸的交待极上心。所以,她在入狱之前,并没有把爸妈的遗物存入银行,而是直接存到林院长手里,而事实证明,林院长完全值得信任。
    “在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您比我妈更疼我,每次看到我妈偏心我哥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林院长是我亲妈就好了。”
    听到游姗说这个话,林院长神情大变,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说这个话,我其实是想说,您比我妈还要不希望我受到伤害,是不是?”游姗说着,慢慢转过身,脸上满是伤感的泪水。
    “姗姗。”林院长喊了一声,伸手来给游姗擦泪,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告诉我,把您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不想被动的挨刀子,我还要给我爸报仇,他不能死得那么憋屈!”游姗说着,泪水汹涌而出。
    “我知道的也不多啊,姗姗,你爸爸那个人口风很紧,你是知道的,他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我只是猜到了有人一直针对他,而且你哥曾被绑票,好像是对方逼你爸交出赌石秘术,可是你爸不肯,直接报警,险些让你哥死了,你妈还跟你爸大闹了一场。”
    林院长说着,停了下,又说:“你哥那次被绑架后,性情变了很多,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什么内情。甚至,他跟杨美凤转移游家的家产,很可能是跟那个秘密有关。”
    “我哥被绑架过,我怎么不记得了?”游姗狐疑的问。
    林院长垂下头,脚尖踩着地砖缝里冒出来草尖儿,犹豫了一会儿,深叹一口气说:“有些记忆是我们不想记起来的。因为你哥被抓,你爸不肯妥协,你妈迁怒你,觉得绑匪为什么没绑你,把你哥绑走了,暴打了你一顿,还把你推得头撞墙,当场撞得昏迷。”
    姜默宇把孩子们安置好了,又回到停车场这边来,正好走过来听到了林院长说的这一段,看着游姗一阵心疼。
    游姗倒没有太多伤痛,从小她跟妈妈就不亲,被妈妈打也不是一两回了,就算听林院长说起她曾被打得昏迷,她也没有太多触动,只是疑惑:“我爸为什么不肯妥协?他可就只有我哥一个儿子,赌石秘术再珍贵,能比儿子命更贵重?”
    “我当时也是这么劝你爸,可是他那个牛性子,不是肯听人劝的,你妈以死相逼都没能让他改主意。所以,你妈才会连你也恨上了。”林院长叹道。
    “恨?林院长,您说的是恨?”游姗愕然道。
    林院长想改口,只是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不想用谎言欺骗,无奈的点头说:“是你爸一次喝醉了酒说的,他说你妈简直疯了,连亲生女儿都恨上了。”
    游姗把脸扭到一边,“哈”的笑了一声,然后又垂下头,慢慢的蹲下去,用手扯着砖缝里冒出来的草尖儿,很快扯了一大把。
    姜默宇走过来,不说话,在她身边坐下来,陪着她一起扯草尖儿。
    “我一直以为妈妈只是重男轻女,反正我爸重女轻男,所以我一点也不稀罕她的爱。”游姗没头没脑的说着,声音哽咽了,用衣袖擦了一把泪,又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间,呜呜的哭道:“可是我不知道,原来,我妈到死都是恨我的。”
    “这不是你的错。”姜默宇柔声说,伸手将游姗搂住,“快别哭了,让小朵儿看到,肯定要冤枉我欺负你了。小朵儿这么偏心,我是不是也该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