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驶入,被查了三道岗,从嘈杂到寂静,从喧嚣到肃穆。车子缓缓停下,边悦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古朴厚重显得庄严的院落,心里有一丝难言的沉重。
    下车,巡视路过的警卫排朝他们敬了个礼。
    季明渊牵起她的手,熟络地往里走。
    边悦握紧他的手,手心微微有些冒汗,季明渊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边悦勉强笑着,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些。
    季家的院落是典型的四合院建筑风格,入了门后,视野敞亮,大家气派一览无遗。
    黎叔和黎嫂早已在内院门口等候。
    “二少爷。”
    黎叔两人都是满脸欣喜,再看边悦,黎叔神情未变地喊了声“边小姐”,倒是黎嫂微微有些审视的态度。边悦之前和黎嫂见过,综合她之前做过的事,现在她这个态度,倒是不让她惊讶。
    “黎叔好。”边悦问候。
    黎叔笑着道:“先进来吧,老首长和老夫人听说今天少爷要带人回来,都等着呢。”
    边悦听黎叔这么说,心里既紧张又松了口气——至少,她要来这件事,他们是已经接受了的。
    季明渊看了黎叔一眼,心中也是有些讶异,他还以为,从门口开始就会有刁难呢。
    爷爷这么快就接受了?
    如果是这样最好。
    两人到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差不多到了饭点,黎叔带着两人进去,黎嫂则是去张罗午餐。
    边悦跟着季明渊和黎叔一路走过回廊,朝着内院走。在回廊上走的时候,边悦恍然有一种自己是在逛名胜古迹的历史厚重感。雕梁画栋,怎么也不像是现代的建筑。
    世家的底蕴,从一砖一瓦上显露无遗。
    “想看我以后可以带你慢慢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耳旁一道声音带着戏谑调侃,打断了她的东张西望。
    边悦尴尬收回眼,目视前方,眼神不再四处飘动。
    厅堂里,季老爷子和季老夫人坐在沙发上,看到季明渊,季老夫人高兴得站起来,一番抱怨又是疼爱地打量,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奶奶,这种演习不算什么,您还不知道我吗。”季明渊说着,将边悦往身边一带,“奶奶,这是悦悦。”
    季老夫人这才看向边悦,她满头银发,周身有着艺术家的韵味,看起来慈眉善目,端庄典雅。
    以致于边悦无法将眼前的人和之前派黎嫂去警告她的人融合在一起。
    “季老夫人好。”边悦口拙地问候了一句。
    季老夫人笑着道:“边小姐不用拘谨,你和小渊赶了一路,应该也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吃饭。”
    “谢谢季老夫人。”边悦严肃拘谨得像是在接待外宾。
    边悦坐下,季明渊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边悦毫无反应。季明渊只能四处找话题说,希望将气氛活络起来。
    奈何一向机灵可人的边悦,现在却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样,呆呆的,回答一板一眼,完全不在状态。
    季明渊有些忧愁。
    自家女人傻了。
    好在没多久,黎叔就过来说可以开餐了,这才结束了尴尬的交谈气氛。吃饭的时候,因为季家老两口一向秉承“食不言”的传统,寂静也就没什么了。
    吃完饭,喝了几口茶,季老爷子和季老夫人就去午休了,季明渊则带着边悦四处走走。
    走了得有一个小时,边悦的情绪才渐渐地活络起来。
    “呼,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逊毙了?”边悦懊恼得想撞墙,“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放松不下来。”
    季明渊笑着捂住她脑袋道:“没事,比你更逊的人我见过很多。”
    “……真是谢谢你的安慰!”
    季明渊将要奔走的边悦拉回来,哄着道:“不生气,我告诉你一个秘诀怎么样?”
    “什么秘诀?”
    “面对我家人的秘诀。”
    边悦眨了眨眼睛,“什么秘诀?”
    季明渊道:“不要去想他们的身份,只要把他们当成是我的家人就好,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
    边悦看着季明渊,心道:我都无法将你当成普通人,更何况是你的家人。
    “我试试。”边悦垂头丧气道。
    季明渊摸了摸她脑袋,“我家悦悦只要说试,就一定可以。”
    边悦哭笑不得。
    不知道这人哪来的信心。
    季明渊带着边悦将周围的一圈都逛了一遍,边悦最后严肃总结道:“不错,这一处名胜古迹我给打一百分,可以叫旅游局好好开发,门票上嘛,可以考虑多收费!再发展一些深入了解项目!”
    季明渊给了她一脑袋,“我看谁敢。”
    边悦别他,“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季明渊,我郑重鄙视你!”
    季明渊看她那嚣张得意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将人教训一顿,“现在倒是有心思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你一整天都要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谁小媳妇了!”
    “当然是你。”
    “季明渊,你给我站住!”
    两人你追我赶,倒像是小孩子一般,路过的警卫排不知道看了他们多少次,最终正大光明地打量起来。
    这季家太子爷、季参谋、季指挥谈起恋爱来,也和平常人没两样嘛,幼稚。
    两人快到晚饭的时候才回去,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季明渊和边悦两个人。边悦好奇问了一句,黎叔笑着道:“老夫人说,他们在的话边小姐吃饭不自在,就不一起吃了。”
    边悦有些不好意思。
    季明渊笑着道:“一会儿我会去和奶奶说说话,你也一起来?”
    边悦犹豫。
    黎叔在她回答之前,自觉地退了下去。
    季明渊道:“就算要走,也要先道别不是吗?如果不跟长辈道别的话,到时候我也不好交代。”
    边悦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他们来之前其实已经商量好了住下的,只是现在,她想打退堂鼓。
    季明渊道:“也是我考虑不周,你才第一次来,回去的确比较合适。”
    边悦满心感动。
    季明渊莞尔,“这么容易感动可不好。”他们可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这么好哄,以后他会偷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