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尹妈妈轻轻地拍着瓶儿的脸笑道,“可惜啊,你沈姐姐才去了你姐夫那儿,要不然你们姐俩还能见着一面呢!”
    “是吗?我原先还打算请太妃娘娘出个情面,让官府放沈姐姐脱籍,没想到她已经出了那火坑了?”
    “是啊,前几天才送了去台州你姐夫那儿呢!”
    “对了,尹妈妈,太妃娘娘想请您过府一趟。她一回来就想着您泡的那一手好茶,在宫里也是寻不找的。今天她要在府里招待一位贵客,特意让我过来请您。”
    “好说好说,没想到太妃娘娘还记着我那点破手艺呢!你先稍等片刻,我好歹去换身体面的衣裳再去,省得唐突了太妃娘娘。”
    “倒也不必太费事儿,太妃娘娘不会跟您计较的,家常衣裳就行了。小轿在外面候着了,您快当些!”
    “好,我这就换去……”尹妈妈说着瞟了兮兮一眼,对瓶儿道,“瓶儿啊,我能带个帮手去不?”
    “您瞧着办吧,我在外面等您。”
    “好嘞!”
    尹妈妈说完拉着兮兮到了后院,笑米米地对她说道:“别说妈妈对你不好,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世面,再顺道挣点打赏银子!”
    “是去那位太妃家吗?”
    “可不是?你赶紧去我那理理妆容,跟我一道儿去殷府,没准能得一大赏呢!那殷小姐是不错的人儿,先前我还没开茶坊的时候在她家当过几年养娘。赶紧去吧!”
    不多时,两人收整妥当,便随了那瓶儿去殷府了。殷府在惊幽城只算中等人家,却是书香门第,几代都出过举人进士。殷洛进宫五年,从未回府省亲,所以府邸照旧是从前那小门庭的模样。
    从偏门进去后,兮兮和尹妈妈被带到了一处厅门外。那厅门上挂着个牌匾,书着“洛花厅”三个大字儿。
    “瓶儿姑娘,”守在厅门前的小丫头说道,“贵客已经来了,娘娘吩咐了,尹妈妈一到就即刻煮茶,不可怠慢了贵客。”
    瓶儿往里探了一眼,问那小丫头道:“来了几人?”
    “两人,一位是冰残大人,另一位是昭荀先生,前脚刚进去呢!”
    瓶儿点点头,转身对尹妈妈说道:“妈妈,照旧依着娘娘从前的习惯就行了,不必再费其他心思,她就想尝个旧味儿。您跟着这小丫头去,厅后有个茶炉间,一应东西都齐备着,要什么只管开口。”
    “知道了,瓶儿!”尹妈妈答应着,便带了兮兮往厅后的茶炉间去了。等她们走后,瓶儿才迈步进了厅内。
    洛花厅原本是个闲厅,只因为殷洛未进宫时常在这儿习琴,这趟回来之后便命人改成了待客厅。
    花厅内,一席宽大的细珍珠帘子垂,隔开了里外的人。珠线轻晃,隐约能透过缝隙看见,里面桃花锦面塌上坐着个年轻的妇人,秀发分股盘成莲花状,只插了两根素面玉簪子,一身浅青色家常衣裳端坐在那儿,那便是殷洛。
    瓶儿进去时,先向旁边坐着的冰残和昭荀行了个礼儿,然后轻轻撩开珠帘走到殷洛跟前说道:“已经接了尹妈妈来了,茶水稍后便到。”
    殷洛端庄一笑,说道:“把帘子打起来吧,也都不是外人了。”
    瓶儿打起帘子,露出了殷洛那张清秀精致的脸庞。她属于南国美人,一身素雅打扮,显得更加清姿脱俗。她瞟了一眼冰残,又对瓶儿道:“对了,刚才我说起了从宫里带回来的那副小药称,正想说送给昭荀先生,这样瓶儿,你现就带昭荀先生瞧一眼去。”
    昭荀忙起身鞠躬道:“多谢娘娘赏赐!”
    “只不过是一副把玩的小东西而已,我留着也没用,正好你能用得上。瓶儿,领了昭荀先生去吧!”
    殷洛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了,就是想单独跟冰残说几句话而已。昭荀无奈,只好转身丢了冰残一个自己扛着吧的眼神,跟瓶儿出了花厅门。
    瓶儿很识趣,临出门儿时还把花厅的门带上了。随后,厅里好一阵静寂,末了,还是殷洛先开了口:“冰残大人还是那么不爱说话吗?”
    “回娘娘的话,微臣一直如此。”冰残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听着大人这声‘微臣’,真显得彼此好生分。现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人,大人不必如此客套,可以吗?”殷洛望着他笑问道。
    “君臣之礼,不可不守,请娘娘恕罪。”
    殷洛脸上显出些许的失望,于心底吁出一口幽幽的叹息说道:“你又何必跟我装这些俗套呢?你不是个喜欢繁文缛节的人,不是吗?今天来我这儿,只怕也是赵元胤让你来走走过场的。我不过是想跟大人叙叙旧,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冰残表情依旧:“娘娘,今时不同往日,娘娘再平易近人纡尊降贵,您仍旧是太妃娘娘,微臣不敢高攀,自诩与娘娘是良朋好友。”
    “是你不敢还是不想?”殷洛看着他问道。
    “都是。”
    殷洛从冰残身上收回了目光,低头抚弄了一腰间的玉叶佩说道:“冰残哥,你终究还是怪我当初太任性了吗?”
    “娘娘言重了,娘娘任性与否不是微臣能怪罪的。微臣只是觉着,娘娘当初不一定非得走入宫这条路,现见娘娘如此这般,颇有些惋惜罢了。”
    “那你呢?照旧是两袖清风,一人独居?”
    “微臣私事不劳娘娘过问,还是言归正传吧!”
    “好,”殷洛点点头道,“那我们就言归正传。此回我回惊幽城,不想劳民伤财,另外修建静养庙宇,就把城外那间静音寺修葺修葺就行了,也给你们幽王爷省笔开支。”
    “多谢娘娘好意,这话我会回去转告他的。”
    “冰残哥,”殷洛实在忍不住了,起身问道,“你非得这么跟我说话吗?到底从前还算是朋友,你竟要客套至此?说完正事儿了,你是不是该起身告辞拂袖而去了?”
    “娘娘现是静修,不敢太多叨扰,省得给娘娘添不必要的麻烦。”
    殷洛款步走出帘外,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你仍旧觉着我当初赌气入宫是做了件愚蠢的事儿,可你又好得了哪儿去?与那位庄姑娘纠葛不清多少年了,只怕到现都还没个头吧?”
    冰残没回答,目光放空地望着前方的一个落地花瓶。就在此时,小丫头推门进来禀道:“幽王爷来了!”
    说话间,元胤带着严琥珀和祺祥已经到了厅门前,不等小丫头传召,便径直进了厅内。
    “幽王爷,”殷洛看了他一眼,轻轻拂袖道,“你还是这么随意,想进谁家门儿就进谁家门儿呢!”
    元胤问道:“那要不要我退出去,你再传召一回?”
    殷洛笑了笑说道:“岂敢?惊幽城是你的地方,我怎敢劳驾王爷你再退回去?咦?这不是祺祥小王爷吗?今天我这儿可算蓬荜生辉了,诸位请坐吧!”她说完回到了主位上坐。
    冰残起了身,把位置让给了元胤,在元胤身边坐了。他瞥了一眼元胤,那眼神好像是在问:你不是不来的吗?元胤回了他一个眼神,好像是在说我不来你撑得住吗?
    这时,丫头们送上了茶水和点心。殷洛对元胤和冰残道:“尝尝这味儿,跟从前我招待你们的是不是一样儿的?”
    元胤抿了一口,说道:“时日太长了,记不清了。”
    “王爷日理万机,自然不会记着这么一盏小小的茶水,我是个念旧的人,总还是喜欢这些旧味儿。”
    元胤斜眼瞟了瞟冰残,殷洛那话谁听不出来吗?我这哥有这么招人喜欢吗?冰残没理他的小眼神,垂着眼帘只顾喝茶。
    这时,殷洛放茶盏又说道:“一别五年了,王爷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再给冰残大人抓回来揍一顿的王爷了。”
    “多谢娘娘还记得,”元胤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自己都已经忘了呢!”
    “先帝还在时,我便跟他说过,幸好当初顺太妃姐姐寻了冰残大人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在你身旁,对你教导有方,这才有了惊幽城现的繁华。你可该好好谢谢人家冰残大人才是。”
    “我会的,”元胤转脸看着冰残说道,“我打算往后他死了,送他个合坟,让他和庄允娴葬一块儿,这主意不错吧?”
    冰残眼眸微微眯起,心想这小子最近心情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头了?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存心来挑事儿吧?
    果然,殷洛听了元胤那话,故作淡定地追问了一句:“王爷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呢!难不成那位庄姑娘与冰残大人已经重归于好了?”
    “怎么?”元胤转脸问殷洛道,“他没跟你说?那倒是,他那点破事怎么敢劳烦娘娘一听呢?”
    殷洛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若非经年在宫里练出来的本事,她早已心事外露了。凝视了冰残片刻后,她有些力不从心地说了一句:“这么说来,那得恭喜冰残大人了?”
    元胤转头看着冰残道:“还不谢恩?”
    冰残有种想抽元胤的冲动了,这小子就是来挑事儿的!他只好敷衍了一句:“多谢娘娘关怀。”
    殷洛一听这话,心一沉,再能装也难免有些愁容和失意上脸。好在这时,瓶儿领着昭荀回来了。殷洛忙收整神色,对瓶儿问道:“这茶是尹妈妈煮的吧?”
    “是,娘娘!这是尹妈妈和她那帮手一块儿为娘娘和诸位大人煮的。”
    “还是从前的味儿,我很满意,把尹妈妈叫来吧!我也许久没见她了,总该赏点什么。”
    瓶儿退出去后,不多时,便带着尹妈妈和兮兮来了。在茶炉间时,兮兮一听说有打赏,高高兴兴地跟着就来了。可刚踏进厅门,她就看见赵元胤了!这也就罢了,除了赵元胤,其他四个都在!这五兄弟要不要来这么齐啊?今天不见得是什么好日子啊?她想缩腿儿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那五个也看见她了。祺祥刚冒出个梁字,就被站在元胤身后的严琥珀拍了一肩膀。祺祥很识趣,把剩那两字儿憋了回去,饶有兴致地看着兮兮。
    兮兮那个窘啊!岂是一个窘字能形容的?元胤就那么斜眼盯着她,盯得她从头到脚地发麻加抽搐,感觉像是打算用眼神直接把她火化了似的!旁边那四个不用说了,偷笑是肯定的,只是没叫殷洛发现而已。
    尹妈妈先跪行了礼儿,兮兮也照样跪拜了拜,恨不得磕头去的时候直接磕进地砖里去算了!她心里悲鸣着:怎么能这么倒霉呢?赵元胤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人家看啊?毛骨悚然了都!
    殷洛跟尹妈妈叙旧了几句后,目光才转到兮兮身上。她笑问尹妈妈道:“这是你那儿的人?”
    尹妈妈弯着腰,恭敬地回话道:“是,娘娘,我那儿人手不够,新添了个人儿,还算勤快能干,能给我帮不少忙呢!今天娘娘传召,奴婢便带着她来了!”
    “姑娘哪儿人啊?”殷洛看着兮兮问道。
    “回……回娘娘的话,”兮兮在礼节字眼上较了点劲儿,“民女是从龙泉驿来的。”
    “是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惊幽城啊?”殷洛问这话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民女……”兮兮转了转眼珠子答道,“民女……那个……其实民女是给人贩子拐骗来的!”
    这话一出,祺祥和严琥珀就憋不住笑了,小小地噗嗤了一声儿。殷洛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俩问道:“怎么了?你们认识这位姑娘?”
    “不……不认识,”祺祥忙忍着笑说道,“只是……只是很同情啊!真的很同情啊!太过分了,在我哥的地界上,怎么能发生这种拐卖良家女子的事儿呢?这不是给我哥脸上抹黑吗?不行啊,这绝对不行!指定要把那人贩子揪出来严惩不可!”
    元胤那张脸都快憋青了!想笑又不好笑出来,磨了磨牙,斜眯着眼睛盯着兮兮问道:“姑娘,你还记得那人贩子长什么样儿吗?”
    “对啊,姑娘,”殷洛不知就里,附和道,“你若真受了委屈,只管说出来,有人会为你做主的。”
    兮兮垂着头,心想横竖今晚回去都要给他收拾了,索性再添两句气死他?打定主意后,兮兮眼含委屈地说道:“不记得了……那那人贩子长得太吓人了,民女压根儿没敢记住他长什么模样!”
    “哈哈哈……”祺祥实在是憋不住了,拍腿儿大笑了起来,“姑娘啊,那人贩子长得要得多难看才能让你吓得都记不住了?哥,我们惊幽城有长这么丑的人吗?”
    元胤鼓了鼓腮帮子,把从喉咙里冲出来的笑意给缓冲了回去。他瞪了兮兮一眼,死丫头,嘴巴里有句好听的吗?有你这么说自己丈夫的?梁兮兮,你给我等着,今晚不收拾你我就不姓赵!
    严琥珀站在元胤身后,低着头笑得快抽筋儿了;昭荀扭过脸去朝着厅门外,想笑又不敢笑;冰残还算能忍的,淡定地坐那儿继续喝茶。
    殷洛觉着有些奇怪,可也没多问,又安慰了兮兮几句,赏了她一锭五两的银子和一对银臂钏,另外又赏了尹妈妈一些东西,这才吩咐她们退了。
    从殷府出来后,尹妈妈眉开眼笑地拉着兮兮说道:“妈妈说得没错吧?带你来这儿是来对了吧!我就说殷小姐是个大方人儿,一准有好赏赐呢!”
    “呵呵……”兮兮干笑了两声道,“是有好赏赐,不过我今晚难熬了。”
    “什么意思啊?”尹妈妈顾着看手里的布料,没在意兮兮的表情。
    “没什么意思,走吧,回去了。”
    “先别回去,”尹妈妈笑米米地摸着殷洛刚才赏的衣料缎子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趁着夏天还没过,拿这衣料子去做身衣裳指定不错!横竖妈妈我今天心情好,不开那茶铺子了,也放你轻松一天,回家歇着去吧!”
    “尹妈妈……”
    “回去吧回去吧!”
    尹妈妈笑呵呵地走了。兮兮无奈地叉腰望着她背影叹气道:“哎,我还想找个地方躲躲呢!怎么能这么没义气就跑了呢?那我上哪儿躲去啊?”
    “梁姑娘打算躲哪儿去?”严琥珀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兮兮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左看看右瞧瞧,确定赵元胤没跟出来之后才松了一口大气儿。看着她那样儿,严琥珀忍不住好笑,问道:“你明知道主子会收拾你,你刚才还那么挖苦他?”
    “横竖都要收拾的,多说两句跟少说两句没分别!”兮兮说得理直气壮的。
    “真有勇气啊,梁姑娘,”严琥珀笑道,“主子让我跟你说一声儿,晚饭在我娘那儿吃,记得回去。”
    “干什么啊?”兮兮鼓起腮帮子说道,“要收拾我啊?还……还要当着其他人的面儿开我批斗大会啊?”
    “什么大会?不是收拾你,回去你就知道了。”
    “好吧,”兮兮摸了摸自己那颗忐忑的小心脏说道,“早死晚死都得死,回去就回去吧!谁怕谁啊?”
    严琥珀笑了笑,转身就回殷府里去了。回到花厅时,元胤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殷洛有些不舍地看了冰残一眼,吩咐瓶儿送他们出去。
    等瓶儿回到花厅时,看见殷洛坐在榻上撑着脑袋发神,便走过去问道:“娘娘,是困了吗?”
    殷洛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的艳阳,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这才刚吃过早饭多久,还没到晌午吧?外面的ri头才刚刚正浓,我怎么又犯起困来了呢?是每天这日子难打发了,还是我的身子真不如从前了?”
    “娘娘别说这胡话,您的身子怎么会差呢?”
    “是啊,”殷洛倚在软枕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户上跳跃的树叶影子叹气道,“我才二十六岁,正当年轻时,身子怎么会差了呢?”
    “娘娘,您是心里有了感触,才觉着困了。要不然奴婢去给您点上宁神香,您好好睡一觉……”
    “睡醒了,是不是就能不做太妃?”殷洛忽然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而,滴在了浅青色的衣衫上,印出了一点点的湿印。
    瓶儿见状忙劝道:“娘娘,您别伤心了!事已如此,您再难过也无济于事啊!奴婢知道,您是因为见了冰残大人才生出那么许多感触的,可您与他终究不是同路人了,再搁心里烫着,只会伤了您自己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殷洛伏在软枕上低声抽泣道,“为什么我才二十六岁就做了太妃!我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别人没了丈夫尚且可以改嫁,而我……就得一世守着这死寡!太妃的头衔听着是很光宗耀祖,可谁能知道我心里头有多难受呢?”
    瓶儿陪泪道:“娘娘,您千万保重身子啊!您再埋怨,也不过落一肚子怨气罢了。这头衔您不要也已经要了,既然得了,就该收拾心情打算往后了。”
    “往后?”殷洛抬起挂满泪珠的眼帘,转头看着瓶儿道,“往后不过是在佛前细数禅珠度日,还有什么往后可言?就连我想跟冰残哥好好说句话,他都如此搪塞……还有,为什么他和庄允娴居然会和好了?”
    “世事难料啊,娘娘!兴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吧!”
    “对,对,我和冰残哥注定是有缘无份的,对吧?当初要不是我赌气进了宫,只怕现落不到这份儿上!”殷洛说完趴在软枕上大哭了起来。
    瓶儿忙开了厅门,遣散了外面的小丫头,这才回身关了门,走到殷洛身边劝道:“娘娘,当初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您还想着那些做什么?当初冰残大人也问过您,说您要是不想入宫,他可以把您送走的,是您自己要进宫点选的,谁知道您真的就选上了呢?您现来后悔有什么用呢?娘娘,别人不珍惜的您更该自己好好珍惜才是!您哭也没用了,该打起精神来想想往后怎么过才是。”
    当初冰残的确问过殷洛,如果殷洛不愿意入宫点选,他可以送殷洛离开惊幽城。以冰残当初的能力来说,要让一个在册点选秀女消失并非是件难事,只可惜,当时的殷洛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