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那样大的阵仗面前,她还能不怯场,那她根就不是刘好好!
    宋晓悦的眼中划过一丝阴鸷,虽然这个想法不可思议,可是她却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山野村姑怎么可能有她这样的气质,何况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刘好好的祖父和父亲,满嘴南省腔,行为举止猥琐粗鄙,怎么看都不是一家人。
    这个庄立军不会是随便找了一个人来冒充刘好好吧?她早就觉得奇怪了,庄立军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真的看上个村姑?
    庄南生会不会是同谋?毕竟他去南省给刘大力送葬的时候,可是见过刘好好真人的,如果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刘好好,他待会儿一眼就能认出来。
    庄立军十有八九和庄南生串谋好了,别看庄南生看上去挺正直的,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客厅里的三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却是宋晓悦心里正想着的庄南生豪爽的笑声打破了沉寂,“立军,好好,你们可终于到了!”
    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连忙了起来,一个叫“爸”,一个叫“庄伯伯”。
    “来来来,快坐快坐。”庄南生笑得十分满意,“上次见到好好还是一年多前,一年多没见又高了些。”
    刘好好都快二十了,身高早就定型了,当然不可能长高,只不过是现在的她腰背挺得很直,看上去比过去要挺拔而已。
    宋晓悦在一边暗暗冷笑,庄南生这表现得也太过自然了点儿,换人的事情肯定是庄南生一家合计好的,难怪庄南生和庄立军那么积极,那个苏素云成天作天作地的,恐怕是苦肉计吧。
    谁也没有想到宋晓悦的内心戏这么丰富,竟然已经脑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出来。
    庄南生一见刘家的人就觉得亲近,仿佛他们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毕竟他的亲妈早就去世了,也没给他留下一母同胞的手足,他一直都没有融入庄家这个大家庭。
    庄南生对刘好好的印象不深,只是依稀记得她的长相,至于气质什么的,上回压根就没太注意,现在见她沉静稳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还十分高兴,和蔼可亲地问着她家里的情况。
    虽然刘长生软弱无能,可是他们一块儿长大,他一直把刘长生当成亲弟弟,刘长生对他也格外敬畏,因为刘大力的死,这一年多来,他们两家的联系没有那么频繁了,但庄南生对他们的关心却依旧不减。
    当到刘好好的妹妹刘学习也考上了高中,庄南生高兴得连连点头,“我听立军了,真为你们感到高兴!你给弟弟妹妹带了个好头,刘阿爹在世的时候最看重读书,我时候条件差,没地方上学,是他老人家每晚亲自给我启蒙,教我读书写字,你大姑你阿爹也跟着学,可惜……”
    庄南生突然意识到刘长生是她父亲,在人家姑娘面前她父亲贪玩愚笨,从来不肯坐下来认真学习总不大好,话到嘴边只得临时拐了个弯,“后来也是刘阿爹让我去考县里的中学,那时候家里穷,连饭都吃不饱,还能省出钱来让我读书,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一想起过去,庄南生就忍不住流眼泪,刘大力对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刘大力的高义固然让人感动,刘好好却觉得这位老人是位投资高手,他很懂得在晚辈中挑选最有资质潜力的苗子,举全家之力悉心培养,之前培养出了庄南生,让庄南生一辈子感激他们,扶持整个刘家,之后又培养出了刘好好……
    其实这种投资策略风险很大,万一庄南生是个忘恩负义的,他们的付出就全打了水漂,就像原主刘好好就险些在别人的挑唆下,毁了刘大力几十年的心血。
    “好好今天来,是喜事,你哭什么?”宋晓悦打趣道,适时递上一块热毛巾,十分贴心,“好了好了,擦擦眼泪,别让孩子们笑话。”
    庄南生感激地看着宋晓悦,平时和继母的关系虽然淡淡的,但是不得不宋晓悦和苏素云相比,是个更合格的贤妻良母,这一点上,他的眼光远远比不上父亲。
    一想到那个让人头疼的妻子,庄南生有些心虚,但愿苏素云待会儿还能稍微识点儿大体,别不管不顾地在父亲和刘好好面前发作,自己家里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好歹也能给彼此留几分颜面。
    宋晓悦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揭穿这个刘好好的真实身份。
    “妈,我回来了。”庄见明的儿子庄理还在读中学,背着军用挎包回家,一回头就望见坐在沙发上的刘好好,立刻冷笑出声,“哦,这就是庄立军的那个村姑媳妇儿?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庄南生和庄立军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宋晓悦连忙作出不悦的样子,“理,你怎么话的!”
    “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呗。”庄理年纪,一向很受父母宠爱,根就没把宋晓悦的斥责放在心上,庄南生虽然是他大哥,可是两人并不亲近,在他家里,有他父母罩着,庄南生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理,你的教养呢?”庄南生平时虽然和宋晓悦的几个孩子井水不犯河水,但他却很护短,刘好好是刘家人,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轻视他们,为了刘好好他都能和妻子翻脸,何况是和他感情淡薄的庄理。
    “这还没过门呢,大哥就为未来的儿媳向我这个亲弟弟讨公道了?看不出这村姑长得不怎么样,还是挺有能耐的,大哥这么向着她,不会最后我的侄儿媳妇要变成大嫂了吧?”庄理阴阳怪气地着胡话,字字句句都在挑衅,完全没把庄南生和庄立军的遽然变色放在眼里。
    他在大院里也是混不吝的主儿,就连他亲爹都拿他没办法,何况这个便宜大哥,更别那个便宜侄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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