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出手,就硬生生用把绣花剪刀,活活刺穿旁人喉咙。
    交泰殿内的众人,亲眼看着禁军都统李怀安,那颈间喷血不止,双眼死不瞑目,倒在地上痛苦断气的模样,一时间都觉得后背直冒寒气。
    殿内霎时间雅雀无声,无数双眼睛更是齐刷刷的望向了萧瑾萱。
    而最先忍耐不住站起身,气到浑身发抖伸手指向萧瑾萱的人,就是李怀安背后效忠的真正主子董皇后。
    “念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梁宫交泰殿上杀人。就算你是北戎皇室又如何,别以为本后不知道,这些都是皇甫澈为了娶你撒的弥天大谎。其实你根本是在我大梁才与三皇子结识,对方也只认你为义妹,这些事情本后早就调查清楚了。如今你无辜杀我大梁禁军都统,不用你的一条性命抵罪,你当我大梁国威何在。”
    对于杀人早就手上沾过血的萧瑾萱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叫她麻木到已经不在觉得害怕了。
    而面对董后痛失心腹的愤怒反应,萧瑾萱已经恢复记忆,在不是那个被人算计,却浑然未觉,一来梁宫就中毒的念无忧了。
    所以她不但双眼从容不迫的正视向董后,更是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笑意,接着声音透着股清冷的说道:
    “董后你言辞凿凿说知晓我不是北戎皇室,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止住西太子迎娶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呢。或者你就是盼着我们大婚,然后在将此事抖出来,到时好叫皇甫澈身败名裂对不对。”
    望着刚刚还气势汹汹,这会却神情一变,并且一副明显后悔样子的董后,萧瑾萱知道她适才那番推测之言并没有说错。
    眼瞧着瑞帝神情不但冷了下来,更是探究的望向了董后,萧瑾萱秀眉轻佻间又说道:
    “不过董后您的这种心理,我萧瑾萱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你又哪里甘心看着西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呢。之前你就多次下毒暗害对方,澈太子当初带我初到大梁时,这已死的李怀安,不也奉您的命令立刻就将我们带到了梧桐宫面见皇后娘娘您嘛。当初你就对澈太子严密监控,一举一动都尽数掌握,如今他娶了我,这么大一个把柄被你逮住,恐怕董后您夜里睡觉梦中都要笑醒了吧。”
    萧瑾萱的这番话,董后听完虽然身体僵硬的仍旧强撑淡定,可是从瑞帝那边投来的如刀目光,却让她如坐针毡。
    在自身难保,备受帝王怀疑之下。
    董后在顾不得去追究萧瑾萱杀死心腹的罪责了,坐在她的凤椅上,甚至连话都不敢轻易在说半句,就怕一个弄不好到时惹火烧身。
    其实董后这会心惊不已,之前她和萧瑾萱也算打过交道,她真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当初贪吃糕点,险些中毒丧命的念无忧。
    为何突然不但自称萧瑾萱了,而且言语之犀利,心思的敏锐,简直叫她都难以招架。
    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真是打击的董后有些发蒙。
    而就在这时,萧允焱推开用刀指着萧瑾萱的禁军,接着站到对方身边,不怒自威的说道:
    “董皇后无论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又有没有被瑾萱猜中,可是注定要让你失望了,站在你面前的所谓念无忧,不过是我表妹在养病期间,为防在梁国节外生枝用的化名罢了。她不但和我一样都姓萧,更是身上流淌着我北戎皇室血脉。难道我萧允焱身为北戎皇子,瑾萱是不是我妹妹,本皇子会没有董后你清楚吗,当真可笑至极。”
    闻听得这话,瑞帝纵使在宠爱董后,但眼瞧着自己这位皇后,先是言语里对他最为疼爱的儿子皇甫澈,明显质疑萧瑾萱身份,却还不怀好意的没有点破。
    紧接着萧允焱站出来为萧瑾萱证明北戎皇室血统,更是将董后背后那些暗查的小举动,显得增加不堪,根本就有违皇后该有的德行。
    当即为了不在继续丢大梁的脸,瑞帝也不得不亲自出马,并且马上厉声说道:
    “念无忧是化名也好,萧瑾萱是不是你北戎人与我大梁都没关系。但今日是我儿大婚之日,你们却将他伤的如此重,并且还杀了我国臣子,你们兄妹二人必须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纵使与北戎一战,朕今日也要将你们的命给留下。”
    眼见得瑞帝神情冷峻,萧允焱不禁也缓缓将佩剑拔了出来。
    其实他直到现在也弄不懂,萧瑾萱为何要将自己真实名字给讲出来,如此消息若是传回大周,岂非要惹上一身麻烦。
    但是深知萧瑾萱不是个莽撞性子,所以萧允焱压下疑惑,还是配合的以对方本名相称呼,并且替其证明了北戎皇室的身份。
    而这会皇族身份坐实,无论地位还是话语权,都得到提升的萧瑾萱,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有了与瑞帝直接对话的资本了。
    至于会暴露身份这一点,萧瑾萱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毕竟皇甫澈大婚被搅局,这可并非是多光彩的事情。
    大梁皇室必然会尽力掩盖这一消息传出去,更加不会叫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名字泄露,然后被诸子百国挖苦讥笑。
    而面对瑞帝夺人性命的恐吓之语,萧瑾萱却当即一指躺在地上气绝身亡的李怀安,然后嘲弄的说道:
    “区区一个狗奴才,主子还没下令相拦,他就敢不懂规矩的跑出来挡路。这种没规没矩或许在你大梁不算什么,可我北戎皇室之人,却不会和你们一样平白受下这份闲气。而且我是要去救澈太子的性命,这李怀安竟然敢耽搁,就凭这一点要了他的性命已经够轻了。西太子若有个闪失,恐怕到时就是全家抵命也赔不起。如此瑞帝陛下您觉得,此人我萧瑾萱杀的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听完萧瑾萱这番话,这下换成瑞帝皱起眉头,开始思量着要如何回答了。
    其实在内心里,他还是要治罪萧瑾萱的,毕竟官员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无缘无故惨死倒地,他脸上也实在难堪的很。
    但是瑞帝也很想救皇甫澈,毕竟对方的才华和治国的策略,都是他诸多皇子里最满意的一个。
    所以他知道若治萧瑾萱有罪,对方定然就不会相救皇甫澈。
    而那诡异直至现在也没散去的黑烟,瑞帝知道恐怕宫内的御医是治不好这么奇怪的毒。
    瞧出了瑞帝眼底的挣扎和犹豫,萧瑾萱不禁嘴角露出一丝从容的轻笑,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陛下要想多久,瑾萱并无异议,不过我就怕澈太子撑不下去。到时一命呜呼死掉了,瑞帝,这毒我萧瑾萱能解,可后悔药我却给不了您。”
    闻听这话,萧瑾萱成功的迫使瑞帝,不得不咬牙快速做出了决定。
    就见瑞帝挤出一丝极为僵硬的笑容,语气更是硬邦邦的说道:
    “念……不对,朕应该称呼你为萧瑾萱,澈儿毕竟是你即将下嫁的夫君,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朕其实早也在心里把你当成一家人了。所以瑾萱你快些施救吧,只要西太子无碍,之前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并承认那李怀安是死有余辜,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而闻听得这话,萧瑾萱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嘴里却不卑不亢的说道:
    “陛下的其他话瑾萱自然满意至极,只是这一家人的说法,瑾萱恐怕承受不起。而且我与澈太子的婚约,在场众人也可作证,就此算是彻底作废。之前我头部有伤,对于很多事情都混淆不清,澈太子在这种情况下,近乎强迫的与我完婚,本就不能作数。所以我与他就此再无任何瓜葛,今日相救也全当还他昔日收留养病的恩情了。”
    这话说完,萧瑾萱就从丁老头那讨来了解药,然后在萧允焱的相护下,在所有禁军虎视眈眈的注视中,走到了皇甫澈的身边。
    蹲下身子,望着皇甫澈这会已经血肉模糊,白骨外露的左脸,以及左眼都尽数被侵蚀的发白流血的模样。
    毕竟是相处了数月之久,并且给她无微不至照顾的人,萧瑾萱是恨皇甫澈的欺瞒和逼迫。
    但在内心深处,她也挺可怜这个在感情里,被纠结内疚苦苦折磨的男人。
    就在她要将手里瓷瓶内的解毒水,倒在皇甫澈左脸上的时候。
    却不想对方竟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腕部,接着用完好无损的右眼痴情并痛苦的望着她,然后虚弱的说道:
    “无忧,我的忧儿呢。萧瑾萱你终究是回来了,并且想起了一起,将我的忧儿彻底取代了对不对。既然无忧已经消失,我也在无存在的意义了。别在费力救我了,就让我随着无忧离开这个在不值得眷恋的人世吧。”
    看出了皇甫澈的生无可恋,萧瑾萱却强硬的将对方的手甩开。
    接着边将药水滴落在皇甫澈的脸上,她边语气一缓,声音温婉的说道:
    “谢谢你将念无忧照顾的那么好,叫她有了段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她虽然不在了,可相信我她是想叫你好好活着的。因为在她的眼中,你皇甫澈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云淡风轻的人。她喜欢你的随和温暖,而绝非你如今这求死崩溃的狼狈模样。”
    就在萧瑾萱瞧出皇甫澈绝望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动容,在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时。
    她本想在劝几句,毕竟对方昔日的救命之恩,她这个些许恩情,都会涌泉相报的人,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皇甫澈去死。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内侍满脸慌张,甚至迈入交泰殿时,都失态的绊倒在了门槛上。
    而这内侍的嘴里,却不忘大声的喊道:
    “陛下前方战事来报,我大梁边境隆嘉城,被大周军队攻陷了。如今大周军就兵临城下,驻扎在余兴关外。领兵之人乃是大周战王周显御,对方更是用箭羽将一封信函送到我方城墙上,并讲明一定要交由陛下。如今此信就在这里,万望陛下速速审阅。”