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生会这么想,倒不是对刘好好有什么不满,而是觉得能把刘好好娶进门实在是撞大运的事,这样的事概率极,如果没撞到大运的话,他们家现在会是什么样?单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当初不觉得娶个好妻子对男人,对家庭有多么重要,如果刘好好也像宋晓悦、苏素云那么不靠谱,甚至比她们还糟糕的话,毁掉的不止是庄立军,还有整个庄家。
    “是啊,杨祖亭还夸我好眼光,相中了这么个孙媳妇,”庄见明苦笑,“这几年外头都在传,我当初是如何慧眼识英才,将好好定给立军,只有你知道我哪有那份心思,我要这么精明也不会让宋晓悦糊弄了那么久,弄得那几个孩子都不成器。我这大半辈子在家事上都很糊涂,幸亏老天爷厚待我。”庄见明有些惆怅地,“我当初昏迷在床上的时候,甚至迷迷糊糊梦到了当初,好好不像现在这么精明能干,娇纵任性还很愚蠢,我却逼着立军把她给娶了,结果她天天和立军闹个不停,最后竟然害了立军……”
    庄见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庄南生吓了一跳,幸好只是梦,“爸爸,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是潜意识都觉得咱们太侥幸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庄见明不胜唏嘘,“这孩子是难得的懂事,我们得对她更好一些,更体谅她一些。”
    庄南生点点头,“前几天有人送了素云一包藏红花,她马上就给好好寄了过去。”
    “她还不算蠢到家了,好好的身体好,立军和未未才能幸福,”庄见明难得表扬了苏素云一句,庄南生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也知道自己当初不对,这几年也多有弥补,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基都寄去南省给他们了。”庄南生家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吃穿都很俭省,两口子的工资不低,苏素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几乎都把钱花在了未未身上,世面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她总是第一时间买了寄回南省。
    她听不少人在学钢琴,刘好好的钢琴也弹得不错,便也生了给未未买琴的心思,偏偏她眼界高,一般的琴还不看在眼里,便四处打听想要买好琴,可就算她的工资高,在那些好琴的价格面前也实在不够看的,她为这事儿还急得睡不着觉,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便打了送琴给她的主意,幸亏被庄南生及时发现喝止了她,不过这事儿可不敢让庄见明知道。
    “幸好好好识大体,不和你们计较,要不然你们也别怨我在她那一边,”庄见明冷哼一声,“家和万事兴,你让苏素云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好好也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是啊,素云也不容易,三个孩子两个出了国,只剩下一个立军,偏偏又和好好他们在南省,她有的时候想儿子想孙子,想得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庄南生虽然和苏素云没有多少感情,也常常看不惯她,但毕竟心软,苏素云一示弱,他就很同情。
    “自作自受。”庄见明不屑地嗤笑,“自己做的孽,总是要自己偿。就像我一样,生了那么多儿女,最后不也只有你留在我身边?我之前还嘲笑雷明凡教出了一窝虚伪的孝子贤孙,其实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坐牢的有,送到神经病院的有,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有,……”
    “爸爸,别这么。”庄南生有些难堪地,几年前庄家家变的事情已经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闲谈的笑柄,也是庄见明心中永远的痛,别看他现在表现得云淡风轻,心里疼着呢,“华前段时间不是还来看您了吗?”
    “她来看我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她想让我出面帮她话,让她换个舒服的地方呆,再往上提一级,她会来看我吗?他们几个来看我,都是有目的。”庄见明嘴上得刻薄,眼神却颇为悲哀,这些话他无人可,也只有和最亲近的长子私下起了。
    “那也不能这么,我看婷还挺好的。”虽然庄南生和这个妹妹并不亲近,但是多年前她帮了庄立军,还是让他感激至今,这个孩子一直都分分的,虽然也很少来看庄见明,但是也从不惹事。
    “婷是不错,可惜不是我教出来的,是受了好好的影响,还别,好好这个孩子在教书育人上还挺有天赋的。”庄见明笑了,笑容有些惆怅,“婷很快就要出国去了,我看这孩子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很多人都这样,毕竟国外的生活条件比国内好。”
    “立红和立民都不打算回来了?”
    “我看立红的意思是近期都不准备回来了,但是立民还在读书,要看他读完书之后的想法,这孩子心思重,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们,现在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了。”
    “起来也有趣,你这个大老粗三个孩子都挺会念书的,还是遗传了苏家的天赋。”庄见明哈哈大笑,“可惜现在的人才总爱往外跑,愿意留下来建设国家的是越来越少了。”
    庄见明正在为此时惋惜,刘好好却接到了李际远回国的消息,这让她十分吃惊,她记得前世李际远客死异乡,并没有回国这一出啊。
    从国外回来的李际远神色憔悴,看上竟比在国内时还要消瘦不少,听是身体出了问题,但是眼神却异常明亮,似乎是如释重负。
    当初他是辞去教职出国的,现在突然回来,想要再回到h大教书,还得费一番周折,谁知道他竟然不愿意继续留在h大教书,竟对刘好好,他想要继续回到农村给孩子们上课。
    “现在想想,在大目村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充足快乐的时光了。”李际远不无感慨地,“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给大学生上课上了半辈子,又到国外的餐馆端了几年盘子的我,最想要做的事竟然是给孩子们做科学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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