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人不要的东西?”刘天天睁大眼,“大姐,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别人不要的东西吗?我记得上回阿公和阿爹去京城,带了几件庄家姐姐不穿的衣服回来,你还闹了好一阵呢。”
    庄立军的妹妹庄立红和刘好好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多,那些衣服也不能算是她不穿的,毕竟谁都不宽裕,哪像几十年后能够把不喜欢的衣服随手扔掉,那些衣服是半新半旧的,庄立红平时也都在穿着,是庄南生非要把衣服给刘长生他们带回来,为这事庄立军的母亲和妹妹还闹了一场。
    可是刘好好不领情,她从在生产队里就是头一份,自视甚高,怎么甘愿穿别人的旧衣裳,那时候又哭又闹的,一会儿要把人家的衣服扔出去,一会儿要拿剪子剪烂这些衣服,还不住地咒骂庄家为什么不直接把布送给他们,非要拿这种旧衣服来作践他们……
    后来还是刘大力做主把这些衣服分给了刘学习和刘天天,没让刘好好穿这些旧衣服,这事才平息下去,那几件衣服刘天天虽然穿起来不合身,但那都是城里时兴的布料和款式,刘天天稀罕得不得了,刘好好看不惯,当初没少奚落她。
    这么个清高的人竟然要去捡人家不要的东西,刘天天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那时候年纪不懂事,现在认清现实了,庄家要是再送衣服给我们,我保准一件都不留给你。”刘好好朝她翻了个白眼。
    “大姐,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千万得给我留几件,哎,不对,你还真不能给我留,”刘天天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贼兮兮地捂着嘴笑个不停,“你过门的时候,姐夫肯定得给你做好几身新衣服,除了你,我们谁敢穿?”
    刘好好被她挤兑得无话可,只能送给她一枚白眼。
    “大姐,去省城那个废品收购,咱们要捡些什么?那里真有宝贝可以淘?”刘学习是真的觉得很好奇,这年头连屎尿都得攒着当肥料,还有人会往外头扔东西?
    “也不准,碰碰运气吧,好东西是别指望了,”像庄立军在信中的那些古董红木家具,肯定一早就被识货的人收走了,缺胳膊断腿的桌椅倒是有可能撞上,还有那些古籍善也不大可能在收购遇到,不过什么如何养猪,三角函数之类的书倒是有很大的几率出现,“别抱着淘宝的心态,到时候就不会失望了,我就是想去便宜收些书回来,平时咱们能接触的书太少了。”
    “书?”三个孩子对书都没有什么概念,他们接触过的书只有课。
    “对,书太少了,所以你们才会无聊地躺在床上翻花绳,”刘好好坚定地,“别是生产队了,就连我在公社都找不出几书来,这种日子真是让人难过,还好现在还有报纸看。”
    她将几份报纸放到桌面上,“你们下午就好好读报纸,当是我给你们布置的作业,今晚我要好好考考你们。”
    “读报纸?”刘好好都上班去了,三个人还是一脸懵,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奇怪的作业,“怎么读?”
    “我连字都认不全。”刘向上挠挠头,“二姐,你来念吧。”
    “哦,”刘学习向来老实,弟既然要求了,她就拿着报纸一板一眼地读了起来。
    报纸来就枯燥无味,刘学习又念得没有任何感情,刘天天和刘向上哪里听得下去,一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另一个也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打盹。
    等到刘好好回来的时候,刘学习嗓子都读哑了,还在尽责地朗读着,两个的一骨碌爬起来,忙不迭地擦去嘴边的口水,一脸讨好地朝着她笑。
    “下午读报了?”刘好好将饭菜摆上桌,刘学习接过她手里的汤在屋外的炉子里煮了起来。
    “嗯,读了读了。”刘天天和刘向上十分心虚,生怕被大姐发现两人偷懒睡觉。
    “都读完了?”
    “读完了,读完了。”刘向上不住地点头,“二姐的嗓子都读哑了。”
    “你们俩的嗓子倒是挺不错啊,下午睡得很香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考考你们。”
    这顿饭刘天天和刘向上吃得特别心虚,刘学习好歹念了一下午报纸,大概还有点印象,他们压根不知道报纸上写了什么。
    “我们南省的省高官是谁?”刘好好突然问了一句,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半天答不上来。
    最后还是刘天天歪着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姓于,叫于什么来着,于今天?于昨天?……”
    刘向上第一个憋不住笑了起来,“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你不如他叫于今年好了。”
    “我记得是个很奇怪的名字,所以我还特地留心了一下,就是叫于今天。”刘天天有些恼羞成怒,一脸笃定地。
    “学习,你读了一下午的报纸,也没有印象吗?在我们南省日报上,省高官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很高啊。”
    刘学习一脸羞愧,她是真的半点印象也没有,“只顾着念了……”
    “念的时候不动脑,就和机器一样读出来,根不知道自己读了什么,所以哪怕你读完一遍,还是不记得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你们俩个是听的,就更懒了,天天遇到觉得有趣的东西,还会稍微在脑子里过一过,虽然也没留下什么印象,但好歹她的脑子还稍微运转了一下。”
    “那省高官到底叫什么啊?不会真叫于今天吧?”刘向上一脸奇怪地问。
    “于明日。”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就是个奇怪的名字吧,昨天今天明天的。”刘天天拍手笑道。
    “大姐,这报纸太没意思了,二姐读的和念经一样,我一听就想睡。”刘向上无辜地,刘好好知道让他这么的孩子读枯燥的,充满了政治色彩的报纸,的确有点难为他。
    可是没办法,她根找不到合适的儿童读物,为了拓展他的阅读面,她只能让他从报纸开始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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